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夜探
“这是第二次了！”林夕睁开双眼，目中露出一缕锋芒。
原本只当故事听的传说，在此时也变得有些真实可信起来。
“难道这龙溪河中真的陨落了一条神龙？”他心中思忖。
片刻后，他静下心来，修炼大梦诀，意识处在昏沉与清醒的边缘，感知无意识的散发到极远处，果然，没过多久，他便再次听到了那凄烈的啸鸣之音。
他保持着虚无混沌的意识状态，仔细聆听，啸鸣之音一声接着一声，飞速变大，也更加凄厉，隐约间还有不甘的长嚎，在啸鸣之音达到最大之时，一声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彻他的脑海：“吾乃神龙，尔等为何围杀于吾？”
接着，是一阵喊杀之音，还间杂着一些人的话语，但都像隔着一层薄纱似的，让林夕听不真切，只闻不久后，神龙发出一声悲戚的长吟，凄声道：“为什么？！我神龙一族竟不能腾飞于大陆之上？真是可笑！我神龙一族乃是……”
更加剧烈的轰鸣和喊杀声将它的大吼淹没，神龙凄厉的惨嚎，一股股强横的波动扩散开来，林夕面色苍白，强撑着将感知弥散，探知后续之事，一连串的打斗之音传进他的脑海中，兵刃交割之音铿锵作响，慑魂震心。
林夕咬牙苦撑。
战斗终于结束，神龙凄厉的啸鸣响彻他的脑海，一声长笑忽然出现，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冷冷传来，“你们神龙一族，都该死！”
砰！
林夕的脑海中像是响起了一声炸雷，嗡嗡作响，一片昏沉，他瘫软在地上，耳目暂时失聪。
与此同时，有奇异的波纹于夜空中扩散，很快，雪璃城中三处不同的地方皆有强大的气势爆发出来，强大的灵识如水银泄地，将整个雪璃城上上下下全部覆盖，此时，林夕已经坐起身来，在老龟的提醒下，收敛气息，面色平静。
灵识扫视几周后陆续退去，城内不少修为高强者心中尽皆松了一口气，一个个面色惊悸，眼中露出敬畏凝重之色，王者境武者，在任何地方，都能算是一名强者，三名王者同时释放灵识探查全城，这其中代表的含义可是非常丰富的，众多武者心绪翻飞，暗自揣度此事背后的隐秘。
至于城内其他修为不强者，除了感到一阵心悸之外，再没有发现其他异样，而那些普通居民，除了熟睡时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些，略感心闷之外，也无其他异样，大被蒙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强者与弱者的世界，已然不再是同一个。
“夏兄，这股波纹，是神龙残魂发出的吧？”
“的确是残魂所为，只是，若无人引导，这道残魂怎会发出如此剧烈的波动？”
“这个……我们刚才不是已经探查过了吗？雪璃城中并无外来王者，至于那些尊者，想来没谁敢放出灵魂招惹那道残魂，否则，一个不慎，便是灵魂重创，身死道消的下场。”那声音一转，“褚兄可曾发现什么？”
“我与你们一样，未曾发现外来王者，不过，此事也有可能是天赋杰出的小辈引发的，他们修为尚弱，不会遭到神龙残魂重点关注，也就不会遭受灵魂损伤，我等自然也就无法探查得到了。”
“夏兄，褚兄，有没有可能，是龙溪河出了变故？”
“这……希望不是。”
“我等无法进入河底，只能看着它接近那份机缘，真是不甘心啊！”
“这些年来，神龙残魂越来越弱，想来就算它得到了那份机缘，也不至于让我们三个毫无反抗之力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两声长叹回荡在各自的脑海之中。
房中，林夕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轻舒了一口气，不再伪装，脸上显露出病态的苍白，刚才，若不是他灵魂强大，在最后一声炸雷声中，他就算不死，也得重伤，甚至变成白痴。
还好他感觉到不对劲后，连忙切断了感应，饶是如此，也差点被啸音震碎灵魂，鼓荡的啸音散去后，他此时脑海中还是针扎一般疼。
运行大梦诀，调息了半个时辰，脑海中的疼痛终于消失，他睁开双眼。
