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理想丰碑
这场食尸鬼会议，唔，姑且称之为会议吧，从三点一直进行到了五点。
铁牛开着他那辆已经掉漆的面包车，载着刘季往家里开去。
他家位于城郊的一片别墅区中，这里虽不能说是人来人往，但人也少不到哪去。
“这周围都是你的小弟？”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了刘季，蹙起眉头，颇为不解。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铁牛摇摇头，再也没开口。
刘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按照常理而言，普通的食尸鬼都应该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以免暴露身份，更别提这位首领级人物了。
天空上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忽然，一丝细雨从空中落下。
铁牛把车开到角落处的一栋别墅前，打开车库，停了进去。
“走吧。”他停完车，将房门打开，向愣在原地的刘季招招手。
“这里的气氛还真是令人不安呢。”刘季心里想着，紧绷身体，以防随时而来的战斗，向屋内走去。
嘎吱~
这里的木地板好像有些年头了，他的脚刚踩到地板上，地板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嚎声。
一股霉味也随之涌入了他的鼻腔。
“这里恐怕很多年都没人住了吧？”刘季后退一步，摆出战斗姿态。
“爸爸，爸爸！”“老公！”
就在这时，两道声音从屋内传来，一个身着粉裙，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和一个少妇打扮的女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这二人的动作有些僵硬，如果细看，会发现她们的眼睛都是硅胶的。
铁牛蹲下身，脸上露出了与他粗鲁外表截然相反的温柔，他搂住了迎面而来的小女孩。
“佳儿乖。”他先是抱了一会小女孩，随即在小女孩的脑袋上摸索一会，只听咔哒一声，小女孩无力的倒在地上。
“芳华。”他喃喃着，以同样的方式关掉了少妇的开关。
刘季傻愣在原地，眉头皱成了三道黑线，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屋子里，住着一只食尸鬼和两个诡异的机器人，换做常人，此刻恐怕已经撒腿就跑了。
“你可以解释解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吗？”他再也忍不住了，厉声呵斥道。
“唉，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前者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嫌地上的灰尘。
“你说。”
铁牛的双目逐渐无神，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大概在二十五年前吧，那时的我还是个普通人。”许久，他缓缓开口道。
“我父亲在我还小的时候就扔下我可怜的母亲跑了，我母亲为了养活我，整日辛苦的劳作。可惜天降灾祸，就在我十二岁那一年，在我的任性哀求下，母亲终于空出一天的时间，带我去了一次公园。那时的我兴奋极了，在街上又跑又跳，撞到了几个黑社会，在我母亲的死命保护下，我才逃过了必死的一劫，可是，可是……”
说到此处，铁牛的瞳孔猛缩，似乎曾经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一般！
“我母亲却瘫痪了，像我们那种一顿饱一顿饿，生活仅能维持在生存线上的家庭，哪有钱去治病啊！十二岁的我，为了这个家，不得不去拾瓶子捡破烂，来换取每天我们母子俩的食物。可我母亲随着营养的跟不上，不久，就病故了。”
铁牛说着，竟对地跪了下来，双手抱头，浑身轻颤。
“我恨啊！我恨啊！我恨这个不公的世界，我恨那几个混混，我开始白天偷东西，晚上则想方设法的报复他们。在一次次死里求生中，我觉醒了，很快，我凭借着食尸鬼的强大力量，杀光了所有的混混！”
他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继续说：“完成复仇的我，终日无所事事，晚上吃人，白天则拿着被吃者的钱来吸毒，浑浑噩噩地跟着同类来到这里。”
“有一回，我和以往一样，吃了一个无辜的路人，突然发现这一切都被一个女人收入眼底。我本欲杀人灭口，却没料到那女人竟然说我可怜，我感觉到那个女人与众不同，我就留下了她。”
铁牛的眸子中闪动着丝丝爱意，继续说：“她是那么的善良，不同于其他人类在我面前的唯唯诺诺，她竟敢管教我，有时也安慰我……在我母亲死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久违的温暖，整整十年啊！”
“很快我们就结婚了，她在家里坐月子，我则在外面找了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可是，我终究是个食尸鬼啊！”他闭上眼睛，紧紧皱起眉头：“人类与食尸鬼生下的孩子，都有一半的几率是食尸鬼，倘若是食尸鬼，还会有一半的几率得尸死病。”
尸死病是一种只会出现在尸鬼与人类的子代食尸鬼身上的怪病，这种病说起来麻烦，但简单来说就是无潜伏期艾滋病，患者最多也活不过十年。
“那孩子继承了她母亲的善良，她活泼开朗，可是……每当我看着她与小伙伴玩耍的时候，心中总是会无缘的想起她那不足几年的寿命，那感觉，难以言喻，简直就像是有一根钉子砸到了自己的心里。”
“人类食物的味道对于食尸鬼而言，就像是香皂、海绵那样，令人无法下咽。还在上小学的佳儿，似乎知道了自己与常人是不同的，逐渐变得孤僻，我记得有一回我喂她吃饭，她一脸茫然的问我‘爸爸，这是什么？’”
轰隆一声，外界已经下起大雨。
铁牛抬起头，将两只手臂搭在刘季的肩上，他睁大眼睛瞪着刘季，颤抖的声音随之传来。
“终于，她的生命到了尽头，那一天我历历在目。她躺在床上，尚且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不甘，她问我‘爸爸，为什么？我只是想跟大家一样啊。’”
铁牛这个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捂着脸跪在地上，泪水淌湿了他的衣襟。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他咆哮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
外界暴雨倾盆，忽然闪起的雷光，映照在深处昏暗客厅中的二人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有光的地方就必定有暗，当许多人在欢笑时，就一定会有少数人在哭泣。”刘季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暴雨，话音锵锵有力。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跑得快的人，美丽的人，聪明的人，父母穷的人，患病的人。出生，成长，才能，大家的力量都不同。
正因为被轻视，所以人们才互相争斗，相互竞争，由此产生新旧交替。
斗争，竞争，掠夺，获取，支配，这样的行为我称为进化。道理很简单，弱肉强食是不可改变的自然规则。
上位者高高地坐在王座上，他们看着这残酷的世界，将这一切不平等都视为理所当然的世界法则。
但是，我们根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虽隐藏于地下，但我们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无论是食尸鬼，还是其它临界者，甚至是人类，我们都将给予真正的平等。
我们的目地便是要摧毁这个悲哀的世界，建立一个正义、平等的新世界，让每一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加入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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