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天地阴阳 龙血玄黄 下
“神佛仙魔，宁有种乎？张大人，这是我的话啊。青莲龙王说我是个匹夫……”
李君武道：“我的话不是胡说八道，就是大逆不道，张大人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学我这种匹夫呢。”
“说你匹夫的青莲龙王，已经身首异处了。我用李兄的话，是因为李兄说的是实情。或者说，在中原大地上，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张玄心道：“中原的凡人，个个都有成为大神的潜力，只不过因为每个人的际遇、心性不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发挥所有潜力而已。”
“只是中原的凡人才有这种潜力？”
李君武道：“刚才你说，李氏的败局，从创世之初就已注定，难道在创世之初，中原是大神聚居之地，所以后代都有大神的潜力？”
“不，创世之初，世上并没有人，只有两条龙”
张玄心道：“混沌初分，天地间有阴阳二气，有芸芸众生，但是没有人。
阴阳二气便是世上最初的两尊天神——玄阴龙王与纯阳龙王，后世龙族的体貌，都脱胎于这两尊天神诞生时的模样。
两位天神虽然本是混沌一气，但是分离之后性情大不相同：玄阴龙王阴毒霸道，想以众生为食物；纯阳龙王正直刚毅，想与众生为邻里。
两位天神因此相斗千百世，创造过无数种兵器和法术。
在所有兵器与法术中，以玄阴龙王万相无极仙法和纯阳龙王的真武破邪之术最为致命，两天神因此两败俱伤，濒临死亡。”
“万相无极仙法？真武破邪之术？”
李君武奇道：“火剑仙的记忆之中有不少仙法剑术，可是这两种法术，闻所未闻。”
“火剑仙的记忆中是有的，只不过名称不同，所以你不知道”
张玄心道：“倘若我换个说法，你一定会明白：万相无极仙法，是玄阴龙王炼化鸟兽虫鱼的灵魂，灌注到泥土捏成的傀儡之中，造出兵器。这种兵器最善用气，也最贪吃阳气，玄阴龙王发出这些兵器去蚕食纯阳龙王的本体——阳气。这些傀儡的元神中残留着炼化前的形象，灵魂深处则印上了玄阴龙王的本性——贪婪、凶残。
而真武破邪之术，则是将纯正的阳气化为利刃，可以将那些傀儡与玄阴龙王的联系斩断，也可将傀儡的身躯与元神，一并摧毁。
李兄天纵英才，一定知道万相无极仙法造出了哪一种兵器，也一定能猜出真武破邪之术是哪一种法术。”
每当李君武去追想天世的本源，便觉得站在漆黑的小屋中，火剑仙的记忆让他看到了窗户的位置，但是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光亮，令他眼前一片模糊不清。
如今张玄心忽然将窗帘拉开，真相大白。
真相太过刺眼，李君武的双眼被闪得睁不开，几乎瞎掉。
“万相无相仙法、真武破邪之术……就是……”
李君武口干舌燥，吞了一口唾沫道：“人族，和剑气！”
“不，是龙子与剑——那些傀儡只是玄阴龙王的兵器，并没有人性，不能称之为人。而最初的剑，并非金铁铸就，而是无相无形的纯阳之气”
张玄心道：“龙子，是为蚕食阳气而生，而剑，则为斩龙而生。这两种兵器被创造出来之后，玄阴龙王与纯阳龙王进入惨烈的生死决战，两败俱伤。
纯阳龙王将自己的真武纯阳之体化为剑气，斩伤玄阴龙王的元神，令他失去了对所有龙子的控制。”
李君武若有所思：“可是每一个龙子身上都有玄阴龙王的法印，真武纯阳之剑斩断了龙子与玄阴龙王的联系，等于创造了无数个小玄阴龙王啊。”
“李兄这次猜对了，纯阳龙王也看穿了玄阴龙王的诡计。所以，他将自己的元神打散，飞入每一个龙子的躯壳之中！
纯阳龙王强大的元神成为龙子躯壳的主宰，压制了玄阴龙王的法印，令这些天赋异禀的生灵，不再是邪恶的杀戮机器……”
“修炼剑术的最佳躯壳，正义与邪恶、天神与妖魔的合体……”
李君武猛然醒悟：“人族——诞生！”
“不错。只有在纯阳龙王的元神融入之后，那些只有阴毒和贪婪之念的兵器，才有了正直刚毅的秉性。
阴与阳，正与邪，善与恶，生与死，存在于同一副躯壳之中，这便是人。
玄阴龙王虽然元神不死，却损失惨重，百世之内，再无一战之力”
张玄心道：“而甘愿以死守护众生的纯阳龙王，却借凡人之身，获得长生——每一个凡人的身上，都藏有成为纯阳龙王的可能！”
