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不做飞仙亦出众 上
“张少保你好有才华，小生佩服万分”
李君武道：“你可以不可以一次把话说清楚，我到底需要有什么？有钱，还是有才？”
张玄心道：“你需要有名。”
“有名？”
李君武道：“小生虽然不才，可是已经踏平了一处魔窟，一处仙城，要说名气，多少也该有一些吧。”
“那是在神仙界的名气，不能用到凡人的江湖之中”
张玄心道：“若是让明月楼知道你是个走到哪里、人就死到哪里的魔神，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你靠近的。所以，你必须洗心革面，不做神仙，做凡人！”
李君武心道：做凡人正合我意，我现在身受重伤，想做神仙也做不成啊。
“做凡人中的名人”
张玄心道：“能让明月楼花魁心动的名人！”
李君武：“那么请问张少保，如何才能令花魁心动？”
“首先，你要知道，什么是花魁”
张玄心道：“你要知道，花魁这种东西，既不是卖艺，也不是卖笑，更加不是卖身”。
“请恕小生驽钝啊张少保”
李君武道：“青楼女子，若是不卖这些，她们卖些什么？总不会像鸿霄仙宫那样，卖剑吧。”
“自一等歌姬以下，卖的才是才艺、笑脸和身体”
张玄心道：“可是花魁不同，花魁，只卖名气！”
“玄妙！”
李君武道：“请继续啊张少保！”
“明月楼与九龙舟并称天下烟花之都，吸引五湖四海的豪客前来光顾，靠的，既不是歌姬身上的香气，也不是她们弹出的曲子”
张玄心道：“香味再浓，不过十步；丝竹再响，不出十里；能传出千里万里的，当然只有名气！
能令明月楼的名气远播四海的，只有花魁！
她是明月楼的招牌，她的笑脸、才艺、身体，都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一件事：让自己更加有名。
只要花魁有名，明月楼就会有名。
花名远播之后，自有风流种子愿意过来一掷千金。
所以，你若想接近花魁，必须有一项特别的才华：她见你，会让她更有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李君武郑重道：“张少保真是学识渊博、才华横溢，佩服佩服。我已经明白我需要拥有的才华——做一片可以令花魁更加有名的绿叶！一个钻石配角！做配角正是我的拿手好戏，我天生就是做配角的人啊。”
“李公子在表演方面的才华，本官毫不怀疑，所以我才准许余大人与李公子立约”
张玄心道：“要进入明月楼的视线，李公子必须藏起天外飞仙的身份，成为江湖名流。”
李君武若有所思：“成为江湖名流……”
“江湖名流的名气有两种”
张玄心道：“异军突起，德高望重。”
李君武点点头道：“德高望重我是没什么机会了，看来我是要异军突起啊。还未请教张少保，在你的剧本里，小生是如何突起的？”
“兄长先不急”
冯子敬插话道：“丑话说在前面，我家兄长毕竟是天外飞仙的身份，可以隐藏但是不可以抹杀。
所以，就算成名要异军突起，必须保证我家兄长外表风流倜傥，为人侠义心肠，凡有自甘堕落、自取其辱的事，统统不做。”
李君武连连点头：“我觉得冯先生说得有理。”
“李公子大可放心，你若自污自辱，明月楼里的三等歌姬的丫鬟都会看不起你，你又岂能走到花魁面前”
张玄心道：“本官为你准备了四样东西，保你能异军突起，跻身江湖名流，轻松走到花魁面前。”
李君武心道：奇怪的感觉——这个小天师的口气请起来，怎么和鸿霄神君一样。大概世间做大事，下大棋的，无论是神是人，都有些相同的气质吧。
“你需要一个新的名号，一个新的身份，做一件令明月楼无法视而不见的事”
张玄心道：“做过这件事，你还要说一句名言，让江湖为你流传。”
“光做事不够么，为什么还要有一句名言？”
李君武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张玄心道：“锦上添花。”
李君武挑起大拇指：“高明。”
张玄心道：“你的新名号叫做……”
“等一下”
李君武一想起他见识过的那些名号，个个奇形怪状，令人头皮发麻，很怕张玄心也会硬塞给他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名号。
“其实，除了天外飞仙，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青莲寺主持夕云大师的第三个弟子，法号定痴，江湖人称慧心法眼小目犍连”
李君武道：“我的新名号叫做定痴可不可以？个性鲜明，让人过耳不忘，加上我是光头，这个名号更加贴合我的外貌。”
“定痴？嗯，虽然跟我原来想的不一样，不过这个也不错”
