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换平台

　　李淳风还想继续问个明白，这时蒋光扯了扯他的衣服，打断道：“风师弟，我们快走吧，常兄与出风府的白族长白瑕是老朋友了，白家也要清静得多。”

　　　　李淳风心中察觉这其中肯定又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刨根问底了，他们两人与常卿道别后，就往太平府卫家庄去了。在这路上，李淳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的问道：“大师兄，常兄是不是与卫族长有些什么瓜葛？”

　　　　“这事说起来话长了！”

　　　　“他们真的有什么瓜葛牵扯？”

　　　　“怪就怪常卿他自己想不开而已！”

　　　　“哦？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耿耿于怀？”

　　　　“风师弟，事情大致是这样的：常卿有一位叔叔，原本在北水雨洲天心岛开设镖局，十六年前，他们接了笔单子是护送一批东西到南火炙洲沙巴克去的，路过中雷神洲盟重土城地境的时候，突然遭到一群蒙面人劫镖，四位镖师当场毙命，还劫去了十万两镖银，他叔叔始终也没能夺回镖银，愤恨自刎而死，当噩耗传回天心岛，他婶娘身子本来就是弱不禁风，得知这个消息更是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只留下一个两岁的孤苦伶仃女儿，但是事情远远没有就此为止，那小女孩也在当天夜里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江湖坊间流传，这是劫镖的那群歹人所谓，目的就是斩草除根。”

　　　　“我还是不明白，这件事情与卫家有什么关联？”

　　　　“事情就出在中洲地界，而且盟重土城一直都是卫家实际掌控，常卿最近也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说这事是卫家人干的。”

　　　　“卫族长会干出这种事？这不是有损了他的侠义之名了吗？”

　　　　“是嘛！谁也不相信卫族长会干出这种事。而且最有力的证据是劫镖那天，卫族长正在峨嵋山与传坤道长论武比剑呢！另外卫族长与他叔叔常总镖头也是有过八拜之交的情义，劫镖惨案发生之后，卫族长还四处奔波追查劫镖的劫匪！一心要为常总镖头报仇。可是，常卿总是解不下他心里的疑问。”

　　　　“是什么疑问？”

　　　　“因为告诉他的那个人，第二天就被人杀害了，死在涂有剧毒的飞刀暗器下，卫族长最善长发射暗器，而卫夫人的小飞刀在江湖上早就已经出了名，人称‘飞刀柳无烟’。”

　　　　“单凭这一点揣测，就怀疑是卫族长了？江湖中会发射暗器的人可不少呢！”

　　　　“风师弟所言确实，也有人怀疑是雷蛇帮干的，我也曾经为这事去查过，与他们比过武。可是劫镖那天，他们都没去过牛头山。至今，此事在武林中仍是一个悬案，没人能查出。”

　　　　说着，他们踏进了马家庄，来到马大侠家大门口，恰恰碰上冯老五从里面出来，冯老五一见他们，皮笑肉不笑地说：“呵！你们回来了，师伯、师叔都在盼着你们。”

　　　　蒋光不理他，问：“那夜在回雁峰下的小镇上是什么回事？你怎么不等我们就走了？”

　　　　“赵大哥，这事以后说，你们先去见见师伯师叔吧，他们等急了。”

　　　　李淳风问：“我师父和师伯们现在哪里？”

　　　　“在马大侠书斋里议事。”

　　　　蒋光问：“你现在要去哪里？”

　　　　“奉师父命，到镇子上一走。”

　　　　蒋光一块大石放下来，幸而他有事去镇子，不然，我和师弟就无法先去见师母了。便说：“那你去吧！”他带着李淳风不先去书斋，直朝师母徐冰女侠住的楼阁走去。

　　　　徐冰女侠一见李淳风，喜怒交集，面孔一沉：“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不回来了！”

　　　　李淳风连忙跪下说：“师母，徒儿怎担得起这句话。”

　　　　“你担不起？我问你，你跟白魔王那小女妖是什么回事？怎么点倒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杀害了他们？”

　　　　李淳风连连磕头，将自己的经过—一说出来。蒋光也在旁说：“师母，师弟一时年幼无知，也是出于好心，临峰山坡的事，更与师弟无关，梁平山他们还是师弟冒着生命去援救……”

　　　　“荣儿，你也想包庇他么？梁平山他们真的没死？真的在凤女侠庄上？”

　　　　蒋光愕然：“师母，这话怎么说？”

　　　　“糊涂的东西，王平野正是信了这畜生的鬼话，才叫人害了！”

　　　　这下，不但蒋光惊呆，李淳风也大惊失色，问：“王大哥叫人害了？”

　　　　“畜生，你还问？他死在白魔王的掌下，这下，我看你怎么对你二师伯说。”

　　　　李淳风惊得呆如木鸡，蒋光怔了半天才说：“那冯老五怎么逃脱的？”

　　　　“这——”

　　　　这一问，倒把徐冰女侠问哑了。这时，肖飞雨上来了，他一见李淳风，眼火乱飞，喝道：“畜生，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蒋光忙说：“师父，是我带他——一”

　　　　“你给我也跪下。”

　　　　徐冰女侠说：“飞雨，这不能怪荣儿，是我叫他将这畜生先带来见我的。”

　　　　“你——？”肖飞而更冒火了，“这畜生有今日，都是你乎日纵容溺爱的好报应，你还想救这畜生么？”

