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根红线
“月斜长吊,雨暗浓离。茅檐人静,篷窗灯迷。杜鹃啼血,暮声凄切。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飞去。故山犹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旅!”
寒光月下,夜雨声烦。血花红处,孤峰之巅。独臂樵夫单手举起手中的杜鹃啼血烈酒,
一人饮酒独醉,口中絮絮叨叨,眼泪成诗词。
少顷,雨声渐渐变得骤密,但依旧听闻到独臂樵夫这只子规夜啼不绝如缕:
“蓝溪之水厌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夜雨冈头食蓁子,杜鹃口血老夫泪…… ”
……
悠悠都是杜鹃诗,句句尽含杜鹃情。
独臂樵夫似乎对杜鹃花鸟有着某种强烈的情感,光是从他尽心竭力照顾这片万里杜鹃花来看,这份情感还是一种非常深沉和执着的。
不过当骤雨初歇,晨曦再次温润染红了万里杜鹃时。独臂樵夫却是乐呵呵地咏叹着这样一首红线诗:
千里姻缘一线牵,夜郁相思愁华年。
孤雁影单独望月,只羡鸳鸯不羡仙。
……
“快点给我停下……停下……”着急着心思被坠入黑暗的重力加速度摧毁,可依然是心急如焚!
瑾言一直在坠落着,哪怕他已经在极力地反抗和阻止着这种重力加速度,不过一切都仅是徒劳而已。
“我就知道,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瑾言突然脸上闪过一丝冷然的决绝,“看来只有把自己这只手砍了!”
他这样想着,也就开始这样实施起来。
“虚化……粉碎……”
“啊……”
瑾言要通过空间虚化把他的那只吸附着生锈镰刀的手,直接从他的身体分解支离。可是一股骨肉连心惨痛,亦如万蚁噬心一般,蚕食着他的思维意识。这是绝对意义上的疼痛感,超越了肉体的疼痛。而且他还发现这把生锈的镰刀居然还和他融为了一体,他已经无法舍去这个有机部体。如果强行去剥离,那么代价绝对是非常沉痛的,甚至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我不是成为了无机思维体了吗?为何现在这种痛觉居然好似比有机生命体的痛觉感触还要敏感于千倍万倍之多一般!”瑾言感到非常的纳闷。
“疼痛是机体受到伤害刺激所引起的一种不愉快感觉和情感体验。它包括两种成分:第一种成分为伤害刺激作用于机体所引起的痛觉。有特殊属性,往往和其它感觉混杂在一起,组成复合感觉;痛觉常伴有强烈的情绪反应,构成复杂的心理过程。第二成分是疼痛具有经验属性。同样损伤对不同的人、甚至同一个人不同时间会产生不同效果。”瑾言的思维记忆里不由飘出这些意识概念,而他也似乎找到了解决此时问题的答案:“因此在治疗治疗中既要阻断疼痛感觉的产生,又要对疼痛心理方面进行治疗。”
有了对策,那接下来就是需要实施。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把生锈镰刀!”瑾言觉得这是独臂樵夫在他身上实施的一种非常玄妙的至尊法则。
甚至他还感觉到那独臂樵夫已经读透了他所有心思,他所有行动意图一开始就被对方猜透了。
“这人真的好可怕!”瑾言越想越是后怕。
“开弓没有回头箭!”瑾言身上那种疼痛感一但被他开启了就无法再停止。
“死印……启!”