张玄心道：“你的身份是一个来自西域的商人，曾经投在青莲寺门下学艺，勇武绝伦，富可敌国。
你在修炼一种别具一格的禅法，清规戒律都要抛之脑后，红尘中的爱恨情仇都要尝遍，最终才能修成大道。
有了这个身份，你进入明月楼的理由，顺理成章。
因为你见花魁是为了修行，并非爱慕，这样的话……”
李君武接口道：“我会显得比较高冷。”
“高冷？”
“高傲冷酷”
李君武道：“仙女最喜欢这种气质的男人。”
“有见地”
张玄心赞许道：“李公子果然是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扮情僧，我有经验”
李君武道：“我刚刚扮过一次，对自己还不太满意，这一次一定好好打磨演技。名号和身份都有了，那我需要做什么事，才能让明月楼无法坐视不理？让我来猜一猜——将这锦囊中的夜明珠，来个天女散花，洒在街上？”
“李兄说对了一半”
张玄心对李君武已经有了惺惺相惜之意，笑道：“在抛洒夜明珠之前，你要先打一架。”
“打架？”
李君武心里一沉：变成凡人之后，他最怕的就是打架。
“江湖中的名望，都是打来的，这个没有捷径可走”
张玄心道：“德高望重的前辈，是打了几十年的结果。李兄没有几十年的时间，但是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打遍武林各派，便可以声名鹊起！”
“一个时辰，打遍武林各派？”
李君武道：“小生虽然到天世不久，却也知道一些有名望的武林门派，天南地北，如何在一个时辰之内打遍？难不成要在明月楼外面摆个擂台？可是摆擂台这么浮躁的举动，会伤害我高冷的情僧形象吧。”
“李兄多虑了”
张玄心笑道：“明月楼内外的护卫，都是武林各派掌门的得意弟子。你只要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然后把这袋夜明珠抛出去，三日之内，明月楼里谈论最多，绝对是李兄的名号。”
“我费尽心机将各路豪杰打得满地找牙，只能被传说三日”
李君武有些失望：“明月楼果然藏龙卧虎啊”。
张玄心道：“为了让情僧之名更加响亮，你必须有一句名言在江湖流传。这句名言，我已经为李兄想了一半，就是在别人问起你一个和尚为到烟花之地，难道是看不破情关？你便回答：我是痴情种，不愿过情关……”
“我是痴情种，不愿过情关”
李君武略加思索，深情款款道：“情关？我自多情，不愿过关。不论是美人关，还是鬼门关，只要你不弃，我便不离，我卡在你这道关口上，宁愿身陷重围，宁愿走投无路……张少保，我若见到花魁，便跟她讲这句话，你看如何？”
“不要说是花魁”
冯子敬忍不住道：“我一个男人听了都有些感动啊。这种绝学李兄是从哪里学来的？”
“天赋异禀，小事一桩”
李君武心中道：还不是为了给那个师姐写情书，度过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打了无数个草稿，想不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打遍武林豪杰，洒过夜明珍珠，你就有机会被花魁青睐”
张玄心道：“你去见花魁的时候，一定要留心那个要与你争夺花魁的客人。”
“与我争夺花魁的客人？”
李君武不解道：“我的角色已经如此华丽了，还有人能争得过我？”
“此人也是天纵英才，我找遍天下俊杰，论气质、才华，能与此人一争的，唯有化为凡人的天外飞仙。我们煞费苦心，让李兄的角色如此华丽，就是让你有资格与那人争夺。”
张玄心道：“让他无法与花魁单独相处，便可为天下平息一场干戈。事成之后，我会禀奏陛下，为李兄加官进爵。”
“就算什么都平息不了，我也会努力争取与花魁单独相处的机会。功名于我若浮云，我还是喜欢金银财宝多一些”
李君武笑道：“我还有一个疑问，那位同样天纵英才的客人，到底什么身份？”
“等李兄到了明月楼，自然知道”
张玄心笑道：“李兄道肯与锦衣卫合作，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见花魁一面吧。李兄的目的，我不去追问。这人的身份，也请李兄不要急于追问。”
李君武微笑点头，心中道：这个小天师真是老奸巨猾。
张玄心可能知道明月楼是魔窟的事，未必知道那个魔窟是天地归一长乐无极阵眼，更加不可能知道要到阵眼去解除身上的封印。
可是他这样一说，李君武不得不怀疑：张玄心已经知道天地归一长乐无极阵的秘密，甚至知道李君武解除封印的秘密。
此事关乎李君武生死，他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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