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们的尸体
我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刚才的恶心劲头还没过去,实在吃不下东西。这种虫子不光丛林里有,在我们老家,管这种虫子叫“狗豆子”,这些虫子会潜伏在草丛,或者树上等一些会有动物经过的地方,有动物经过,就会寄生在宿主的身上。
经常可以看到狗的身上会有这玩意,寄生在狗的身上,吃了睡睡了吃,挂在狗的身上,十分的可怕,所以就被叫做狗豆子了。这东西少的话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如果是这种丛林里,一头大象,也不够他们吸的,最狠的是在所有寄生虫中很少会有杀死宿主的,这玩意就是其中之一。
吴悔和猴子他们只有手臂和小腿上爬了几只,应龙身上一只也没有。吴悔就说:“这种虫子可以分辨血型的,看来你俩的血比较好喝一些。”
胖子立马抗议:“谁说的,我的血液里,胆固醇和脂肪很多,不健康啊,还是咬你去吧。”
吴悔哈哈一笑:“哈哈,这才叫大补呢。”
我想起徐倩倩那被咬了一身的样子,就比较尴尬,就转移话题:“这东西不是潜伏在草里,有动物经过的地方吗?怎么树上会有这么多,难道他们也吸树汁吗,那倒是和知了差不多。”
吴悔也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不知道,可能是下雨,下面全是水,在草里大概会淹死,所以就爬到树上来了。”
正说着,我发现我们这里几乎没有那种虫子,不由得好奇起来,难道是因为我的血吗,应龙此时掀开了防水布:“奇怪啊。。。”
说着,就爬到刚才被虫子咬的树上,拨开藤蔓,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自己也有些好奇,也跟了上去。
这里树木的涨势可怕,从这里爬到另一棵树上,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什么事。我爬了上去,看到树枝,寄生藤蔓,蕨类植物相互纠结,长满了绿苔的植物覆盖表面,应龙拿出黑色古刀,掂量了一下,就把那些覆盖物割了开来。
这并不是个轻松地工作,那刀不知道在古墓里放了多长时间了,刀身虽然寒光依旧,但是木质的刀柄已经腐烂的很厉害了,应龙那衣物包住刀柄,就去割那藤蔓。
看样子,他是想在这里面找什么东西,紧接着我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虽然被雨水冲去了大半,我还是能闻出来,那是尸臭。难道这里面包裹着一个死人吗?正想凑近去看,应龙正用力扯开一大片已经枯死的藤蔓,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从那扯出的破口涌出一大团虫子。
我吓的赶紧后退,没想到身后什么都没有,差点摔了下去,应龙看也不看,伸手拉住我的衣领,我才没摔下去。我扶住树枝,捂着鼻子再次凑了过去,就看到了这团遮盖里面缠绕的东西。
那是一团腐烂的衣服裹住的动物残骸,已经烂成了黑色,穿着衣服,自然就是人了。应龙把古刀插入衣服,搅了一下,发现残骸几乎已经腐烂光了,皮里面就是骨头,看到骨头我就能确定,这就是个死人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惨,竟然会死在这种地方。
那些藤蔓长入了这个人的体内,纠结盘错在骨头之间的缝隙里,将残骸和树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上面又覆盖满了青苔,所以我们刚来的时候才没有发现,只把这里当做了树上缠绕的植物混合体,进到这里躲雨。
“嗯?”应龙嗯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那不止一个人,因为我看到了好几只头骨。
“这还不止一个人啊?”我道。
应龙继续扒拉着,说道:“大概六七个人,和我们的规模差不多,可能是在这里过夜,然后被虫子吸血之后,染病死的,临死之前趴在树上,结果把四周的虫子全引来了,霍霍吸成了人干。之后,这些虫子就继续在这里,等待下一个牺牲品。”
我想起刚才我们还在这里躲雨,就感到一阵反胃,问道:“这尸体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都快烂光了,这些虫子还没死啊?难道每隔几天就有这样的沙雕来这里喂它们吗?”
