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淼淼辞师归人间

　　金黄的橘子挂在葱郁繁茂的树上，透着一股酸甜的味道，满园的橘子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引不少游人驻足。

　　“叔叔”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突然嬉笑着跑了过来，并朝着逆天眨了眨眼睛，快速地躲在逆天身后。

　　不远处传来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欢儿，我看到你了”

　　男子的身影尚未显现，方才之语也定是虚张声势之语。逆天故意拉伸了一下袖子，将小女孩藏在身后。

　　拐角处渐渐显出一个灰色消瘦的身影，那人土布加身，面带灰尘，双袖随意挽着，看来是这个庄园的工人。他左右看看，朝着逆天笑着点点头，又往它处去了。

　　逆天笑着蹲下身子，看到小女孩儿胖胖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充满纯澈天真，此时黑葡萄似的眼珠正在滴溜溜地乱转，两个垂髫垂在耳侧，她的模样可爱极了，逆天越看越喜欢。

　　“嘿嘿嘿”银铃般笑声传来，带着一丝孩童的稚嫩，逆天一听有种阴沉天空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对着小女孩儿也是一笑，双手将小女孩儿抱在怀里，指着方才她父亲远去的身影，道：“我带你去追他”

　　“叔叔真好”小女孩儿双手欢快地拍着，一双眼朝着逆天瞅去。

　　越听越觉得犹如声音犹如天籁，逆天笑着又逗弄道：“你不怕叔叔把你卖了？”

　　小女孩儿奶声奶气地认真回道：“叔叔长得这么好看，才不会是坏人”

　　“呦，转性了，以前可是见到孩子就如见了瘟疫，唯恐避之不及的你，今天怎么突然对小孩子这么温柔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聊的海莲对着逆天打趣道，揶揄逆天好像成了一件让她高兴的事。

　　逆天也不生气，呵呵一笑，认真地回道：“或许是年纪见长，如今越发喜欢小孩子了，若是我也有一个孩子……”他想了想，觉得痴心妄想，随即摇了摇头。

　　“是了，人类长到你这个年纪，也该成家立业了。说说你看中谁家的姑娘，除了灵尊和我自己除外，无论她是神是人是妖是鬼，我保证帮你把她骗到手，生一堆孩子”海莲充满了猎奇之感，搓搓双手，蠢蠢欲动，仿佛要大干一场。

　　逆天闻之眼神顿时转为黯淡，嘴角不自觉的逸出一丝无奈的叹息。

　　“欢儿，你又调皮了”远处蓦地传来一声温磁的声音，小女孩儿挣扎着从逆天怀里下来，跑着过去迎上自己的父亲。

　　逆天却忽的一顿，耳旁仿佛响起那静柔如水的声音，犹如春风抚遍大地，让人陶醉其中。

　　“逆天，你又调皮了”

　　这是他小时候若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无论他犯了什么错，她的脸上始终清淡如水，看不出生气与高兴，那仿佛能穿透万物的双眸博大而又宽容。

　　他总是习惯性地拉住她的手，冲着她嘿嘿一笑。

　　“想什么想的这般投入？”海莲见他沉默起来，仿佛在醉心思考着什么。

　　“没什么”逆天从枝头摘下一个橘子，缓缓剥开皮来，动作极其温柔地递给灵尊之眼，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她与灵尊简直是太像了。

　　灵尊之眼冷冷地一睨，逆天瞬间感觉浑身发冷，血液都仿佛要冻僵了，连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海莲也感觉有些发冷，打了一个哆嗦，看向灵尊之眼，只听到她啐了冰似的说道：“人类小儿，心术不正”

　　海莲一听冷笑一声，颇为逆天感到不平：“若不是他散尽灵力，你又怎么可能复原？他好心带你来橘园，你却在这里斥责，真是狗咬吕洞宾……”

　　话未毕，水剑已至，速度之快，海莲甚至来不及躲避，须臾间，脸上感觉疼痛，手一摸，竟是血流了下来。见状，她怒眉一竖，就要迎上去。

　　“海莲，你不是她的对手”逆天见两位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连忙挡在海莲面前，灵尊之眼这才敛势休停。

　　“汝肯为吾散尽灵力，吾便为汝实现一愿，可仔细道来”

　　逆天回头看看海莲，她脸上的伤已经恢复如初，他这才放心，朝着依旧愠怒不已的海莲摇摇头，又回转过来，看着方才的那个小女孩一蹦一跳的样子，随意蹦出个心愿：“我也想有个女儿，不知可否实现？”

　　他本没有当真，权当玩笑，灵尊之眼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冰冷：“换一个”

　　海莲瞧着逆天对那个灵族之眼丝毫没有脾气，方才明明浑身都要冻僵了，转瞬就忘了伤疤，更何况她还被伤，他也不替她出气，一时气不过来：“看来你有了她，也不需要我了，我也不在这里碍手碍脚，我要回到灵尊身边了，告辞”

　　“海莲……”不等他喊出声，海莲便不见了踪影，逆天感到颇有些对不住她，只能安顿好灵尊之眼后，亲自前去灵尊身边向海莲道歉了。

　　却说海莲返回大海，看到鲲带着妖王与千色已经到了。他们来到这里有什么事，海莲悄悄躲在外面偷听。

　　“进来”一股清泠的声音从耳旁响起，海莲耸耸肩，果然瞒不过灵尊，她一步一挪地挪过去，行动如同蜗牛。

　　边走边听到灵尊缓缓道：“机缘所致，她既已修炼为灵，便与本座再无关系。万事万物皆为灵，既然她无意留在明月湖，妖王不如随她之意”

