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醍醐灌顶 傀儡也有大神通
“唉，你这笨蛋”
海棠轻声叹气道：“别人把你当做飞仙，以为你多么厉害。可是你总是改变了用凡人的心思去揣度神仙的世界，傻得离谱。”
——
“公子小心啊”
红绫的心中警醒道：“她叫你一声笨蛋，你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两倍不止。若是她再多叫几声，不用动手，你的心就爆掉了呀！”
李君武原本已经神情恍惚，听了红绫的话，如大梦初醒，脸上虽然还带着嬉皮笑脸的面具，但是心里却半是茫然，半是遗憾。
——
“我是个残废神仙，当然不能与大神相提并论”
李君武道：“恕小生驽钝，实在不知今日在我面前冷若冰霜的海棠姑娘，和昔日与我山盟海誓的卿卿姑娘，有什么不同。”
“你忘了么，我是魔教五天魔王中的水天魔王”
海棠道：“白卿卿是我的分身，她与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可是，流水无形，流水无心，流水无情，我虽然知道，却无法感同身受，还请飞仙不要用错情。”
李君武忍着心痛道：“多谢提醒。”
“你我虽然无情，但是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海棠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与你分享秘密的原因。”
“做生意？”
李君武道：“姑娘指的可是那件很有进取心的买卖？”
“进取心，每个男人都该有的”
海棠道：“你是天外飞仙，你的心，应该比燕王还要大才对。”
“燕王是人皇之子，他的进取心，是打进皇城自己做皇帝。小生作为天外飞仙，要让自己显得有进取心，可能要把天上地下最有名的三神君、五魔王、七宗主排成一排，挨个用大刀砍脑袋，用天雷劈元神，全打得灰飞烟灭，天上地下，只留我一位神仙，法力无边，成为三界之王……对不对？”
李君武摇头道：“其实，小生对横扫天下、称霸三界之类的事从来不感兴趣，无论是神仙家族还是帝王家族的家事，我都不想参与。因为，光是活下去，已经很难了，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事呢。”
“对啊，活下去已经很难了。可是你依然想自由自在地活下去，不是么”
海棠道：“你身上的九曜封神印不但封住了本属于天外飞仙的绝顶法力，也让你成为鸿霄神君的傀儡。
你要挣脱封印，剑魂就会显形，令你痛不欲生，加速你的死亡；你若安心做凡人，就会被各路神魔当成口中食、盘中餐，没有力量决定自己的命运。
千尺玉玲珑之中封印着风神剑仙的剑魄，只要你能进入阵眼，就有办法解除封印。”
“你居然知道……”
李君武心念飞转，恍然大悟：“李旌阳不知道千尺玉玲珑的秘密并不奇怪。他是李氏的叛徒，对魔教来说，只是敌人的敌人，是可以联合的盟友，却并非真正的自己人。而你，却是魔教的元老。”
“不错，我是魔教元老”
海棠嘴角带笑道：“用正道的话说，我是妖魔中的魔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引人走向万劫不复的咒语。不知道飞仙敢不敢接受，魔鬼的引诱？”
——
红绫提醒道：“公子……她在用激将法！”
“演戏嘛。我会配合她”
李君武心中回应：“我现在的处境，前有饿虎，后有豺狼，怎么走，都没有一马平川的路。不如试一试与魔鬼进行交易……我记得，在做生意这件事上，魔教比正道更守信用。”
——
“我不介意与魔教做生意”
李君武道：“千尺玉玲珑是魔教收集阳气的法阵之一，海棠姑娘肯将进入阵眼的秘密给我，我需要付出的东西恐怕也不简单吧。”
“对别人来说，难”
海棠道：“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这句话似曾相识啊”
李君武道：“难道与我天外飞仙的身份有关？魔教，不会是想让我做卧底吧，我与鸿霄仙宫已经决裂，还跟那位小神君李登云打了一架，恐怕不太好回去啊。”
“不必”
海棠道：“我需要你，帮我取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并不在鸿霄仙宫，而是在大名府知府的宅子里。”
“在知府的宅子里？知府宅邸，听起来比鸿霄仙宫要寒酸许多啊”
李君武道：“会藏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大名府知府范庸，是前朝重臣范文虎的曾孙”
海棠道：“范文虎这个人，治国、打仗，一塌糊涂，可是在宋元两朝都能坐在高位上高枕无忧。因为，他擅长蛊术，令宋元两朝君王对此人非常倚重。他的手上，握有一张藏宝图……”