　　　　“飞雨，我看这事有些蹊跷……”

　　　　“你别说了！”肖飞雨喝着李淳风：“畜生，给我滚起来，去见见你的大师伯、二师伯去。”

　　　　李淳风慌忙站起，垂手站着。

　　　　“你还站着干什么？跟我一块去。”

　　　　“是！”

　　　　徐冰说：“飞雨，这畜生的事，你们别轻率处置，千万要……”

　　　　肖飞雨瞪了徐冰一眼，再不答理，带走了李淳风。他们一走，徐冰女侠急忙对蒋光说：“荣儿，你快跟去看看，出了事，飞快回来告诉我。”

　　　　李淳风跟着师父来到一座十分雅净的书斋，掀开竹帘，大帅伯韩飞林，二师伯仲飞云早已在座。这是当今玄武派的三大掌门人，也是玄武派的领导核心，没有大事，不聚在一起。大师伯韩飞林三绺长须，目光炯炯，内功之深，在玄武派中首屈一指。这时他一脸严峻地望着李淳风。二师伯钟飞云满面含怒，短髯如扎针，眉宇间隐透杀气，瞧也不瞧一下李淳风。书斋内气氛异常，鸦雀无声，两位侍候师伯的小道童垂手站在一旁。李淳风虽然是问心无愧，见到如此情景，也忐忑不安起来。

　　　　肖飞雨说：“小弟已将劣徒带来，听候两位师兄发落。”

　　　　钟飞云说：“发落什么，废了算了！”

　　　　韩飞林说：“还是问向，叫他死而无怨，也借此儆戒其他不肖子弟。”

　　　　肖飞雨朝李淳风喝了一声：“畜生，还不跪下，向师伯请罪？”

　　　　李淳风只好跪下叩头请安，然后垂手立在一旁。

　　　　韩飞林瞧了一下李淳风，问：“子宁，你是不是在林中酒店出手点了武陵的几位师兄穴位，救了那两个女妖？”

　　　　语气的冰冷，使李淳风倒抽了一口冷气。显然，大师伯已不象过去亲切地称他为“宁儿”了，现已将他视为路人。李淳风谨慎地回答：“师伯在上，容不肖弟子详禀，弟子见……”

　　　　钟飞云一声断喝：“大师伯在向你有没有这样一回事，嗯？”

　　　　李淳风只好应道：“有！弟子当时实不知她们是碧云峰的人。”

　　　　韩飞林又问：“山镇那夜，你也不知她们是邪教的人么？”

　　　　“弟子已知道了！”

　　　　“知道了，为什么还出手点了你梁师见和净清道长的穴位，去救那小妖女？”

　　　　“弟子耽心她一死，武林中的仇杀将接踵而至，流血不已，所以……”

　　　　钟飞云又是喝断：“你还敢巧言令色么？”

　　　　韩飞林说：“你是想化干戈为玉帛？”

　　　　“弟子的确渴望大家和平相处。”

　　　　“胡说！”钟飞云道，“你是不是看上了那迷人的小妖女？”

　　　　李淳风大惊，跪下磕头说：“二师伯，弟子若有这不良之念，鬼神不容，遭天殊地灭，死无葬身之地。弟子实望武林从此不再仇杀不已。”

　　　　肖飞雨说：“畜生！自古邪正不能共存，你难道不知道么？”

　　　　“这——”

　　　　李淳风一时不知如何辩答。韩飞林点点头，说：“先叫他饮杯茶吧，再问下去。”

　　　　这时，一位小道童捧上一杯茶给李淳风，李淳风不知何意，一时吓得不敢接。肖飞雨叹了一声：“畜生，还不快饮？”

　　　　李淳风不敢违抗，接过茶一饮而尽。他哪里知道，这是玄武派特制的一种药，名为化功丹，溶于茶中、酒中，无色无味，人饮了下去，三日之后，便会感到内力源源外泄，人如同虚脱，仿佛大病一场，再也没有劲力了，几十年苦练的武功，全部废掉。此后，他只能指点别人练功，自己再也无能与人争强夺胜了。这种化功丹秘方，玄武派代代只传一人，专门用来对付本门派的不肖之徒。现在掌握秘方的，只有韩飞林一人知道，再无别人。只有在他临死之时，再将秘方传与他认为可靠的掌门接班人。李淳风做梦也没有想到，玄武派三大掌门人已将他作为叛徒了，首先将他的武功废掉，然后再视其罪恶大小，或处死，或开除。当年云中子用来对付西门子，也用此丹，幸而给机警过人的慕容垂知道了，一指将茶杯弹飞，并重伤了云中子，救走西门子……

　　　　韩飞林见李淳风饮完茶后，又问：“子宁，梁平山等人在途中遭人暗算杀害，是怎么一回事？”

　　　　“弟子实不知道。”

　　　　钟飞云瞪了眼问：“你不知道！？”

　　　　“弟子不敢撒谎，当弟子见到谭六哥，才知道梁三哥遭人暗算，弟子冒死前往相救，最后幸得岭南双剑凤女侠赶来，弟子才……”

　　　　钟飞云怒极暴发出哈哈大笑：“好一个同门师兄弟，冒死相救，想不到你这样小小年纪，说起谎来，老奸巨猾也感到逊色。”突然厉声问：“我问你，王平野是怎样死的？说！”

　　　　李淳风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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