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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卖还账


      其实,到了现在,见月已经没有什么可丢的了,索性放开膀子使劲的干着。

      有着账房张罗着,见月只管把东西都拉出来,账房看着价位合适的就都卖了,三两四两的总有点进项。

      目前为止都是小件的,见月还没有动手搬屏风,至于那些厚重的桌椅板凳也都留着,见月心底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尤其是屏风。

      这屏风见月做了两拨,第一波做的虽然精细但是细节又免不了的粗糙,第二波有了经验,上面的花纹是在前一波的基础上改了些的,花了好几次的稿才定下来的,最后的一遍稿还是余林画的。

      见月脚下的步子有些慢了,余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为什么在他离开之后他的身影就越来越迷幻了呢?

      初见分明是个害羞的大男孩,再见却是阳光开朗的,他的性格似乎在一刹那间天翻地覆,可为何之前的自己却没有多想呢?

      他似乎什么都会啊,会做饭能算账,哪里都能活得下去,会武功能打架,总是吃不了亏,他的做派,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察觉到他的做派。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将钱放在心上,回王家村的那次可是让他花出了一笔巨款,可是拖他的洪福,那一路上小日子也是很滋润的,还有雇人假扮客人,那价格也是张口就来,这样的支出啊,果不其然自己破产了。

      呸,怪别人做什么,要不是余林,顶多也就是坚持半年再破产,也没啥大的区别,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见月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曾经的余林会不会是破落的公子哥,流落江湖吃了吃苦,然后回家继承祖上用来考验他的万贯家产去了。

      不知道有了巨款的余林会不会还记得贫穷的我,土豪在上,小的愿意洗白白躺在您的床上,任您宰割。

      呸,做什么春秋白日梦,搬你的屏风吧!

      见月使了力气,把屏风搬到了板车上,屏风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折得再小,板车上顶多也只能放三个,见月这么掐指一算,估计还要再跑个十几趟才能搬完了。

      也不知道这一个屏风能值几个钱,也不知道今天中午之前能卖出去几个屏风。

      此刻,见月的心在滴血。

      也许卖到最后能留下几个,不,留下一个也行,至少让自己留个念想。

      到底是谁给我的勇气,凭什么我会觉得这些破烂玩意会有着争着抢着买了。

      求你们了,争着抢着买吧!咱这屏风价格低廉还送货上门呢?

      见月推着板车朝前走着,身边经过了形形**的人,见月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接过自己手里的板车,他会笑着和自己打趣,会说自己回来,会给自己做阳春面,会帮自己解决困难……

      是啊,见月又想起了余林,他说的一段时间到底有多久,他说的会回来到底是什么时候。

      见月推着板车到墙角歇了歇,好累啊!

      就在见月歇着的那些时间,就又有人在自己的身旁指指点点了。

      “破鞋。”

      “烂货。”

      “不要脸!”

      ……

      见月瞪了过去,说话的人便假装不知道的走了,见月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又抓住了板车。

      一个人接过了见月手中的板车。

      “五两,跟我走啊!”

      见月一脚就踹了过去,推着板车就走了。

      “滚。”

      被踹的人在身后骂着,见月看到了板车里的一把菜刀,放下板车的一瞬间就把菜刀举了起来,那人立刻住了嘴,灰溜溜的走了。

      身边看热闹的人也撤了,继续推着板车走的时候,见月的心里竟然还有些高兴。

      将屏风放了下来,见月看了看日头。

      距离约好的午时三刻还差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就要还债了,天杀的自己个儿为什么会约这么一个时辰,还嫌自己死的不够透彻吗?

      这天杀的时辰呦。

      见月又哼哧哼哧的搬了十来趟,酒楼里值点钱能卖出去的见月都拉了过来,这跑的一身汗,本想买点水果解解渴,但见月摸了摸不存在的钱袋,还是决定烧一壶凉白开就行。

      账房在那边也怪辛苦的,奈何见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白开水里面放点茶叶了,就这么见月又跑了一趟,实在是不愿意看到无人问津的那一堆破烂玩意了。

      见月带着茶壶过来了,还殷勤的给账房倒了杯茶,还好,热乎着呢!

      进项依旧少,都已经允许漫天要价了,可还是无人问津,见月心累啊!

      一个时辰了,账房说只收了三十四两零五十七个铜板,距离欠款,依旧是个天文数字。

      见月索性上阵,开始大声的叫卖着,可算是能引得人过来看看了。

      这么卖力气,就当是为一个时辰之后的自己热身吧!