只见瑾言的天灵盖处,浮出了一朵死气磅礴的黑色莲花。这朵黑色莲花一经探出,瞬间吸纳着深坑周围的黑暗死气。这些黑暗死气经过黑色莲花——死印的提炼之后转换成了虚能量,这些虚能量正好可以与这把生锈镰刀上带有的玄妙法则相印证,而虚能量放射出来的虚反辐射真好可以麻痹他的神魂。
这是一场行走在钢丝上的死亡舞曲,一半生一半死。
而随着这场钢丝死亡舞地开启,瑾言逐渐体会到了自己所欠缺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压根还没有真正的突破到至尊境界,更确切的说他只是突破到了半至尊境界而已。
至尊境界总共分为三种层次,即是人尊、地尊、天尊。而每一种层次又分为九品,每一品地突破都比登天还要难。至于修神返虚上的修炼突破就玄妙了。然而修神与练气之间的关系又是特别玄妙,两者既不是完全的相互依赖,但却是相对的相辅相成。这就好比是“量子纠缠”一样。
所谓的“量子纠缠”现象在现实中有许多。比如,有一双手套,然后用两个密封盒子把这两只手套装入,然后用光速一般的速度把这两个密封盒子各往东西两个方向运走。
那么,此时想要知道这两个密封盒子装的是哪一只手套?
这时会产生什么现象呢?
即是往东运走的密封盒子里装的可能是左手套,也有可能是右手套。同样的,往西运走的密封盒子里也可能装的是左手套,也可能是右手套。当然这四种情况都是真实存在的状态。
若是想要真实地确认这两个密封盒子到底装的是哪一只手套,如何办呢?
一种方法就是分别用超光速的速度追上这两个密封盒子,然后打开盒子就可以确认其中装的是哪一只手套了。请注意,这里同时使用了两种作用力,即是既追上东边的密封盒子也追上西边的密封盒子。
第二种方法要高明许多,即是只要追上其中的一个密封的盒子,确认了其中的一只手套到底是左手套还是右手套,另外一个密封盒子里装的是哪只手套就可以知道了。这个过程虽然只用了一个作用力来打开其中的一个密封盒子,而另外的密封盒子不用打开。
但其实这两种方法的本质是一样的。只是第一种两次打开密封盒子的方式都是用了明显可以观察到的物理力,而第二种方法中第一次打开的密封盒子用了可见的物理量,而猜到另外没有打开的封闭盒子装的是哪一只手套的行为是思维观察打开的方式。
所以对于练气所需要观察和塑造的法则DNA因子,既可以直接观察塑造,也可以通过修神的间接观察塑造。
但是意识又会改变量子的运动性质,所以要想实际观察其中的一颗量子,有时候只能通过观察与之相互纠缠的量子,只是一个反正的过程。
一组量子纠缠就有那么多的关系因素,无数组量子纠缠于纠缠量子纠缠就更加复杂不清了。
不过幸好,这把生锈镰刀就像是一个检查校对器。瑾言通过控制着自己的DNA法则因子和灵魂星云,然后使得两者之前没有匹配的一些地方得到校对完善。
其实瑾言感觉自己之前其实已经可以说是几乎完美性地匹配两者之间的关系,但就是差了那么一丝丝就让他还没有突破到一品人尊,就连修神的返虚境界也是没有实现真正的一品人尊返虚之境。
这就是至尊境界与返虚境界的苛刻之处,两者之间必须做到完全同步。所以很多修神练气者机会都会被卡在这里,无法再继续攀登。而这些年一直没有出现圣贤的原因是,天命残缺,无法聚合天命得圣道果!
瑾言还在不断地往下坠落,只是现在坠落的速度已不似之前那般快速了。要不然他还真的害怕那种不断的重力加速度地往地下坠落,绝对会形成一个可以毁灭一个星辰月亮的势能。
“如果按照重力加速度来计算……”瑾言乾坤星瞳一闪就得到了此刻准确的答案:“一万九百八十二……”然而他最后还是没有具体确定后面的答案,因为他还在不断地往下坠落。
“这都快到地狱尽头了吧!”瑾言不由闪过这种念头,“若果有地狱的话!我不会都已经超出了地狱之外去了吧!”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心神不由一震。也不知道这是恐惧的反应还是激动的心情。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他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化了。周围的黑硬岩层已经不见,那种阴森的冲击阻力完全消失。
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一片天堂,尽管他没有见过天堂,“但是若有天堂,想来也是眼前这样的幻梦美景吧!”