应龙摇了摇头,还是很奇怪的表情,大概是不知道的意思,又低头去看那堆腐烂的尸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拿出匕首在自己的手掌山划了一道,用力一挤伤口,血从他的手掌流了出来,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他突然一矮身,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将满是鲜血的手伸进了藤蔓下的腐烂尸体里面,顿时无数的草蜱子如同潮水一般从里面涌了出来,听着他手在里面搅动的声音和臭味,我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同时,他的手就从骸骨里扯出了什么东西。
我着实吓了一跳,心里也很佩服这小子,如果是我的话,就算里面全是金子,我都下不去手啊,如此恶心的腐烂的尸体,这么多的虫子,我竟然都没看到他表情有那么一点的变化。
我镇定了一下,缓了过来,发现转瞬之间,四周的虫子已经看不到了,一边也有些郁闷起来,似乎我的血还不如他的威力大,难道是我历练的还不够吗。
应龙把从尸体中扯出来的东西放到矿灯的灯光下,仔细的看了起来。我凑过去就看到那是一件黑色生锈的东西,上面的铁锈已经锈成了一团红色发黄的东西,上面沾满了腐烂物,大概拳头这么大的物件。应龙把手伸到雨水大的地方,冲了一下,再拿回来,我就发现,这赫然是一把手枪,应龙想把**取出来,但是发现已经锈死了。
稍微看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东西是八九十年代的老式手枪,学名叫做毛瑟手枪,我们都叫匣子炮,枪管下面是一个**,应龙一掰就给掰断了,里面的子弹都已经和枪械融为了一体,完全就成了铁疙瘩。
正琢磨着,应龙又把手伸进了腐烂物里,他闭着眼在里面摸索着,很快就抓到了东西,而且似乎是什么大家伙,另一只手也使上力了,把那玩意拽了出来。那是一块牌,应该是死者生前挂在脖子上的,约莫半只手掌这么大。
应龙用雨水把那玩意冲干净,拿到矿灯下面一看,这好像是记录死者身份的东西,在很多的户外探险队,冒险团的组织成员都有这个,一般是皮带上或者吊坠,上面有编号,或者死者的名字。
然而这一块铭牌上刻的,可不一般,我一看先是一愣,接着就是无名火起,对上面的人喊道:“大有发现,赵天谕,猴子,你们俩下来!”
吴悔早就问我们在这里看什么,此时也下来了,几个人来到这里都是先捂住鼻子,问这是什么。我就把刚才发现的铭牌给他们看:“解释解释吧。”
我语气不是很好,又是对赵天谕说的,那有些摸不着头脑,打着矿灯就去照那铭牌,一看之下脸色就变了:“这,,,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此时雨已经趋向平和,虽然不小,但已经不是刚开始那种霸道的水鞭子了,我们身上本来就是湿的,现在也没什么顾及了。
猴子看了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闹鬼吗?”
我心说还装,便把那铭牌拿过来,用矿灯照着:“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吴悔拿过去看,幽幽的念到:“时间协会-0424!什么?老赵,你不厚道啊,这是你们的人!”
按照猴子之前的说法,他们都是有严格的编号的,时间协会是组织内部成员,sj是发现的新物种暂时命名的前缀,时间协会后面的04就是说他们是4组的人,24就说明这个人是时间协会四组的第二十四位成员。
“这是你们的人没错吧?”我问道。
猴子点了点头,这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他们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来过这里,而且死在了这里。
赵天谕摇头道:“这,,,这不可能啊!”
猴子也说:“对啊,我们来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任何我们的人涉足这里的报告,不然我们这一次来肯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这你怎么解释?”应龙举着铭牌质问道。
猴子看了我们一眼:“这,,我们也不知道啊,,,”
赵天谕打断他:“这,,,这有点古怪,,”说着,就在自己的皮带上摸了两把:“你们看,,,”
吴悔凑过去看,幽幽的念到:“嗯?时间协会-0424?难道,,,难道这是你的尸体?”
猴子也上去看了一眼:“嘶,,,这不可能啊,编号不会相同的啊,,,这是怎么回事?”
赵天谕道:“这当然不会是我的尸体,,我是在1998年进第四小组的,也是从那年开始,我们下任务都要带这样的皮带,好知道尸体身份,这具尸体还是沿用的1998年之前的铭牌,应该是1998年之前进组的,,,,看来是 我们时间协会的人没错。”他表情很怪异,顿了顿又说道:”但是我确实没有看到我们来过这里的任何任务报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号码会重复,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这不符合逻辑!”