小红鸟和老龟正灼灼的望着他，其他三头妖兽则在院子中警戒。
林夕将白天小二说的传说故事，以及昨晚与今晚两次听到啸鸣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想听听老龟和小红鸟的意见。
老龟晃悠着龟壳，人立而起，开始在房间中踱步，嘴中小声咕哝着：“一条神龙傻乎乎的跑到大陆上来，这不是找死么？”
“你说什么？”林夕疑惑，似乎听到了老龟在嘀咕着什么，可声音太小，他只隐约听到了‘找死’两个字眼。
老龟翻了个白眼，哼道：“林小子，你这是交上了天大的好运了，知道吗？”
“天大的好运？”林夕摸了摸额头，心中腹诽不已，直感觉那针扎般的疼痛又开始在脑海中翻腾了。
“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神龙是什么？那可是与凤凰齐名的最顶级的妖兽，成年就是九阶之境，强悍无匹，它身上的东西，每一样都是至宝！足以让王者抢破头颅！”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林夕纳闷了。
“你小子真不开窍！”老龟恨铁不成钢，挥舞着龟爪子道：“城外龙溪河中若真有神龙的尸体，对你来说不是天大的机缘那是什么？哪怕那条神龙的尸首已经变成了骸骨，对你小子也有大用！”
“你是不是在山中待傻了？”林夕斜着眼睛望着老龟，鄙夷道：“那龙溪河中若真有神龙的尸首，哪还轮得到我们，早被城中各大家族和王者瓜分了！”
老龟愣了愣神，嘀咕着：“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
“就算没有其他东西，那神龙庞大的骸骨总有吧？”
“骸骨有什么用？”
老龟抓狂了，瞪着幽绿的龟眼道：“小子，痛快点，就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
林夕轻蹙眉头，思忖起来。
啾！
一声清鸣将他唤醒，小红鸟听了老半天，很是迷糊，歪着小脑袋，稚嫩的女童音在两人脑海中响起：“那个，你们说的神龙，它的肉好不好吃啊？”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巧的鸟喙，像是回忆起了白天吃的那一桌丰盛的菜肴和那条红烧金钱鲟，满眼渴望之色，嘴角滑落下一丝水渍。
林夕和老龟张着嘴，有些绝望的栽倒在地。
下半夜时，城内已经非常安静，很少有行人走动，街道空旷，灯火稀疏，夜色寂寥，风啸不断。
林夕很顺利的出了客栈，穿过一条条街道，来到城门之处。
大开的城门之上，还有侍卫执勤，有宛若夏日烈阳的灵力灯盏悬挂其上，将四周映照得一片亮堂，百米之内，纤毫毕现。
林夕望了一眼城门上肃穆的守卫，径步走出城门，城外大约五十丈之处，便是龙溪河的所在。
哪怕已值后半夜，龙溪河中的舟船依旧不见减少，巨大的帆船时而印入眼帘，或急或缓，或来或往，船上一片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至于其他小一些的舟船，更是如织如线，穿梭不停，码头边上的商铺整天都在忙碌、营业，店小二的吆喝声更是不绝于耳。
此处的夜空被彻底逐退，灵力光芒将天边映照得缤纷多彩，林夕立在码头的一处阶梯上，面色震撼。
“好了，小子别发愣了，赶紧下水吧。”老龟趴在他的头顶上叫唤。
林夕满头黑线，抓住它缩小的身体，一把扔进水中，他自己则是找了一个人流稀少的河段，撑开灵力光罩，跃入河中。
碧澄的河水并不寒冷，反而带着淡淡的温热，林夕将灵力光罩收缩，紧贴体表，开始下潜。
小红鸟和老龟也绽放灵力，化作一红一绿两个小小的光球跟在他的身边。
一丈、十丈、三十丈……
此处河段出奇的深，直到一百丈时，林夕一行还未抵达龙溪河底部。
四周已经没有一丝光亮，入目所见，尽是一片黑暗、死寂，河水也变得冰寒刺骨起来，巨大的水压已令他寸步难行，散开的魂念亦被四周弥散在河水中的煞气侵蚀，探查不到什么，他蹙眉道：“老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老山龟惬意的趴在他的肩头，晃悠着小尾巴，斜眼道：“这里的煞气比上面要更浓郁一些，说明我们离神龙的尸骨更近了一些，还能干啥？当然是继续下潜啊！”
