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千古英杰 正气不灭
“重获神通？”
李君武道：“前辈刚才说传授绝世剑法，难道世上还有比九霄神剑更厉害的剑法？”
“没有。”
旌阳先生道：“只不过，你从李擎天哪里学到的，并非真正的九霄神剑剑法。”
“我学到的，还不算真正的九霄神剑剑法？”
李君武道：“可是已经很厉害了啊。”
旌阳先生道：“李擎天传你的剑法，有口诀吗？”
“没有，还需要么？”
李君武道；“他说真正厉害的剑法，是不需要剑招，更加不需要口诀啊。”
“这你也信？”
旌阳先生道：“你会的几招九霄神剑，大概是他用牵机术操控你的时候，你身体记住的几招而已。九霄神剑的剑法连他都未曾参悟完全，到了你这里，十成不剩一成。”
李君武一阵欣喜：“难道说，前辈有完整的九霄神剑剑法？”
“我就是因为早他一步将九霄神剑的剑法悟透，才被他妒忌陷害，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克敌制胜的，除了剑术，还有心术，希望你得了我这套剑法之后，能心剑双修，不必再蹈我覆辙！”
旌阳先生提剑走到牢房正中，开口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生死无定，天地无极！”
李君武心中一震：“这是九霄神剑剑法口诀！”
剑尖一点寒光倏地一动，化成一道银线。
银线一折，瞬间爆炸，成为一片银色的网，网格之中，又有点点寒星射出。
旌阳先生双脚不动，双臂消失不见，整个人笼罩在银色剑光之中。
李君武目不转睛，盯着那团剑光。
银线，是劈斩。
寒星，是挑刺。
旌阳先生快愈风雷的招式，在李君武看来，清清楚楚，一招不落。
就在李君武眼睛发酸时，剑光一收。
李君武脱口赞道：“好快的剑！”
“还不够快……”
旌阳先生单膝跪地，双手拄着长剑，目光如电。
“诸天诸地
诸水诸山
赤书焕落
风火无间！”
一道怪风绕着旌阳先生身周旋起，李君武只看见旌阳先生微微一笑，眼中便失去了他的踪影。
旌阳先生一袭黑衣，此时牢房之中到处是黑色的影子。
黑影的边缘，是银色的剑光。
李君武睁大双眼，紧紧盯着黑影的中心，越看越觉得诡异，越看越是心惊。
原本明亮的烛火被剑气压制，变得极其细小，只有玉米粒大小，既不摇曳，也不熄灭。
烛火虽然黯淡，牢房之中却光彩异常。
照亮地下十八层死牢的，是旌阳先生的剑光。
若是换做旁人，早已眼花缭乱，双眼所见，只有黑影与剑光。
李君武化了蛰龙丹在身上，不但恢复了金刚不坏，天眼通的本事也愈发精进。
旌阳先生快愈风雷的一招一式，都被李君武看在眼中。
“风火无间咒，八方御神剑！”
最后一招，旌阳先生一脚重重跺在地上，将地上的黑色剑鞘震起四尺。
银光一闪，长剑已然入鞘。
“练成此剑，可以御使八方鬼神，所以九霄神剑，又叫八方御神剑。这套剑法，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旌阳先生面如白纸，气息也有些紊乱：“我的身躯已经用不出第一重快剑了，只有借助风火无间咒。这是我用来逃命的秘密。好在这里是死牢，而我又恰好是牢头，不必担心被人追杀。现在，我把这套剑法给你了。”
旌阳先生将那柄白色的长剑递给李君武：“风火无间咒和九霄神剑的剑招可以助你调和真气，拿着我的剑，去找你的心上人吧。”
李君武接过长剑，犹豫道：“前辈身世飘零，好不容易有明月楼这个庇护所，如今也已经失去。这套剑法，怕是先生唯一的财富了。我并未有恩于先生，先生为何送我如此大礼？”
“座上高朋三千位，论心知交有几人”
旌阳先生道：“我有一首诗，你一定很熟悉……”
又要吟诗作对？
李君武心道：打架我就惨了，作诗正合我意啊。
“明月长在目，明月长在心。在心复在目，何得稀去寻”
旌阳先生笑道：“这才是那首诗的本来面目。明月在我眼，明月在我心。在眼亦在心，何必去追寻……我也觉得，你改过更好些。”
“先生你……从哪里得到这首诗的？！”
李君武与燕王斗诗争花魁，原以为可以凭借肚里装的百余首唐宋诗词轻松碾压对手，没想到燕王背后的雷渊真人居然有办法寻到人世的古诗词，赢得极其艰难。他以“在眼亦在心，何必去追寻”，赢了燕王的“青楼君去后，明月为谁圆”。都是唐诗，燕王用的是罗邺的《秋别》，原封不动；李君武用的是贾岛的《明月山怀独孤崇玉琢》，他把前四句稍加修改，大出燕王和雷渊真人的意料之外。
