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正心（求收藏）
洞穴幽深崎岖，盘绕延伸到山峰内部，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仓皇的脚步与粗重的呼吸声交织成凝重的声调，给人一种极度不安之感。
愈向里走，这种感觉就愈加强烈，偶有几只山鼠窜动吱鸣，便会使这种凝重的声调陡然一顿，而后脚步声越发凌乱急促。
不长的时间后，脚步声消失了。
一团微弱的火光升腾而起，昏黄的光线将四周的黑暗驱散。
这是一个宽广的山洞，高有数丈，长宽各有十丈开外，洞中怪石嶙峋，尖锐的石钟乳成片，只有中心处有一块不大的空地，金浩鹏与程水儿正在其中，一堆小小的篝火滋滋燃烧。
程水儿双眼空洞失神，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洞壁，一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洞顶之上，一滴滴水珠坠入洞壁底下的水洼之中，咚咚声入耳浸魂。
程家虽然比不上金、吕两家，但在紫焰城中还是能够排得上名号的，作为程家的千金小姐，她本该待在众人瞩目的位置，有着无比美好的未来，可短短数个时辰的经历，彻底将她的梦击碎了。
为了家族的期望，临行前老祖的嘱咐，她一路来极力奉承与讨好金浩鹏，在之前答应那个自污名节的计划后，她终于得偿所愿，得到了金浩鹏娶她为妻的承诺。
她以为一切都完美了，不仅完成了家族的任务，更是找到了一个天赋杰出、俊朗不凡的夫君，从此以后便将双宿双飞，幸福美满，等回到紫焰城中，其他那些千金小姐肯定得羡慕死她。
可惜，随后而来的那恐怖的兽潮彻底让她堕入无尽寒渊之中，几此与死亡擦肩而过，那强烈的恐惧将她脆弱的意志击得粉碎，而金浩鹏翻脸无情的冷漠更是令她绝望。
她明白了过来，从始至终，金浩鹏在意的都不是她，而是那个她污蔑陷害的少年，所有的承诺也都是假的，她不过是金浩鹏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可笑她却不自知。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委屈和苦涩再难自抑，泪水终于决堤，低低啜泣起来。
咚咚的滴水声混合着她的啜泣，在洞穴中层层叠叠的传开，漆黑的甬道中，灰色气流裹身的林夕缓慢前行，黑刀幽芒隐现。
“呜……”
啜泣变成了呜咽，程水儿美丽的脸蛋上尽是斑杂的泪痕。
跳动的篝火越来越小，黑暗重新回归，她慌忙的将剩下的几根枯树枝扔到火中，立时，四周又亮堂起来。
她脸上露出一丝安心，像溺水之人发现一块浮木，看到了希望一般。
忽而，一张扭曲的脸庞在火光中映射而出，冰冷凶戾，她吓得惊叫一声，栽倒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之上，满脸恐惧。
金浩鹏踏步走了过来，眼中邪气凛然，视线不住的在程水儿动人的身躯上扫视。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程水儿惊恐大叫，手肘撑在地上，身子不断后退。
金浩鹏冷酷一笑，快步走到近前，一把将她拉起，搂在怀中，一只手探入她的衣襟之中。
“畜生！你放开我！”
啪！
四周陡然陷入死寂之中，清亮的响声在洞穴中传得很远、很远。
金浩鹏木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五道红印火辣滚烫，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怀中满脸惊恐的女子，眼中寒芒爆射。
“贱人！本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还敢打我？”
啪！
又一声脆响，程水儿被抽得倒飞出去，途中撞碎几根突起的石块，一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中咳血。
她凄然的笑了笑，望着越来越近满眼欲 火的金浩鹏，心中忽而生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好似独自一人在荒原中被一头饿狼盯住了一般。
