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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对质


              “本座与诸位道友并无私怨,今日诸位聚众而来,群起围攻鄙宗,究竟所为何事?”

              就在这时,突然从漆黑光罩中,传来一声有些稚嫩但却响彻云天的声音,语气中满是激愤与疑惑之意。

              四宗修士闻言,皆是一怔,包括八名筑基期长老在内的不少修士已然听出,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天魔山掌门任无极。

              楚羽闻言,不由淡淡的一笑,心念道:这任老魔当真厚颜无耻,今日我等六宗联手,前来天魔山问罪,想必任老魔心中最是清楚明白,不然又怎会早早的就开启了山门大阵——九天雷阵,专候我等六宗修士。如今,死到临头,却又当着六宗修士的面假装糊涂,明知故问。反正天魔山已经是瓮中之鳖,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且听听他还想如何狡辩!

              当下,一抬手,示意众人停下攻击,朗声言道:“任道友,难道你真的不知,我等六宗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知诸位道友向来视我天魔山为邪门歪道,旁宗外流,早欲将本宗除之而后快!今日怕是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动手吧?”身处漆黑光罩之中的任无极嗤笑道。

              “任老魔,本宗与你天魔山本有同盟之宜,老夫与我于师弟二人虽与你们二老相交不深,却也不曾为难过你们天魔山弟子。谁曾想,你竟以筑基期修为之能,一派掌门之尊,无缘无故的对本门十余名练气弟子暗下毒手,不仅违背了你我二宗之间盟约,更无视我们七大派昔日订立的誓言;不仅如此,你在行凶之后又无意分辩,失约紫荆谷大会,难道不是做贼心虚,不敢前来对质么?”

              听到任无极如此说,薛南天忍不住开口怒斥道。

              “薛道友何出此言,你我二宗既为盟宗,我又怎会无端杀害你们落云宗的弟子,薛道友切不可听旁人故意诬陷,离间你我二宗情谊?”任无极辩白道。

              见任无极当面扯谎,薛南天更是怒不可遏,气的双唇抖动,大声骂道:“任老魔,你当真是厚颜无耻,卑鄙下流!”

              一旁的于清风也是实在气不过,开口言道:“任无极,那日在紫荆山以南千余里的乱石山附近,你与你的大弟子古申对我门下弟子项离和徐云以及十余名中阶弟子出手,将徐云以及十几名中阶弟子尽数灭杀,连同紫幽门和黄沙坞的几名练气顶阶弟子也一同命丧你手。此事可是项离等三名幸存的弟子亲身经历,老夫与我掌门师兄亲眼所见,又岂容你在此狡辩?”

              闻言,另一边的傅姓胖老者也颔首赞同道:“任无极,那日老夫也同样在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你行凶的经过,不过你遁走之时,老夫神识扫过,可清楚的认得是你的气息,难道这你也想否认不成?”

              “不瞒各位,那日,本座的确是与我徒儿古申从那经过,正欲赶往紫荆山本门矿脉中寻找几块玄铁矿,已作炼丹之用。正巧遇到落云宗的项离和徐云以及一众高徒被紫幽门还有黄沙坞几名练气顶阶弟子围困,情势危急。本座念及与落云宗有同盟之谊,本想助他们一臂之力,但又不好以筑基期修士的身份,出面干预,便令申儿出手相助,本座则在一旁观望。眼见他们争斗得愈发惨烈,不少弟子都横死当场,徐云和紫幽门的两名女弟子在相斗中相继身亡,落云宗的一干中阶弟子也遭受波及,未能幸免,我大弟子古申也是勉强自保。至于黄沙坞的两名顶阶弟子,则是被项离所杀,项离仅凭一己之力,面对黄沙坞两名修为实力相当的对手,以一敌二,虽然险胜,但自身也受伤极重。本座正是念及昔日七宗誓言,至始至终都未曾出手。我若有意灭杀,别说是十几名中阶弟子,就是实力超凡的项离也经不住我的一击,又岂能留下他们活口?诸位道友都是心思缜密,聪明智慧之人,自然分辨得出谁是谁非,孰真孰假!”任无极款款言道。语气不焦不躁,似乎刚才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他亲眼所见一般。