只见眼前一片空旷的天域,天域上飘逸着五彩缤纷的柔软云蒲,就像是一簇簇巨型的悬浮蒲公英。期间,四季变化无常,各种奇景应有尽有。瞬时,春柔草绿,鸟语花香;霎时,夏暖木盛,水秀山清;顷臾,秋高气爽,硕果缤纷;即若,冬雪飘絮,银装素裹。哪怕是在夜色降临之时,也是繁星点点,萤火飞舞,莺歌婉转……
而最让瑾言流连忘返意又乱情迷地是那片天月湖,湖面很平静,水清清的,浅空的彩云和周围的山峰清晰地倒映在水中,湖水天影融为一体。而那轮圆月就悬挂在静湖身畔,宛若一面仙镜。在仙月镜湖之下,湖色也多变,淡蓝深蓝浅绿墨绿,在湖面上,界限分明。
蓦然,在湖月界限分明交接之处,一道惊鸿照影荡漾出旖旎的涟漪。
“噗通……噗通……”瑾言突然瞳孔收缩又凸张,呼吸骤然急促,心跳加速。
“非礼勿视……”
瑾言躲在一朵蒲云中,目光极力地想要避开那道倾城倩影,然而他失败了。
“非礼勿听……”
他用手堵住了耳朵,可是那一阵一阵动人心魄的涟漪水声,不绝于耳,拂乱人心。
“非礼勿言……”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咏叹一首奇诗,唯有此诗才能勉强表达出此刻他的万分之一心情: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非礼勿动……”
可他也是按耐不住,蠢蠢欲动。
“非礼勿……”瑾言在心里不由嘶吼道,“非礼……我现在就想非礼……”他为自己这种偷窥行为感到无比羞愧……
这时,那个倾城少女从水中缓缓地浮出,点点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那半湿半透的长发滴落,然后痴迷不舍地从她那光滑无瑕的玉肌雪肤滑过……银光月下,倾城少女,披上一件浅红薄纱,浅浅倾城一笑,缓缓地就向瑾言的方向走来。
“完了……被发现了!”
突然,瑾言遮蔽的那团云蒲瞬间消逝,他整个人也暴露无遗。霎时,他感觉特别的羞窘,心脏猛烈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仿佛要跳出嗓喉。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瑾言真的想变成一团虚空意识形态,然而那把生锈的镰刀限制了他的这种想法。他只能遮掩地用那把生锈镰刀来半遮半掩自己那张羞红滚烫的脸。
可是就在这时,倾城少女却是毫无顾忌地在瑾言的面前扯掉红衫,惊鸿起舞弄清影。
恰如是: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
“士可杀,不可辱!”瑾言不管不顾,猛然似饿狼悍虎扑向了倾城少女。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不可收拾之际,瑾言却是停止住了自己这荒唐的举止。因为他看到了被他压在身下的这个倾城少女那双绝代琥珀眼睛滑落出了一滴晶莹的眼泪,而她却是像一个天真烂漫的稚子孩童一般乐呵呵地说道:“你居然可以看到我……哈哈……你还可以触碰到我……”
瑾言即刻把这个少女推开,心里震惊无比,“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如此不堪……我都已经有了幽兰……和若雪了!”他越像越是心痛,然而那股邪念依旧在他心口流转刺激折磨着他的身心。
“终于有人可以看到我了……”被瑾言推开的倾城少女,再次抱住了他,似哭半笑地在念叨:“我再也不想做一个孤独寂寞幽灵……再也不想……不想!”
也不知道瑾言是被倾城少女勒得太紧,还是其它原因。此时的他就像一棵万缕千丝垂柳(柳下惠),春风拂过,不动声色!
万里地狱天堂之下,一个倾城少女安然甜蜜地躺睡在一个不动声色的少年男子的怀里,原来一切美好时光梦幻,竟可以如此简单安详!
而在地狱天堂的万里之上,残阳如血万里飘,杜鹃花满山遍野。山巅之处,一道佝偻而孤独的影子拉得斜长。而一片片杜鹃啼血,把这片天与地,还有那道孤独的背影连成一条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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