　　妖王也感觉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明月湖从远古而来就受其庇护，一朝失去，湖中生灵也不得不迁往他处，可是入侵其他妖族的地盘，谈何容易？双方必有矛盾摩擦，说不定便会引发大战。

　　鲲见灵尊表了态，便转了话题：“九头灵蛇对那灵物亦是觊觎，灵尊曾经在他身上下了咒语，他但凡杀一人，便自损一条命。为了摆脱这一咒语，他竟然利用妖王重伤之际控制妖王，让妖王为他对付湖中的神族。我虽战胜了他，可惜被他借妖王之身遁走。灵尊当初为何要放他离开？”

　　“其得天独厚，集天地精华，托自然之力，成为三界内唯一一条九头灵蛇，本座惜他，不忍杀之，以致酿成如此大祸，的确错了”灵尊说着手中突然多了一颗明珠，仔细去看，明珠里面仿佛蕴藏乾坤万象。她手轻轻一抬，明珠便落在妖王的手上，“为表示歉意，本座将此万象珠送你”

　　海莲此时不再挪动，而是如疾风一般窜了过去：“万象珠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轻松相送？灵尊即使过意不去，这里宝贝千万，哪个不行？”

　　灵尊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置言。妖王却不知道这万象珠为何物，不由得转头看向鲲，鲲解释道：“万象珠是土灵尊当初为了救水灵尊用自身全部灵力并借天地之力造出来的修养之地，虽然时日久远，但灵力依旧充沛，有了它，明月湖千万年，可无忧矣”

　　妖王一听大喜：“多谢灵尊，我妖族必没齿不忘，只是我还有一事，不知可否让我见一下淼淼？”

　　灵尊点点头，妖王刚转身去找淼淼，海莲就迫不及待地对着灵尊道：“这么好的宝贝，好歹吝惜一下，要知道，你若是受伤，可无人可以帮你”

　　“海莲放心，天地皆是修养之地，何须万象珠？”她从容淡淡地回道，亦如以往般平静。

　　看着灵尊这浅淡如兰的样子，海莲摆摆手：“算了，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反悔了，还有一件事，就是灵尊曾经遗留的那只眼睛，难道真的不打算收回来？”

　　虽然有心，但奈何其已修炼为灵，便不再属于她，灵尊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她无意归来，何必强求？且随她去。本座累了，你们自行去留”

　　“灵……”累了这个两个字眼，海莲还从未听水灵尊提过，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她刚想询问，那具身体现在已然是土灵尊了。

　　“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灵尊才会如此，鲲见土灵尊现身，连忙问道。

　　“宇宙之中发生行星冲撞地球，为了改变行星的轨迹，我们耗费了很多灵力”土灵尊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很是疲惫，他斜坐在莲花花蕊之上，眉头微微蹙着，半眯着眼睛。

　　海莲与鲲皆是沉默不语，土灵尊见状又续道，“我们此次经过天界，愈发感觉天界灵力式微。天气越发反常，神族越发烦躁。看来不久便会腥风血雨，比之上次更有过之”

　　看着土灵尊这反常的样子，海莲倒是颇为好奇：“你一向不管人间死活，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我自然是不关心的，即使神妖人鬼念其他生灵全都死去，我们灵族依旧能长存于世。只是万物哭泣嘶嚎的声音，让水灵伤心。她心情不好，我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

　　正在修炼的淼淼运用自己超常的听觉听到土灵尊说的这些话，怪不得她最近感觉人间的灵力越发之多了，看来是神族下凡的多了起来。

　　妖王看着她盘坐修炼，久久未发一言，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她变了，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淼淼的眼中除了冷酷便是狠厉，冰冷如寒潭，眉头似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剑，正欲要趁势而起。曾经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如死一般的沉寂，冰一般的冷漠。而更令她吃惊的是淼淼身上那一股压迫逼人的灵力，没想到短短不到数年，淼淼的灵力竟然飞涨这么多。

　　“当初东帝……”当初东帝身死，她没有在好朋友身边，妖王感觉有些对不住淼淼。

　　“过去之事，无须再提，你走吧”淼淼的耳旁不时响起人类的哭泣哀呼之声，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又闭上眼睛。

　　妖王见状也不再打扰，跟土灵尊和鲲打了招呼，返回陆地。

　　鲲见土灵尊身体不适，也不再打扰，随后也离开了。

　　而淼淼蓦地睁开漆黑的双眼，眼眸底处暗流涌动。虽然灵力飞涨，但她仍觉得长进太慢，即使有灵尊在旁提点，若想打败众神，单靠自己的灵力，依然需要数万年的积累。

　　她等不了！

　　淼淼想了好久，方才土灵尊的言语促使她下定了决心，于是她起身转入前方，来到土灵尊面前，砰地一声跪了下去：“感谢灵尊救命授业之恩，奈何弟子心浮气躁，并不适合继续在此修炼，就此拜别，日后待夙愿完成，必当侍奉左右，报答大恩”话毕，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转身离去，也不待灵尊答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这么让她走了？”海莲有些担心，她还不是天上那些大神的对手。

　　“她的腿长在她自己的身上，我为何要拦？况且水灵当初只答应教女娲成神的后裔修炼，如今承诺已经兑现，她自己要离开，这并不算水灵失信。海莲，你若没事，去拉一些水母过来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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