“原来每个人，天生都是大神，只不过没有觉醒而已”
李君武道：“可是百世之前的龙族八部，又是怎么一回事？”
“龙族八部，是上古大神决战之后，玄阴龙王元神的第一次反扑”
张玄心道：“他的元神夺取了灵蛇的躯壳，与蛇族结合，造出龙族八部，对人族发动攻击。龙族凶猛的进攻和霸道的统治加速了凡人体内的大神觉醒。结果，想必你已经知道。”
“练剑成为风尚，屠龙成为理想，而龙族，成为三界最珍贵的食材，被吃到几乎灭种，只得隐姓埋名，远徙他乡”
李君武道：“我还以为那几位龙王是落魄的贵族，原来很久以前就是人族的手下败将。虽然那几位龙王口中的历史与张大人所说的有些出入，但是，胜者为王，我觉得张大人的说法，更有道理。可是……”
李君武话锋一转：“既然人人都可以成为大神，那玄阴龙王和他的龙子龙孙有什么可怕？张大人，又何必屈尊来请我出手帮忙？”
“争斗，有胜有负。李兄说胜者为王，但是没有哪个王，是永生不灭的。也没有哪种胜利，是一成不变的。玄阴龙王不能，纯阳龙王也不能”
张玄心道：“当年纯阳龙王将自己的元神打散，融入龙子躯壳内，造出人族，算是将计就计，赢了玄阴龙王一场。八部龙王崛起之初，纵横天地，算是玄阴龙王赢了一场。等到龙族被驱逐出中原，胜负再次易手。
这一次，玄阴龙王沉寂许久，参悟出了最终取胜的方法——等待。等他留在人族灵魂深处的贪婪发作，在自相残杀中，摒弃道义与正直，将纯阳龙王的元神消磨殆尽，将天地三界变成野兽丛林，而他再次现身之时，将是世上最强的野兽，所有的生灵，都将是他的食物。”
李君武道：“等待，也可以是武器……他等了多久，结果如何？”
“他等了一万年，等到了鸿霄老祖的出现”
张玄心道：“他是最聪明的凡人，也是最卑劣的大神。在他有机会剿灭龙族，甚至杀死玄阴龙王元神的时候，他被玄阴龙王的元神诱惑，选择与这个上古魔王交易，变成三界第一家族的家主，永享至尊之位。
天地，原本是战场。厮杀与血性会加速烦人体内大神的觉醒。但是鸿霄老祖和他的鸿霄仙宫，将天地变成了市场，凡事皆是生意，一切皆可买卖。他还纵容龙族制造的两种毒药流入中原：食人仙法和炼鬼之术。”
“食人仙法和炼鬼之术？”
李君武道：“怎么听都是两种法术，怎么是毒药？”
“人体内有玄阴、纯阳两大神的真气，本身就是仙丹，但是以他人为食物是玄阴龙王才能做出来的事，所以吃了人，纯阳龙王的元神就会消亡，玄阴龙王的阴毒、贪婪之性就会泛滥。人，会恢复龙子的状态，甚至连人形都维持不住，显现出元神中的本性，也就是——尸妖！”
张玄心道：“炼鬼之法，就是杀死他人的肉身，将魂魄提炼成鬼气，供人吸食。吸食鬼气的人，可以进入他人的记忆，体验被炼化之人的喜怒哀乐，身临其境，亦幻亦真，真假难辨，而且——特别刺激。吸食鬼气的后果，也是元神受损，魂魄不全，神智错乱，最终沦为行尸走肉。”
“吸食鬼气的坏处我是知道的”
李君武想起曾经强坚蟒蛇的李旌阳，心有余悸：“连大神都抵挡不住它的毒性。”
“无论是食人仙法，还是炼鬼之术，本意，都是为了消除凡人体内的纯阳龙王印迹。倘若所有凡人体内的纯阳龙王元神都被消灭，那么纯阳龙王就真的死了。玄阴龙王，不战而胜”
张玄心道：“鸿霄老祖作为神性最先觉醒的剑仙之一，惧怕会有新的大神出现，抢占了他的至尊之位，不惜与玄阴龙王的幽魂交易，任由这两种毒药流毒中原。
幸亏纯阳龙王元神不灭，在我张氏先祖体内觉醒，参悟出复活纯阳龙王全部法力的法阵。
这个法阵已经开始奏效，我们的敌人，是蠢蠢欲动的玄阴龙王和他的龙子龙孙。投机取巧的李氏，会在人龙之战中灰飞烟灭。”
“那个法阵”
李君武道：“就是天心传剑阵？”
“不错。此乃天策碑，可以调用方圆百里之内所有凡人的阳气”
张玄心指着那块高大的铁碑道：“天心传剑阵以天策碑为阵眼，连九州为一体，将中原大地上所有凡人的阳气聚集一处，便可以将纯阳龙王的法力重现人间！而且……”
张玄心没有说下去，露出得意之色，李君武猜到了他想说的话：“人族经过百世繁衍，早已远超纯阳龙王那个时代，天心传剑阵若是完全布成，正一教可以聚集的阳气，甚至可以超过纯阳龙王的本体，可以施展的法力，将在上古大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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