我看着腐烂的尸体,心里也疑惑到了极点,这的确不太可能。首先,我们来到这里是根据西域拿出来的线索,先不说时间协会在二十年前是否知道这个地方,光是编号相同,这就不太可能。这样严密的组织,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应龙道:“再挖下去看看。”
我们爬到那片巨大的植物身体上面,现在人多,这东西就有点只撑不住,吴悔和我只好把另外一只脚踩到一边的树枝上,以防这东西塌掉,我们用匕首割掉里面枯死的藤蔓,将裹在其中的尸堆暴露出来。
如果是晴天,可能挖起来会更方便,但是现在是在大雨里,头一低雨水就顺着刘海往下滴,眼睛就不是很管用,我们不时地甩掉头发上的水,才能看清下面的东西。
不过人多总是挖的快点,特别是赵天谕,大刀阔斧,丝毫也不考虑这一刀刀可能会砍伤他前辈的遗骨。藤蔓很快就被挖出一个更大的缺口,一些骨头暴露了出来,我也有些惊讶,因为刚才应龙说这里有五六个人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现在一数,果然,有七个人都被埋在了这里。
应龙扯动了几下,盘绕着的蛇骨中,我们就看到了扭曲的人骨,还有未腐烂完全的人体组织。骨骸身上还有没完全腐烂的衣服,但是已经看不清楚当初是什么样子了,胖子也学着应龙附身从里面夹出一块铭牌,他放在雨水里冲了冲,用刀刮去上面的锈斑,然后递给应龙。
我们凑过去,就看到上面刻了几个字:“时间协会-0428。”
猴子怪叫起来,扯开自己的皮带:“卧槽,,,怎么和我的一样?”
如果说时间协会-0424和赵天谕的一样的话,巧合也许很多原因可以解释,但是现在又出现一块铭牌,上面刻的和猴子的编号一模一样,这几率是多大啊?同样的都是时间协会的人,同样的编码,又同时出现在我们的路线上,这几率有多大啊,这不是几率的问题,这简直就不可能啊。
不过我的确相信赵天谕他们不知道,虽然我们的目的不同,但是现在并不是危急时刻,他们应该不至于骗我们,就算知道,他们承认他们之前有队伍进来过,之类的话来说,我们也不会再问。
猴子几乎都要疯了,眼神呆滞的看着那块铭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应龙看他们也是很奇怪,就道:“继续挖下去,看看还有没有。”
人骨中藤蔓纠结,尸体都被拧成了麻花一样,很难再去发现什么,赵天谕把手伸到另一具尸体上,在它脖子处搜索着什么,但是显然一无所获。
应龙也下手在里面掏着什么,忽然,又摸到了什么东西,我以为还是铭牌,但是定睛一看是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应龙放在雨里一冲我就看清了,那是一把黑色古刀,和他手上的如出一辙,除了刀柄腐烂的更加严重一些之外,和应龙从古楼里带出来的这一把,一模一样。
难道这种古刀真的是量产的?但是又不太可能啊,古时候黑金稀有,更不用说这黑金古刀放在这里至少二十年都没有一丝腐烂生锈的迹象,肯定是加了什么东西,这样稀有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太多,但是我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就看到了三把,这怎么跟做梦一样啊。
应龙拿着那只剩刀身的古刀,站了起来,疑惑道:“太奇怪了,这好像是我们的尸体,,,,,,”
应龙说完,我们一时间都没有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几个人就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我就觉得莫名其妙,这尸体明显已经死了很久了,而且证实了是二十多年前的队伍,这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我们的尸体,而且我们这不好好地站在这里嘛。
几个人都很疑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应龙并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将手再次伸到尸骨中摸索,然后把一截尸体手骨上的手表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递给吴悔,对他做了一个看看的眼神。
吴悔莫名其妙的接过来,看了看应龙,然后再去看手链,一开始吴悔的表情是疑惑的,但是当他把目光投到这手表上,脸色唰的就变了,惨白惨白的。我也凑上去看,吴悔就把他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他另一只手上的手表我记得,那是他毕业后声称要去支援老家建设,在那里认识的一个志同道合的姑娘送给他的,那时候手表虽说已经很常见,但是这种手表好像是国外的牌子,就这一只还得几百块钱才能买来,那几乎是一个月的薪水啊。吴悔每次喝完酒,都会对着这表娟啊丽啊的叫,我就问他那小姑娘到底叫啥名字,这小子愣了半天,说了一句:“我他娘的给忘了!”
所以我对这手表印象还算深刻,这一看之下不由得也一愣,这锈迹斑斑的手表,竟然和吴悔手上的,一模一样,依稀能看出来款式也是一样的,只不过牛皮的链子已经腐烂,但是不难看出来,这就是和吴悔手上的一模一样。
其他人在边上看着,一看吴悔冷汗下来了,胖子支吾半天说出来一句:“怎么?这尸体,真是我们的?”
吴悔没有说话,但是他一边把应龙挖出来的手链递给我们,一边伸出了他的右手,其他人也是一阵惊呼。同样时间协会的人,同样的古刀,同样的手表,,,还都来到了这个地方,难道这里有个诅咒,凡是带着这些东西的人都要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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