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万世血债 必偿以血
“旌阳先生？”
羽衣神君道：“你说那个被废掉的鸿霄神君？一个被废掉的神仙，能有什么作为？”
“你能将废掉的飞仙做成蛰龙丹的炉鼎，怎么能说废掉的神仙一无是处呢”
张玄心道：“更何况，据我所知，旌阳先生的剑法，可比天外飞仙厉害得多。”
“就算他原来剑法三界无敌，可惜他已经中了九曜封神印，被万剑穿心好几次，能活着已经实属不易”
羽衣神君道：“怎么打得过这位龙王后裔？李旌阳我在千年之前见过的，既精明，又惜命，怎么会过来送死？世上的美貌他见得多了，白卿卿虽然长得不错，却还不够让他送命。”
“旌阳先生过来，当然不是为了白卿卿。
他肯接受魔教的邀请坐上风天魔王的位置，就说明他并不想死，也不想放弃报仇的念头。
千尺玉玲珑中的阳气，可以为他疗伤，让他有机会东山再起，夺回鸿霄神君之位也并非不可能。
雷渊真人以先天仙法天威浩荡的威力做筹码，将旌阳先生挤出明月楼，就是断了他治病保命的药，他当然要拼命的。
大名府死牢的牢头唐剔骨本是茅山派弟子，却于三年前被魔教收买。现在，他将自己的身份，让给了风天魔王，旌阳先生。
大名府死牢是极阴之地，可以吸取玄阴之气。旌阳先生一代剑法天才，到了那里，是不会空手而归的。无论阴气阳气，都可以成为无坚不摧的剑气！”
张玄心道：“吸饱了玄阴之气、坠入魔道的九霄剑神，和占据了千尺玉玲珑的青莲龙王，谁会是赢家，很令人期待啊。”
羽衣神君道：“大人的算计固然精妙，可是我不信这两个成名已久的大神会任你摆布”
“你也觉得他们是大神？他们自己想必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是大神，我是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儿”
张玄心道：“在他们眼中，我是被他们糊弄的棋子。雷渊真人布下青莲结界，然后以牵机术操控白卿卿格杀燕王，演这出戏给我看，满心以为这样就可以迫使我正一教与魔教、鸿霄宫同时开战。
唉，有时候我真不明白，这些所谓的大神，哪里来的自信。
这些大神啊，并不是被我的计谋摆布，而是死于自己的傲慢。”
——
青莲结界之中，白卿卿伸出纤纤玉指，夹住燕王的剑锋，轻轻一拗，便将燕王的长剑夺了过来。
长剑倒转，剑尖再次对准燕王的喉咙。
结界之外的群仙看来，是白卿卿一心要杀燕王，连燕王自尽的机会都不给，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殿下要死，我一定会让殿下得偿所望，可是这场戏的关键，是魔王杀人。要杀殿下的，是这位水天魔王”
雷渊真人道：“魔王凶残霸道，杀人怎么会痛痛快快呢，肯定是将殿下一片一片的凌迟。只有这样，皇帝陛下才会下决心命令锦衣卫缉神司倾尽全力铲除魔教啊。”
“我来之前，师父你信誓旦旦说要送天下给本王，还说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说得本王也动了心，到头来却是骗我”
燕王叹气道：“那位光头的李公子曾说，本王是皇家演技。可是与师父的神级演技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雷渊真人的双手藏在大袖之中，手印一变，白卿卿手腕随之一翻，长剑划出一道弧光，掠过燕王的肩膀，切下一块寸许长的皮肉，登时鲜血淋漓。
“可是本王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
燕王面不改色道：“师父有这等法术，大可以将我扶上皇位，然后在幕后操控，做真正的人间帝王。这不是天下豪杰的梦想么？
师父借花魁的手杀了我，还要煞费苦心说动父皇相信这是魔教所为，然后与魔教决一死战。
我的父皇，很不好骗的。
师父若想让父皇给锦衣卫下令进剿魔教，大可以直接去对父皇施法就好啊，何必舍近求远，在本王身上做文章呢？”
剑光一闪，血光如练。
白卿卿默不作声第看着自己手上的剑挥出，从燕王身上割下血肉。
雷渊真人的龙帝降临众生慑服并不会驱除疼痛，相反，这种法术会在放大恐惧的同时，放大痛苦。
令看戏的群仙惊讶的是，被宰割的燕王，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好像被凌迟的，是另外一个人。
“在我眼中，凡人豪杰不过蝼蚁，帝王之位只是一块朽木。若说我有什么愿望，那就是，将人皇之子凌迟，以血肉做食粮”
雷渊真人粲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当年众生屠戮我族之时，人族最为恶劣，龙鳞脍这种菜，就是人族创造的，他们说龙王的肉太老，龙子龙孙的肉才好。
