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凶手
银湖关，关主府内。
正堂上，一人正在来回踱步，神态焦虑紧张，此人身披錾金虎王铠甲，全身亮丽无比，左手臂长袖随着此人来回踱步不断前后摇晃，显然是断了一只手臂，此人正是灭魔将军冯远童。
二十年前，神都皇帝钦封冯远童为灭魔大将军，统领十万大军开赴金湖关与魔族对抗，阻止进犯，怎奈冯远童等军队因为水土不服，导致士兵既患风寒又拉稀，还没开打士气就已经溃散，金湖关一役人族损失惨重，随后魔族占领金湖关，冯远童被逼无奈只得退守到银湖关。
为了将功折罪，冯远童请命留在银湖关，誓要夺回金湖关方才班师回朝，这一留就留了二十年，冯远童从五十知天命的年纪，如今已经是七十古来稀了，算是神都最为年长的老将军了。
“哎呀，行了，你这样干着急也没什么用，走的我都烦了。”正堂之上还有一人，此人颔下密须，印堂高展，日月角耸起，着一件丝质圆锦袍，拿着一本书正不高兴地说道。
此人是银湖关关主宋军良，担任关主已经有十五年了，从神都来这里上任之后便再没有离开过，私底下和冯远童相交甚密，常以兄弟互称。
“我这是着急啊，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冯远童急着往外看，像是在等什么。
不一会，一个士兵身染血迹，灰头土脸，跌跌撞撞闯进了正堂。
“怎么样？”冯远童急着忙问道。
“将军，派去的探子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兄弟们拼命杀出来，可是……可是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这天不佑人族啊！”冯远征哀叹大声叫道。
“你下去吧。”宋军良对身旁的士兵说道，转头面对冯远童意味深长地说：“魔族对于人族江山虎视眈眈，魔王南希一直想要瓜分人族，甚至是想取神都而代之，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他那些魔族士兵精装强横，光是块头就比我们人族大，连战连输，占了金湖关而抵在银湖关下，大肆屠杀我们人族子民，实为可恶，二十年前你兵败金湖关，一时上下朝野震动，虽然陛下没有过多怪罪，但是一直把你闲置了二十年，你灭魔大将军的威风也早已逝去了。”
宋军良像是戳中了冯远童的心中之痛，回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一战，留给冯远童只有无尽的叹息，他摸着自己的左臂没有的袖管，说：“我冯远童自征战沙场以来从未有过败绩，金湖关一役是何等耻辱，我原以为魔族强大如斯所以人族连战连败，却不曾想到这一切都输给了自己人。”
“人族如今已经到了四分五裂的时候了，宗门的、江湖的、朝堂的，无一不是再为自己的利益打算，如果人族不进行清算和整治，危矣……”
再说棠云关的事情，棠云关和韩振衣报名参加了军队，所在编制的军队是远征军，此刻正在校验台上集合。
此次所招募兵丁共三千余人，凡是被编制的都必须要穿上甲胄，佩戴上具有远征军标志的远字图贴。
远征军的军头叫施高峰，正在前头训话，内容讲的都是一些人魔两族的目前格局势力，前线情况如何之类的。
“人魔两族已经互相明争暗斗几百年了，最近几十年里愈发放肆嚣张起来，还侵入到我们的地盘来，攻破了金湖关，将关中百姓杀的杀，抓的抓，手段残忍，行为狠毒，一旦城破我们的家人便会遭到毒手，凡是我等血性汉子欲与魔族周旋到底，誓不投降！”说话的不是军头施高峰，而是都尉杨任。
这一番话叫底下的一众志在报效朝廷的男儿热血沸腾，高喊着人族必胜，打败魔族的话，一时间士气高涨。
银湖关位于边关西方，与金湖关仅有两县之隔，因关内有一银湖因而得名银湖关，四周除了千嶂高山便是戈壁荒凉，先前与魔族通商之时，两关便对外开放流通，促进人魔两族贸易，后因为魔族首领南希违反人魔和平书，从而虐杀劫掠人族周边地区，神都皇帝大怒下令设置四方边界守关，金银二关便在那时闭关自守，断了与魔族互通有无。
金湖关一役人族大败而归，退守银湖关，神都震怒，冯远童被连降三级，而金湖关也被魔族占领，生活在其中的人族痛苦不堪，这也是在最近与魔族大战之中最为耻辱的一战。
棠云关好韩振衣已经随着军队出了万丈县，向边关银湖关方向而去，他们穿过森林，渡过河流，越过山川，于六月十三日到达承弼山，因为天色渐晚，远征军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棠云关和韩振衣便在这里休息。
“哥，你在想什么？”韩振衣盛了一碗稀粥过来，里面放有野菇、野菜一类的，递给棠云关。
棠云关面对火堆，又看向夜空，此时群星闪烁，月光淡朦失色，接过了韩振衣递过来的稀粥，说道：“刚刚我夜观星象，发现主星黯淡，客星明亮，于西方庚位逐渐升起，大有后来居上的意思，主星是人族，客星是魔族。”
“哥，你的意思是人族会输给魔族？”