              “老魔头,你休要在此巧言令色,项离虽然身受重伤,不曾随同我等前来。不过另外两名幸存的弟子之一就在此间,你敢出来当面对质么?”薛南天厉声喝道。

              “这有何难!”只听光罩中的任无极吐出几字,便不再作声。

              片刻之后,就见下方漆黑光罩的正中一处,黑亮之色渐渐往旁边褪去,慢慢现出一个人影来,如同幕布一般,映着一个少年的身影。

              这少年身着一袭黑袍,盘膝坐在一座高台之上,抬头望天,分不清身形大小。一张冷俊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半空中的众修士望来。

              任无极平日深居简出,一年中倒有十个多月躲在山门中修炼,就算出游,也常常以黑雾遮面,是以寻常弟子根本难得看到他的真容,就连天魔山的魔道弟子,识得他真面目的也是屈指可数,只有六宗长老以及个别弟子偶然见过。

              因此,初见之下,不少弟子便在心中暗呼:没曾想,这天魔山的一宗之主竟然是个如此年少英俊的少年!若不是从他仍有些稚嫩的脸庞上,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仪,众人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么一位翩翩少年竟已是一位筑基后期大能,一派魔宗之主。

              当然也有不少人心中猜疑,这任无极是不是另外修炼了某种驻颜之术,以他如此年纪,诸派长老都称其为“老魔”,似乎不太合情理,想来应该有些年纪了。

            “就请薛道友将那名弟子叫出来,与本座当面对质吧!”下方那名十分年少的“任老魔”淡淡一笑的言道,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

            闻言,薛南天不由转头往身后的飞舟上看去,朝其中一人微微颔首,目光所及,正是站在飞舟上的凌生。其余两百余名四宗弟子见此,也都一同转过头来,朝凌生望来,似乎也想看看,薛南天口中所说的从任无极手下逃得性命的修士,究竟是何等样人。

            就在刚才薛南天说道“另外两名幸存的弟子之一就在此间”并让任无极出面对质的时候,凌生心中便已咯噔了一下,心下惶惶。

            此时,又见周围所有修士都朝自己望来,神识感应之下,更是感觉有无数股无形的神念之力触碰到自己身上,从头到脚,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胡乱扫个不停。

            凌生心知,这是其他四宗修士放出神识在自己身上扫视,一时间只觉有无数之眼就在他的身体四周注视着自己,似乎要把他从外到里都看透一般,弄得他只觉一阵口干舌燥,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这才慢腾腾的从飞舟上腾空而起,来到薛南天身侧。

            众人神识扫过,都发现他们眼前这名落云宗的男弟子毫无起眼之处,不仅长相一般,修为也与普通的七层练气修士没什么差别,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心中更加好奇。

            等凌生一到薛南天身旁,就听自己这位筑基期掌门柔声言道:“生儿,你且将那日在乱石山的经历和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如实说出来,不必害怕!”

            听到薛南天如此称呼自己,又这般温言温语,与当日拜师之时的冷漠态度截然不同,凌生心中讶异。不过此时也不及多想,恭敬的朝次老深施一礼,回道:“是,师父!”

            接着就见他深咽了一口唾沫,开口讲起当日的经过。

            凌生生怕自己讲得不够大声,故而在说话之时,又施展出传音之术,将一丝灵力汇聚到口舌之间,随着话语一同吐出口外,使自己说话之声传出许远,尽量让每一名弟子都听得清楚明白。

            那日在乱石山的所见所闻,凌生早先便已经在门中跟两位长老述说过一次,因此,此番再次讲述出来,没有丝毫犹豫停顿,而且更加条理分明。

            就在凌生讲到自己与紫幽门的紫衣少女缠斗之时,突遇天魔山的两名修士出现在半空时,下方的任无极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小友可还认得当日那两名魔修的相貌?”

            凌生闻言,回道:“当日,你……前辈你黑雾遮面,晚辈并未得见,不过前辈你的身形与气息,晚辈自问并不会看错。另外,你……前辈那名叫古申的弟子,晚辈则是亲眼所见,前辈若把他叫出来,晚辈可以当面指认!”

            “呵呵,这也容易!”

            只听任无极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将目光朝自己身侧看了一眼。

            接着,就见另一名黑袍男子走近前来,出现在光罩中心处的光幕之中,也抬头向上看了过来。

            凌生只朝此人一双死鱼眼看了一眼,便已经认出,此人正是当日斩杀了自己那位徐师兄、紫幽门两名女修以及与自己随行的一干中阶同门的罪魁祸首,那名差点将自己与何清也一同斩杀的黑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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