这种菜的做法，是将龙鳞全部刮去，然后将龙肉切成龙鳞形状。
做这道菜的时候，被脔割的龙，还是活着的！
我记得，我的兄弟被杀的时候，一共挨了九千刀才死。
动手的那个人族剑仙，剑术很高明，割到第六千剑的时候，才见第一滴龙血。”
剑光又起，血光再现。
“很可惜，我的手法，没有人族那么细腻。因为我的血，没有人族那么冰冷”
雷渊真人道：“我见到鲜血的时候，握剑的手会抖！就算换一个持剑的人，我的手，依然会抖。所以你看，这世上血最冷的生灵，并非龙蛇，而是人族！”
剑光如惊龙跃起，绕着燕王飞腾。
鲜血飞溅。
燕王遍体鳞伤，脸上依然平静如常。
“果然是指挥千军纵横沙场的名将”
雷渊真人道：“殿下好定力。”
“哪里”
燕王脸色苍白，低声道：“这不过是做一个傀儡的本分而已。傀儡，多是木头做的，木头，既没有血肉，也没有喜怒哀乐。老师劈过木柴么，几时听说被劈开的木柴喊疼了？”
“刚毅多谋，若是有机会做皇帝，定然能名垂青史”
雷渊真人道：“你被斩了这么多剑，还口口声声叫我老师，我若是不救你一下，岂不是太无情了。”
白卿卿手上的长剑如龙吟震响，笔直刺向燕王的喉咙。
原本凝立不动的雷渊真人忽然像挣脱牢笼的猛虎一般扑上去，挡在燕王之前。
叮，一声轻响。
长剑的剑尖被雷渊真人夹住，剑身弯成一条蛇。
“大难妖孽！”
雷渊真人大喝道：“休伤吾主！”
——
“哎呀，这位青莲龙王演的真是太生硬了”
画魂法师道：“他想扮演一个挣脱移魂射影大法、舍身救主的忠臣良将，可是他的影子并没有被法器钉住，站立的姿势也与中了此术的情形不符，真的好敷衍。”
“法师不要太苛求这位龙王殿下嘛”
玉宫道长道：“龙族八部曾经是三界的主人，从来都是他们施法制住别人，哪有被人制住的道理？他肯放下龙王身段，潜藏在凡人之中，还要对凡人卑躬屈膝，已经很不容易了。
更何况，我们来看这场戏，最精彩的部分，应该是大神以神通互殴，而不是学凡人用演技来勾心斗角。”
“玉宫道长说的有些道理”
灵犀上人道：“这场戏刚刚开始，还不到高潮，接下来才会更精彩。我相信那位小天师设计的这场棋局，应该不会太难看。”
——
“我本以为是鸿霄宫的李旌阳站在你的位置上，是你也不坏”
雷渊真人捏着剑尖，对白卿卿道：“当年屠杀我族的生灵之中，除了人族，便以你族最凶狠。你替我演好这场戏，我会给你个痛快的死法。你的表情，还可以再凶狠一些，你这样娇滴滴的，哪里有魔王的样子？”
“我是明月楼的花魁，花中之王，娇滴滴是我的本色。凶巴巴、恶狠狠，我是演不出来的”
白卿卿讽刺道：“龙王精通演戏，应该知道，长盛不衰的戏码除了忠臣救主，还有英雄救美。”
“天下英雄、各路神仙都在，哪个肯出手救你？”
雷渊真人轻蔑道：“一帮看客而已。他们只在乎我杀死你的招式，够不够华丽。久闻花魁的意中人是身穿金甲的万军之将，可是这位燕王殿下的金甲已经被人扒了，不过是块待宰的鱼肉，你如此痴心能等到谁呢？”
雷渊真人手指用劲，长剑折断。
白卿卿向前扑去，一副用力过猛收束不住的样子。
剑尖倒转，对准白卿卿的喉咙。
一切，都在雷渊真人的掌控之中。
“众生愚昧”
雷渊真人已经能想象白卿卿血溅当场的样子，而那些观战的仙人没有一位肯出手阻止，不由冷冷道：“何来英雄？”
一道白色电光横过。
地上凭空多了一柄长剑。
剑身通体霜白，剑柄上还飘着风骚的剑穗。
雷渊真人愕然抬头。
红光将青莲结界劈成两半。
一个带火的人影，带着猎猎风声，呼啸而来。
“是他！”
灵犀上人霍然起身，激动道：“风火无间咒，八方御神剑！三界第一剑神，终于要重出江湖了！”
那个带火的人影冲到结界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钉在地上的长剑，刺向雷渊真人。
神霄剑法，一意孤行！
这本该是雷渊真人最擅长的剑法。
——
画魂法师奇道：“三界第一剑神？”
“不错！他原本是鸿霄老祖之后最合适的鸿霄神君人选，他为剑而生，通晓三千世界所有剑术”
灵犀上人脸颊绯红，语速极快：“所有世界、所有使用剑法的英雄，在他面前，都相形见绌。他的杀招就是……黑虎掏心？！为何是黑虎掏心？”
那个掷出长剑刺穿青莲结界的人，在用出一招一意孤行之后，居然不再用剑法。
他用的，是拳法。
六道伏魔功，畜生道，饿虎拳法。
黑虎掏心。
更令看戏的剑仙们惊异的是，雷渊真人也不再用剑，而是用起了水遁法术。
青莲结界中的水化成寒冰之盾，挡在雷渊真人面前。
铁拳沉雄，冰盾崩碎。
来人一连四记黑虎掏心。
雷渊真人双手翻飞，一连结出九面冰盾。
前四拳，各击破一面冰盾。
第五招，来人化拳为掌，按在第五面冰盾上。
手掌赤红如炭火，冰盾上出现一个手掌形状的窟窿。
“无相……金刚手！”
灵犀上人惊道：“这是青莲寺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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