“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她挣扎着向后挪动身体，想要远离眼前之人。
金浩鹏冷冷一笑，加快脚步。
“贱人，你如果乖乖服侍好我，我就让你体面的死去，否则，等我玩过了之后，就将你扔出去喂妖兽！”
“你……你要杀我？”程水儿惊恐无比，俏脸煞白。
“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现在你还能活着回去吗？你知道了我太多的秘密，注定只能死在这里！知道为什么让你跟着我活到现在吗？不过是本公子想在你临死前玩玩你罢了！哈哈……”
他抓住程水儿柔若无骨的秀手，在手中揉捏了几下，邪笑道：“身体倒是柔嫩，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呲啦……
他一把撕掉了程水儿右肩的衣裙，立时，雪白光滑的藕臂连同整个精致的右肩全部裸露出来。
“畜生！你别碰我！”程水儿尖叫起来，奋力的挣动双手，却瞬间便被金浩鹏压下，呲啦声不时响起，她身上的遮体衣物已越来越少。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程水儿哀求起来，美眸中满是惊恐和泪水，惹人怜爱。
只是，金浩鹏非但没有停下，眼中的兴奋之色反而更浓，连续几下，程水儿全身已不着寸缕。
见魔手轻抚过来，程水儿眼中的惊恐化作决然，湛蓝的水属性灵力涌动，灵轮境九重修为全力爆发，一柄三尺长剑绽放着耀眼的蓝色光芒凭空出现在她手中，快若闪电地刺向金浩鹏的胸膛。
噗！
长剑洞穿金浩鹏的灵力光罩，刺入胸膛皮肉三分，鲜血缕缕淌下。
“贱人，你敢伤我？！”金浩鹏望着那处伤口，勃然大怒，一掌拍飞长剑，去势不停，恐怖的劲力瞬间击中程水儿的心口。
噗……
一股殷红的腑脏之血喷吐出来，程水儿双眸陡然一暗，面如白纸，却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望着金浩鹏，嗤笑道：“畜生，你得不到我的！”
心脉已断，她即将死去，此时，她忽然不再畏惧死亡，淡淡的看着金浩鹏，恨道：“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是吗？”金浩鹏抬起头，面色难看之极。
他闪身来到程水儿身边，将一颗八品疗伤丹药飞速按入她的嘴中，全身灵力涌动，进入她的身体控制行动并迅速炼化药力。
他冷冷一笑，在程水儿耳畔轻语。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清白的死去了吗？”
程水儿面色骤然一僵。
“虽然你已必死无疑，可现在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我玩玩了。”
“不！”
程水儿凄然的大喊，那只大手却越来越近。
为什么？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只是想要清白的死去，难道连这个愿望也不能达成吗？
大手越来越近……
她心中凄凉绝望，难道我最终仍要被这个畜生玷污吗？
终于，大手碰到了她的身体。
程水儿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淌下一行绝望的泪水，世界化作无边的灰色。
一声叹息骤然响起。
同时，一道幽芒闪闪的刀罡横劈而来，强大的威势震得四周石块簌簌颤动。
“谁？！”
金浩鹏迅速升起灵力光罩防御，手中一柄长戟发出耀耀金光，气势瞬间攀升到极点。
噗！
幽黑刀罡横劈而下，与灵力光罩微微僵持一下后，瞬间破开光罩斩了进去。
一道璀璨的金光骤然亮起，面对死亡的威胁，金浩鹏在间不容发之际启动了护身玉佩。
林夕冷笑一声，五行灵力涌入噬灵刀中，一大团黑雾弥漫开来，将金色护身光罩包裹，一缕缕黑雾急速吞噬护身光罩的能量。
轰轰轰……
林夕游走起来，长刀不断劈砍，幽芒湛湛的刀罡劈得光罩不断颤栗，觉醒后的噬灵刀对护身玉佩所形成的光罩有强烈的克制作用，在黑雾的吞噬下，数息后光罩的能量便所剩无几，噗的一声崩溃了。
“给我死！”
暴怒的吼声带着炽盛的金色风暴席卷而出，锋锐凌厉的长戟隐伏其中，直刺林夕头颅。
哼！