“我不知道，按照目前的星象来看确实有这样的趋势，今年太岁合入迁移宫，迁移主变化，太岁入宫多半不是好事，庚金又临白虎是兵器的意思，战争看来是免不了了，不过以后的事情还不好定论，虽然客星明亮，但主星旁边有一小星渐亮，时移世易的话，这颗小星怕在今后发挥巨大的作用，说不定可以扭转整个局面。”棠云关面对星空将自己的推算说了出来。
“那这小星是代表什么？”韩振衣在旁边有意无意问道。
“我不知道，这是天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愿这颗小星是吉象。”
棠云关笑了笑，刚想去喝粥，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粥里有毒’，全军上下一时间忽然骚动起来。
棠云关寻着声音过去，发现已经有两名士兵已经倒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不省人事，他马上扶起，一股真气暗中度入体内，发现两名士兵体内气血在不断减弱，确实是中毒，而且嘴唇发紫，浑身冒汗抽筋，对着韩振衣说道：“振衣，他们二人气血不断下降，先给他们服用归元丹以保真气不散，这里有谁是大夫？”
“我是大夫。”一名士兵站出来。
棠云关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见样貌十分年轻，看着有点不像是大夫，于是重问了一遍道：“你真的是大夫？”
“我以前在济世堂跟随师傅出过诊治，虽然说不上精通，但也懂些歧黄之术，让我看看吧。”年轻的士兵再次说道。
很快年轻士兵把完脉就确认了两人确实是中毒，但自己手中没有解毒药材，只能附近去寻些解毒药材，而棠云关在刚刚救治的时候恰好被都尉跟军头看到。
“哥，我们仅有的两颗归元丹都喂给他们了。”
“我看了那稀粥，野菇野菜均不是有毒之物，倒像是有人下毒暗算所致。”
“下毒！？有谁会下毒呢？”
就在此时，远处一个黑暗的地方传来男人大笑的声音，所有人都本能的反应做好了警戒。
“本来是想叫你们中毒而亡，这样可以省去我不少的麻烦，现在看来还是要自己动手。”
黑夜中窜出一个黑影来，看不起他的相貌，只知道此人身长七尺有余，所有人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军头施高峰此时剑指黑影，气势凛然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食物里下毒？”
“哈哈……”黑影狂笑不已，他在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黑气来，道：“死人是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的。”
话音刚一落下，一股磅礴而出的真气顿时倾泻.出来，覆盖在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顿时击倒了一大片士兵，草丛里又出现五个黑衣人，手持钢刀，如同收粮一般围攻所有人。
都尉杨任和军头施高峰在这一刻运转体内真元，加入战斗之中。
棠云关和韩振衣也都顷刻运转道法，腾空而起，直逼黑影，棠云关的东游剑典施展开来，犹如莲花绽放一般在虚空之中不断产生爆炸，很快杨任和施高峰就已经解决掉了下面的黑衣人，现在就只有棠云关和韩振衣围攻的黑影一人了。
“看来你的人都完了，我劝你还是乖乖交代，不然你会成为一具尸体。”棠云关手持东游剑毫无惧色地对黑影说道。
“哈哈，你太高看自己了。”
黑影全身爆发真元，烟如浓墨一般从黑影身上蔓延开来，而在此时，棠云关看见黑影左手臂上的蜘蛛纹案，他当下大惊，仔细辨认之下发现与当初打伤自己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手臂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他不觉气冲中来，这些年一直在找寻杀父凶手，没想到在今晚撞见，既然凶手送上门来，又岂能放他。
黑影身边的黑烟越来越厚重，棠云关知道他是要跑，张手一翻，一抹金色光晕闪现在手中，“想跑，给我留下来！”
护法印往空中打去，一道金色光屏直接挡在天际，黑烟结结实实撞了上去，很快就掉落下来，棠云关趁势东游剑典直接爆发，万千的剑影直接轰过去，根本就没有想过留给黑影任何的余地。
就在棠云关准备袭杀黑影的时候，夜空之中闪过一道闪电，正对着棠云关劈空下来，棠云关大骇之下不得收手回身，强大的道法直接震退棠云关跌落下来，如果不是棠云关收住，此刻要被这股道法震伤了脏腑。
黑影见机在空中身形一转，彻底消失在半空之中。
“哥，你没有事吧？”
“没事，有高人出手救了他！”
棠云关震惊失色，那股巨大的道法竟然能够唤来天雷，可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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