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冤枉
此时坐在一旁的戒律堂首座玄德也开口质问棠云关。
“既然你说李阳平不是你所杀,那你说说李阳平是被谁所杀,还有被杀经过一一详细道来。”
棠云关将自己在金顶上的遭遇一同在大殿上说了,众人听了有狐疑,也有相信的。
“分明是为了替自己开脱罪责而编造的,我问你,你晚上不睡觉一个人跑去金顶做什么?”王海量简直就像是跟棠云关有仇,不断逼问。
这个问题一下子却是难住了棠云关,他本来上金顶只是想去散步,谁曾料到凶手会尾随而至,更加没有想到会发生后面一连串的事情,以至于此刻被人冤枉,在这里接受三堂会审。可要是自己说是去散心,不要说王海量不相信,怕是在场的几乎不会有人相信。
这可真是欲哭无泪,有冤无法诉!
难道自己注定要背上这个杀害同门的罪名吗?
犹豫了片刻,棠云关小声地说道:“散步。”
虽然棠云关回答时声音很低,但在太和殿上哪怕是落针可闻,何况棠云关此时的低语。
听到这个答案后许多在场的人都纷纷摇头惋惜,他们认为棠云关事到如今还在隐瞒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若能坦白交代或许还能落个宽大为怀的决定,这番话显然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杀害同门,乃是死罪!但道宗贵生,也不会轻易夺人性命,轻则废除一身道法修为,清出教门,重则五雷轰灭,三魂六魄贬于幽冥,受无边无际之苦,就看现在棠云关自己肯不肯坦白了。
王海量冷笑了几声,道:“你当真觉得我等可欺不成!散步,你以为你说这话会有人相信吗?”
棠云关没有言语,直到此刻他自己心中冤屈,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禀告掌教,外门有一名弟子求见。”有一名执事弟子进来说道。
“可知是什么人?”玄风问道。
“他说自己是丙院的弟子,前来检举棠云关偷经之罪。”
那执事弟子说的话却是令马大业也有些莫名其妙,丙院的弟子来检举偷经之罪,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这棠云关偷经之事?
“叫他进来。”
“是。”
可随后进来的人却是让马大业着实惊讶。
“怎么会是他!?”
“丙院弟子严元驹拜见掌教、长老。”
玄参点了点头,说道:“起来说话吧。”
“你要检举棠云关什么事?”戒律院首座玄德此时也一同开口道。
严元驹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经书,那上面竟是写着【马踏飞燕】,道:“弟子在棠云关宿舍中意外发现了这本经书,弟子看了看这并非是教习长老所教的功法,必然是棠云关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因此特来检举揭发,望掌教详察。”
棠云关往后看了一眼,只道是严元驹不知是作何滋味。严元驹也不敢看他,低着头刻意回避棠云关的目光。
此刻他之所以明目张胆的跟棠云关翻脸,便是看见棠云关此刻的下场,听说玄天宗三堂会审,这可是从未有过的阵仗,不管棠云关如何想必都是犯了大罪,或许扳倒棠云关就恰在此时,凑巧的是回宿舍时又发现了【马踏飞燕】,严元驹便更是下定决心用它来参倒棠云关,即便就是不能逐他出去,这丙院第一人之称怕也是坐不稳了,这才敢壮着胆子来到太和殿打小报告。
玄参、玄风、玄德等人翻了翻经书,相互确认确实是马踏飞燕无疑。
“棠云关,你是否能够解释这本【马踏飞燕】从何而来?”
“这……”棠云关觉着有些为难,到底是否要说是马大业给的,但这样又恐怕非君子所为。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玄风问道。
棠云关准备缄口不言,因此一直低着头不准备回话。
“禀掌教,这本【马踏飞燕】是我给他的。”
直到此时,马大业才肯为棠云关辩解几句。
“哦?”玄风惊疑了一会,又道:“真是你给他的?”
马大业点点头,毫不隐瞒:“不敢欺瞒众师长,这本功法确实是我给他的,我见他勤勉精进,不但在修行之上尚有天赋,更是艰苦不弃,因此这才将这本功法助他修行。”
“是这样。”玄风点点头,对着掌教玄参说道:“这棠云关我也有些听说,确实发奋努力修行,向道一途上可以说是少有坚定道心的人,听说前些日子还得了个丙院第一人的名头,能在丙院出这样的人才可谓是难得,只是可惜……”
“师叔,你可千万别被他迷惑了,他肯定是冥司教余孽,还杀害了我门下弟子,罪不可恕。”王海量站起身来极尽说道。
马大业知这王海量心胸,必然是上次之事如今抓着棠云关便不放了,不仅有些生气,回道:“敢问海量师兄,你是如何得知他是冥司教的余孽的,莫非你又发现了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的身份?”