旌阳先生也是天世的神仙，他本该和座上的群仙一样，被李君武的诗才震惊的。
李君武心中一动：旌阳先生既然知道这首诗的秘密，就一定知道颠倒乾坤拘魂术的秘密！
“好诗有仙气，自然是与飞仙一道……”
果然，旌阳先生道：“从天外来！”
“先生不但知道我从何处来，还知道我所在那个世界的事？”
李君武惊道：“先生如此神通广大，居然也会在争夺家产中落败，现任的鸿霄神君法力当真高不可测啊。”
“雾里看花而已”
旌阳先生道：“颠倒乾坤拘魂术并没有多厉害，只不过是千金镜的一个变化而已。用这种法术从别的世界拿东西，好比浑水摸鱼，只要摸到鱼就可以了，水中的世界，摸鱼的人，未必看得清，也没必要去看清。”
“浑水摸鱼啊……”
李君武道：“那鸿霄神君摸到我这条不争气的小鱼一定很失望吧。”
“不，你是例外”
旌阳先生道：“颠倒乾坤拘魂术，原本不是用来捕捉生人魂魄的，而是用来收集三千世界的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这么玄的东西”
李君武道：“有没有更通俗一点的说法？”
“就是……好东西啊”
旌阳先生道：“神仙妖魔法力强大，却逃不过岁月轮回，拼命修炼长生法术。可是在每一个世界之中，总有一些东西，被创造出来之后，可以超越时空，在岁月轮回之外，长生不死。这些东西，就是浩然正气。”
“前辈说的，是每一个世界的智慧结晶啊”
李君武感慨道：“这么说……晚辈也是智慧的结晶，属于浩然正气的范畴！怪不得我总有一种天降大任的自豪感和使命感，原来我真的不是凡人，枉我那么谦虚地活了十八年！”
“哎，你先不要急着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正要跟你解释这件事”
旌阳先生道：“那个法术本是用来收集三千世界浩然正气的。当年鸿霄老祖就是靠这种法术，汇集了三千世界中的所有剑法和封印之法，创出了无可匹敌的九霄神剑剑法和九曜封神印。
天地间至强的剑法和天地间至强的封印之术都被一个家族掌握在手中，你不觉得奇怪么？”
“我还以为是鸿霄仙宫李氏一家的智慧，想不到，是聚集了三千世界的智慧精华”
李君武感叹：“怪不得天下无敌！”
“李氏传到我这一辈，出了两个剑走偏锋、不务正业的神仙”
旌阳先生笑道：“一个是我兄长，他觉得收集浩然正气，还要苦心孤诣去研究，太费时间，不如直接将异世孤魂封印道兵器里，所以一门心思钻研拘魂的法术……哈哈，他自负智计过人，施法法阵却比我差了好大一截，拘过来的魂魄十个有九个是死的，剩下一个，也是个平平无奇的俗人……”
“我知道了，愿来我是剑走偏锋的产物……”
李君武道：“先生，你说俗人就可以了，为何还要加上平平无奇四个字？这很伤人啊。”
“你是真武纯阳之体，现在又有蛰龙丹，十足金刚不坏”
旌阳先生道：“怎么会受伤？”
“我的肉体虽然是金刚不坏，可是我的心还是肉长的啊”
李君武道：“外表越强大的人，内心越脆弱这种话先生没听过么？幸好我原来是外表脆弱，内心强大的人，现在是内外皆强，不然先生可就失去我这位知己了。”
“哈哈哈哈，可以互相扎心的，才是好朋友啊”
旌阳先生笑道：“兄长他醉心召唤、封印魂魄之术，我却痴迷收集诗词歌赋。铸魂为剑还可以杀敌，收集诗词……就只能沦落到青楼之中与妖魔为伍，做正邪两道的傀儡。
世上的傀儡何其多。
那个风度翩翩文武双全的燕王殿下，也不过是青莲龙王手中的一副傀儡。
可是遭遇坎坷、几番死去活来、依然对花花世界痴心不改，还喜欢诗词曲赋的傀儡，恐怕只有你我两个……”
“哈哈，先生真是难得的率性神仙”
李君武开怀笑道：“朋友之间互相扎心才爽快啊……先生这句‘几番死去活来，依然痴心不改’正合我心。晚辈有个法号，就叫做定痴。可是，痴心哪里是可以定得住的呢……
先生虽然说过残躯已被九曜封神印所毁，对一切女神、女妖、女人统统不感兴趣，可是刚才一样看得津津有味，也算是痴心不改吧。正所谓，红尘滚滚何所羡，鸳鸯蝴蝶……”
墙上的千金镜忽然暗淡，雾气与美人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剥落的朱砂和符咒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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