“我来猜一下……”
李君武笑道：“只要我把这张藏宝图偷来，燕王就可以按图索骥，找到宝藏，作为谋反……啊不，靖难的粮饷、军械，所有需要花钱的事都有了着落，对不对？”
“对”
海棠道：“只要你帮我取回来，我就把进入千尺玉玲珑阵眼的秘密告诉你。”
“我明白了”
李君武道：“姑娘是想让我……去做贼。”
“不要说那么难听，凡人去做这件事，是盗窃”
海棠笑道：“飞仙去做这件事，就是劫富济贫，拯救苍生。”
“把盗窃财物、意图谋反，说成劫富济贫、拯救苍生？”
李君武笑道：“这种话由魔教的魔王说出来，天下人会信么？”
“会！”
燕王一身紫袍，走入殿中，雷渊真人影子一样跟在身后。
“本王承继大统之后，就是受命于天的天子，本王的话，就是天意”
燕王道：“天下人会怀疑天意么？”
“燕王殿下！殿下也是大人物，举重若轻啊。事还没有做成，就这么大胆地说出来”
李君武道：“这样真的好么。锦衣卫耳目众多，小心被人听了去。”
“有飞仙做盟友，何事不成？”
燕王笑道：“只要飞仙将范府客厅的那副江山揽胜图拿来，我们的事，就有六成把握。”
“六成，四舍五入一下，岂不就是十成把握”
李君武揶揄道：“殿下不要忘了，你的父王，可是造反的高手，他会让这么重要的东西流落在一个知府的客厅里？”
“父皇虽然英明神武，毕竟是个凡人”
燕王道：“而且，现在还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天底下他不知道的事，有许多。那副藏宝图，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以殿下之尊，跟知府要一幅画应该不难。就算殿下不便出面，以魔教的手段，从一个知府家中拿一幅画出来，也不是难事”
李君武道：“怎么会偏偏需要我？”
“范庸是正四品官员，他的宅邸里有锦衣卫缉神司布下的结界，法印就在客厅之中，专门探查魔教的玄阴之气”
燕王道：“魔教教众只要靠近，锦衣卫缉神司的密探就会出动。飞仙一身正气，做这件事再好也不过了。”
“一身正气去做鸡鸣狗盗的事，真是有创意”
李君武道：“听上去，这件事非我做不可啊。”
“不错，事到如今，李兄还不信天降大任这件事么”
燕王握着李君武的手道：“当本王心中生出席卷天下的雄图之时，恰逢李兄从天而降。难道李兄不是上天赐给本王实现霸业的礼物么？”
“不要说得这么亲切啊殿下，我会当真的”
李君武嘿嘿笑道：“我要说句伤和气的话——殿下靠魔教襄助，登基为帝之后，恐怕也摆脱不了魔教，弄不好，会变成魔教的傀儡。殿下不是池中之物，会甘心做魔教的傀儡？”
海棠笑而不语，看着燕王。
“傀儡也分很多种，龙椅上的傀儡，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打破脑袋想要抢着做”
燕王波澜不惊道：“其实，历朝历代，坐在龙椅上的，有几个不是傀儡？
以前在背后扯线的，是鸿霄仙宫李氏。
父皇扫荡蒙元，席卷宇内，斩断了操控天下的神仙之手，鸿霄仙宫退避世外。以父皇的权谋，依然无法摆脱傀儡的命运，这一次在背后扯线的，是执掌正一教的天师家族。
我与魔教交易，是因为魔教与正道不同，魔教是可以做盟友的。而正道，只允许我做傀儡！”
“殿下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啊”
李君武道：“殿下说我是做大事的人，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我有时候也会做一做改变天下大势的梦，只是我没想到我实现这个梦想的方式，是做贼。”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兄何必在意这些虚名”
燕王道：“待本王登基称帝，即刻封你为异姓亲王，世袭罔替。如果你高兴，还可以让文人把你写入史书里，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模样，朕，就会让史官把你写成什么模样。”
“朕？殿下你不要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好不好，这样很没有大人物的风度啊，而且容易遭天谴哦。”
李君武道：“我对这幅皮囊已经很满意了，不需要再写得多风流倜傥。”
“谁不想被人记住更好的样子呢”
燕王笑道：“爱卿你的相貌的确堪称丰神俊朗，但是你的身高，距离顶天立地的英雄形象还差一些。朕就让史官写，你‘形貌昳丽，修八尺有余’，爱卿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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