“这……这不用证明,他一个人大晚上不睡觉偷偷去金顶,还杀害了李阳平,难道李阳平的尸体会是假的不成?他分明是先杀了李阳平,而后下山故意装作求救的样子以摆脱嫌疑,若不是李阳平手中抓着的破布,定要叫他蒙混过关。”
“禀掌教,棠云关必不会是冥司教的余孽,我敢做性命担保。”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伙房执事长老石璞。
石璞的话倒叫棠云关暖心,不管如何,能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为自己举说证明,棠云关总归都是要感激的,好过落井下石的人。
“石长老,你可要慎言啊,倘若你担保的人偏就是冥司教的余孽又当如何?”
“石璞自会在掌教面前请罪。”石璞此刻刚正不阿,一副浩然之气不卑不亢与王海量的心胸狭窄却是形成了截然相反。
马大业干笑了两声,有意无意冷哼哼道:“海量师兄何必处处为难我院中弟子,冲着我来就是了,若说是他日棠云关伤你弟子之恨,倒不如说是你院中弟子无理欺我院中弟子之仇!”
这些话马大业可以说的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王海量一张脸涨得通红羞忍难当,只是这一切旁人是听不懂的。
“马师弟好大的偏心,当真是对自己院中的弟子照顾有加,我何曾为难你院中弟子,只是棠云关如今犯下这等罪行,如何能赖脱,莫不是马师弟想要为他开脱罪责?”
“你……”
若再争论下去,怕是两人面上都挂不住,而且气氛可以说是极度尴尬,原本马大业想要争论到底,但见玄参故意咳嗽了一声,便是压着怒火不说话了。
此刻,一直不曾说话的玄参却是开口了,道:“如今未能找出证据一定能证明棠云关便是魔教余孽,不该随意诬指,我道宗贵生也不会随意冤枉别人,更不会随意处死他人,这件事还需要好好调查,先将棠云关押往戒律堂静室关押。”
说罢,却是看了跪在地上的棠云关道:“倘若查证属实,确实非你所杀,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公道,你服吗?”
“望请掌教还弟子一个清白,弟子愿服。”
玄参点点头,道:“玄德师弟,且将棠云关押往戒律堂好生看守。”
玄德应了旨意,便领着棠云关往戒律堂方向去了。
王海量自然是高兴,即能报了这当日往丙院讨理时被棠云关羞辱之仇,这马大业自然心中不爽,这番审问之下他也觉得以棠云关的秉性又何必潜伏这么多年方才杀人,于理不合,自知觉得这件事虽与棠云关有联系,但凶手绝不会是他。玄德虽然是戒律堂首座,但好在为人刚正,且也会秉公执事,关押戒律堂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倒是这严元驹心计可谓了得,若不是他这今日之举,反叫人要看偏了他。
玄参叫散了一众长老,留下几人再嘱吩咐。
“你二人既然同属外门院首,掌一院之事,岂有相互攻讦之理,我玄天宗复兴在即,又岂能毁在自我相残之上,俱是同门同根,以后你二人可千万不要再闹矛盾,免得今日这般叫外人看我玄天宗笑话。”
“谨遵掌教训诫。”王海量与马大业同声说道。
戒律堂内,首座玄德带着棠云关来到了静室,道:“在事实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依旧有嫌疑,因此关押你在此处,等调查清楚,自会有一个公道给你,你自己进去吧。”
“是。”
等棠云关进入静室,玄德便在外面施加了符印,若没有特殊手法解除符印,棠云关是出不来的。
棠云关寻了一处地方坐下,看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似有所思,见窗户上有五根竖栏心中一动,当下便以梅花起了一卦推吉凶。
事未宽,心不安,疑虑久,始安然。
得此签文者所问诸事处在急于解决却未能解决之状况,不过最后终能渡过难关。
“这卦象倒是符合我目前的状况。”棠云关左手掐算了一下,道:“按照推算明日便可以出去了,虽然逢险却是得吉兆,只是……”
他抬起头看着月光,眼角已有泪水。
“阳平兄,是我害了你啊!为救我性命连累了你无辜惨死,你的救命恩情棠云关不敢忘记,但愿你一路走好,若有下世定会报恩于你。”
棠云关自知愧悔,如今李阳平已去,自己还能做的便是替他诵经祈福,以希望李阳平早日超脱。
“拜求太乙救苦天尊大慈大悲,普舍济世,以救度李阳平三魂六魄早日脱离苦海,超拔救苦,得度升脱,弟子伏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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