      见月叫卖的起劲,就像是在发泄一样,越来越大声的喊着。

      “便宜卖了啊便宜卖了,给钱就卖,过来看看过来瞧瞧啊……”

      见月喊了会儿,喝了口水,找了个茅厕去方便了一下,刚回来账房就凑了过来。

      “掌柜的……”

      “辛苦你一个上午了,来,咱先缓缓……”

      见月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

      账房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冷茶才说道。

      “掌柜的,我刚才卖了一个屏风……五十文。”

      见月一口茶水喷了个均匀,我的个老天啊,五十文为什么不去偷不去抢啊!

      那可是上好的梧桐木,六大片的梧桐木,上面的花纹是木匠一刀一刀雕出来的,当初一个屏风四十八两银子还是因为见月买的多,现在……

      果然啊,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为什么自己当初要在那小地方养那么多只凤凰啊,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不光养不活,现在还卖不掉。

      可怜的凤凰,哦,不,是可怜的屏风,跟了我真的是你们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低点!”

      “掌柜的,是您让我看着办的,那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价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没怪你,咋还开始解释了,我是那种吃完饭就骂厨子的人吗?

      尽力就尽力,还什么真的假的,这是让自己相信还是不相信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见月已经感到了绝望。

      还有半个时辰了。

      见月自己都疲软了下来。

      自己这都已经赤膊上阵叫卖了,可是这些破烂东西依旧是很少有人问津,而且,见月还瞅到了个眼熟的人。

      总觉得不止一次见过他,可能是因为余林雇他来店里吃饭,而且不止一次。

      那人装模作样的过来看了看摸了摸,最后摇头晃脑的走了,才走了两步就立刻忙不急的笑了起来,见月知道,那人肯定心里在想——哈哈哈哈哈,果然倒闭了。

      果不其然嘛!

      我大人大量会原谅你的嘲讽的,就是求你别呆在这里碍眼好不好。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见月又叫卖了七十四个铜板,算着这日头,现在走,走慢一点,正好能在午时三刻赶回酒楼,接受债主们的洗礼。

      我已经努力过了,我真的已经努力过了。

      仿佛是假的一样。

      见月数了数卖的钱,顾得了东家顾不了西家,见月是不是应该琢磨一下该宠幸谁家,这些钱到底应该交到谁人的手里。

      还差近二百五十百两银子啊!

      此刻,账房拿着胳膊肘杵了杵见月。

      “掌柜的,您的屏风来了。”

      见月抬眼这么一看,一个人朝着自己的摊子就走了过来。

      也是戏精啊,眼睛里只有我的屏风,却还是装模作样的问着别的价格。

      嘿呦,我傲娇,就不理你。

      那人憋着,凑到了屏风那边,东瞅瞅西看看的,最后一拍手喊了出来。

      “掌柜的,这三十五个屏风我都要了,一两银子您瞧瞧够不够。”

      这账算的不差,五十乘个三十五,一千七百五十,说个一两还是便宜我了。

      五十文,真的是,我一口吐沫淹死你。

      不就是破罐子破摔嘛,收你一两银子顶个屁用,事后我还要在心里捉摸,瞎了心眼我才卖你。

      “我不卖了,您走远。”

      反正也还不了了,还不如我拉回去自己高兴。

      见月说着就要动手,再不走就不能慢悠悠的准时回去了。

      “别,掌柜的,有话好说,要不,我再加一两银子。”

      “不卖。”

      “五两五两,掌柜的,五两。”

      还敢拉我的板车,信不信我躺下碰瓷啊!

      “走远。”

      “十两,不,十五两,掌柜的,二十两,二十两还不行吗?”

      说的痛快,你有钱嘛你。

      “二百五十两,不买就撒手。”

      果然,停手了。

      那我就收拾收拾找死去喽。

      算了,这屏风还怪重的呢?这大老远的要不等会自己再来拉吧!

      见月左右瞅了瞅,要不先把那几个菜刀砧板什么的拎回去吧!放在这里怪吓人的。

      自己一大早的就把吃饭的家伙拉到了这里,回去怎么吃饭啊!

      虽然自己这回去,不一定你能平息众怒,更何谈让自己有饭可吃,可是自己还是要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不是。

      见月的心里还是着急,怎么凑够这些钱啊!

      难道真的就这么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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