林夕气急，“你个老混蛋，你说的倒是简单，这么大的水压全压在我身上，你以为我还能坚持多久？你这是趴着说话不腰疼！再说，之前我们已经碰到好几波妖兽了，实力最强的都达到了四阶层次，再这么潜下去，说不定在下面等着我们的就是五阶妖兽了，你想找死，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在吗！”老龟豪气无比。
小红鸟望着四周黑漆漆的河水，胆怯战胜了馋虫，它将身体缩在林夕颈后的头发中，弱弱的道：“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好可怕啊！”
老龟翻了个白眼。
最后，在一番激烈的争论后，一人两兽决定，再下潜五十丈，若是还没有发现神龙尸骨，便打道回府。
老龟将身体变大，驮着林夕和小红鸟向下潜去。
没过多久，下方便传来了数道强大的灵识，水流异动，有微光自四周和下方传来，血腥暴戾的气息透过漆黑的河水传递过来，皆在四阶后期层次，老龟神色凝重，龟壳上绽放出一股奇异的波纹，竟然将自身的灵力光芒给遮盖住了，化成了黑色，并且气息毫不外泄。
它晃悠着身体，慢悠悠的向下方游去，四周灵识激荡，扫过老龟身体时，略一停顿，便不再关注，仿佛只把它当成了普通游鱼一般。
就这样，老龟优哉游哉的朝着四阶妖兽越来越密集的下方水域潜去，它背上的林夕和小红鸟则心惊胆颤，精神高度紧张，生怕四周那些藏在漆黑河水中的妖兽突然发动攻击。
原本说好的五十丈距离，快速缩短，待达到第四十丈时，老龟像是撞上了什么，整个身体一个颠簸，停了下来。
它的背上，林夕身形不稳，栽倒在龟壳之上，还未爬起，一股强烈到让他灵魂颤栗的危机感骤然袭来。
他转过头，只见两盏巨大的灯笼于下方水域深处突兀亮起，朝他们望来。
一瞬间，他浑身寒毛倒竖，肌肉发紧，口干舌燥。
啾！
小红鸟惊慌猝鸣，差点直接昏倒。
老龟也是浑身一颤，而后凄惨的嘶嚎一声，龟壳上的纹路全部亮起，它化作一道绿光，速度快若闪电，急速朝上方冲去。
砰砰砰！
一路上，它一连撞飞数头三阶妖兽，在间不容发之际，倏地破开水面，笔直的冲上了半空，碧绿的灵力光芒化作黑色，掩盖身形。
“哇，你们快看哪，有一只黑色的乌龟在天上飞耶！”有美貌少女指着天上的老龟，兴奋的大喊。
四周其他人朝天上望去，纷纷发表自己的感慨，赞叹，其他渡船之人看到后，亦望向天空，目视那道黑芒离去。
老龟破开云层，竭力鼓动灵力落向一处偏僻之所。
龙溪河上，众人在感慨之时，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河面竟然发出嗡鸣之音，剧烈震动起来，他们探出身子朝水中望去，竟发现大量绚烂的光芒自水下飞来，河水一时间变得五彩缤纷，绚丽无比。
“不好，那是水下妖兽的攻击！”
有人惊醒，慌忙大喊，鼓动灵力防御。
轰的一声，攻击爆发，数艘巨大的渡船直接被掀翻，无数小舟亦被抛飞到岸边和水里，巨响声中，浪潮四起，惊慌大骂之音此起彼伏。
到现在，众人哪还不明白，这分明就是那只黑龟惹怒了河中的妖兽，被联合攻击，他们不过是糟了池鱼之殃罢了，霎时间，各种大骂声铺天盖地的涌出，瞬间将整个河道淹没。
水中，诸多妖兽发出一击后，纷纷停手，重新隐匿起来。
河内极深处的水域中，那两盏巨大的灯笼闪亮一下后，缓缓闭合，无边的黑暗重新将河底吞噬，只留一声低烈的嘶鸣传出。
一处大石之后，一人两兽望着乱成了一锅粥的龙溪河，听着那隔着老远都能传过来的咒骂声，心中不自觉的都松了一口气。
林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息道：“太……危险了！”
小红鸟缩了缩头，颤声道：“太……可怕了！”
老龟眨了眨眼睛，“太……刺激了！”
(https://www.shubada.com/50282/36832153.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