林夕用力一蹬地面，身形一跃而起，身子凌空一转，倒竖而下，眉心灰色竖纹骤然裂开，一道灰光急速飞出，如闪电般击中金浩鹏的头颅。
“啊！……”金浩鹏抱头惨叫，手中长戟哐当一声掉落下来，原本在他操控下腾空击向林夕的金色风暴呲的一声消散无形。
林夕眼中寒芒一闪，猛地鼓荡灵力，化虹而行，幽黑锋利的刀锋破开灵器软甲，眨眼便刺入了金浩鹏的心脏之中。
“噗！你……你……”金浩鹏目眦尽裂，嘴角淌血，脸上的恐惧瞬间凝固，全身生机流逝干净。
呲！
林夕拔出噬灵刀，望向一脸呆滞的程水儿，眉头微微一皱，走了过去。
“死了？这个畜生死了？”程水儿低喃着，忽而大笑起来，热泪奔腾。
“终于死了！他终于死了！谢谢公子！”她哭着跪伏在地上，对着林夕重重一叩，青丝铺满一地。
林夕轻叹一声，取出一件衣物盖在她的身上，遮住那诱人的身躯，轻道：“你不用谢我，杀他，乃是为我自己报仇，与你无关。”
“水儿当然知道与自己无关。”程水儿抬起头，定定的注视着林夕，笑道：“只是，公子本可以在那畜生玷污水儿放松之时突袭，那样公子遇到的危险便会更小，公子没有那么做，便是有大恩于水儿。”
“水儿以前不懂事，做了一些错事，还望公子原谅。”
林夕神色平静，道：“你已不久于人世，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程水儿神色一愣，忽而苦笑道：“我倒是忘了。”
“公子。”她轻唤一声，面色忽然一红，将身上遮体的衣物撤去，“水儿虽然将死，但做错了事就需要补偿。水儿的身体还算干净，甘愿在临死前侍奉公子，以弥补水儿犯下的错和报答公子的恩情。”
林夕一怔，转头移开视线，道：“姑娘的好意林某心领了，但有些事林某却是无法做出的，姑娘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若是帮得上忙，林某不会推辞。”
程水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自嘲道：“世上竟有这般好心之人，还让我污蔑陷害了，真是天意弄人啊。如果早知道你这般好，哪怕当时真让我献身于你，我也甘愿。”
“公子，在我死后还请公子将我的尸体焚化，葬于风中。”
“可以。”林夕点头。
“多谢公子。”程水儿再次一拜，良久才起身，偏头怔怔望着石壁，陷入回忆之中。
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她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弱，在最后一刻，她目中光芒陡然强盛起来。
这是回光返照，灵魂崩散所释放的力量。
她深深的望着林夕，缓缓垂下头颅，嘴中低语：“若有来生，好好做人。”
生机消散，魂归苍冥。
林夕闭着眼睛，指尖飞出一缕艳红的火焰，将她逐渐变冷的身躯包裹，片刻，原地便只剩下了一堆苍白骨粉。
林夕沉默了一会儿，将骨粉和金浩鹏的空间戒指以及一些贵重物品收走，随后踏步走出了洞穴。
幽幽山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小红鸟飞落到他的肩头。
天上皓月已快消失，这不平静的一夜终于要迎来尾声了。
林夕将骨粉取出，任山风将其一缕缕的带走，心中思绪飘远。
大仇得报，他心情却有些复杂，金浩鹏实属该死，但目睹这一切后，他隐隐猜出了程水儿的无奈，正因为如此，他心中才有些纷乱。
武道残酷，个人力量实在太渺小了，除非你能达到武道巅峰，无敌于时间，否则，总会有身不由己之时。
他想到了姐姐、董欣、刘伯、玉瑶姐……还有他自己，这一路走来所做的每一件事，心中百味聚杂。
“林夕，你怎么了？”小红鸟清鸣，偏着头疑惑的望着他。
林夕浑身一震，清醒过来，望了身后幽深黑暗的洞穴一眼，他将纷乱的心绪理清，轻声道：“不管他人如何，我有自己的做事原则。”
“哪怕世间一片黑暗，我也不愿散去自己的那一丝光芒。”
他心中宁静下来，仿佛经历了一次洗礼，心境更加澄净稳固。
快步前行之时，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刘伯对他和姐姐说的一句话：
做人，先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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