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万年论道
“后来呢，您可铸成神兵？”易初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拂苍剑，血红色图腾微微闪烁着寒光。
“唉...”祖遥轻叹了一声，那声叹息透露着无尽的悲凉，仿佛穿越了万千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引天外玄雷，以神火为辅，以自身为媒，以圣石为料，铸传世神兵。
当祖遥领悟到这句话时，心头大喜，祖家千百年来没有进展的神兵之秘，仿佛有了头绪，而且成功似乎就在眼前，但是世间事仿佛永远都是事与愿违。
他失败了，祖家神火熄灭，圣石粉碎，就连祖遥自己也在那场惊天动地的炼器之中身负重伤，险些魂飞魄散，郁郁寡欢的祖遥回到了祖家，闭关不出，这一闭关就是五十年。
某一日，祖遥头脑突然清明，仿佛有灵光乍现，对那神兵之秘，似又有所感悟。
“那一日，我去往了九天之上，在苍穹下伫立深思，百日之后，融入了浮云之中。”
“一天外陨铁落入云层之中，却再下降不了半寸，可能是天命所为，有意让我铸成神兵，最后，吾之身躯竟然融进了陨铁之中。”
祖遥静静地说着，一旁的易初早已经是满心惊骇，握着拂苍剑的手愈发的用力，掌心之中不断有冷汗浸出。
祖遥负手而立，盯着易初手中的拂苍剑打量了片刻后，继续道：“在陨铁之中，我以自身躯体为引，重燃祖家神火，神火焚天，仿佛将万里云层都焚烧殆尽，染成一片赤红之色，当天降九道玄雷之时，一丝灵智在陨铁内慢慢形成，我知道，神兵要成了。”
“是拂苍？”易初咽了口唾沫，道。
祖遥点了点头，看着拂苍剑的目光愈发的柔和起来，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一件完美的作品。
“那它怎么会出现在天英山之中？”易初问道。
“天外陨铁蕴含天地伟力，苍穹之下再无与之比拟的存在，所以在拂苍炼成的那一日，我的神魂俱已毁灭，仅存一丝残魂，拂苍剑也不知在寻找着什么，携带着巨大的能量，向北而去。”祖遥道。
“它化作了一座青山落在了北方天英山，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才知道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修仙门派，千泷府。”
“是天墨真人？”易初震惊道。
祖遥点了点头，道：“是天墨，他应该是你的祖师爷吧，我从未见过道行如此之高之人，他竟然在青山内发现了拂苍剑以及我那一丝残魂的存在。”
“天墨的剑道在当时已经是亘古绝今了，却没有去霸占拂苍剑，反而是期待有缘人，希望将它留给后世之人。”连一代炼器大师祖遥都赞叹的人，可见当时千泷府的开山祖师天墨真人到底是何等的造化之人。
“拂苍七式为谁所创？”易初紧皱着眉头，问道。
“你说呢，我对剑道仅略知一二，自然不是我。”祖遥打趣道。
“难道是天墨真人？”易初瞳孔微缩，道。
祖遥点了点道：“当年我的一丝神魂极其微弱，眼看就要灰飞烟灭，在那萎靡之际也算是亲眼见证了拂苍七式的诞生。”
“当时拂苍初生，剑灵也是灵智初开，天墨便与拂苍剑灵一起谈论剑道，那一场论道，就算是我也受用匪浅，若是我还活着，在这剑道一途怕是也会有所成就，拂苍七式正是拂苍剑灵与天墨一同所创，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如天墨一般的剑道大家，也不知如今的神州浩土有没有人能够与其比肩。”
易初面色肃然，神色闪烁间，不知在想着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的浮现了一道青衫身影，那个被称作剑圣的男人，他那一身登峰造极的剑道修为，不知可否赶得上当时如日中天的天墨真人。
“后来，天墨便将我的这一丝残魂放到了这剑冢之内，以期后世之人能够寻得，并指点一二。”祖遥淡淡的道，他的故事似乎到这里便结束了。
“天墨真人为何不自己留下传承，那样岂不是更加便利于后世之人，反而是让前辈在这虚无缥缈的剑冢之内等候万年？”易初疑惑道。
“我当时也是疑惑，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告诉我答案，至今我也没想明白他有何用意。”祖遥面露无奈之色，道。
二人沉默，一个不过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个是已经存在了上万年的残魂，就这么四目相对，空间沉寂，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既然你来到这里，便将我仅有的一些交给你吧。”祖遥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手掌轻轻的摩挲着那根石柱，继续道，“凡剑修之人，为剑道修为更加精深，绝大多数修士都会在神海之中修炼剑罡，所谓剑罡，算是剑道修行之根源，闲时如一柄缩小版的剑刃一般，静静悬浮，一但催动，可化无形，亦可以化万物，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剑罡？”
易初沉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单手在胸前结印，眉心处突然灵光闪烁，一柄只有寸许大小的透明之剑慢慢浮现出来，剑身周围弥漫着强横的波动。
祖遥盯着易初眉心的透明小剑，面露微笑，摆了摆手，示意易初将其收回，而后开口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剑罡就已经修炼到大乘境界，看起来有望达到当年天墨的境界啊！”
易初嘴角微微抽搐，苦笑了一声，道：“晚辈只是有些机遇罢了，与天墨祖师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年在轩辕界之中，易初寻到剑池，正是在那里他凝聚了剑罡，而且剑池给予他的好处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长此以往的，令他五年来才能在剑道一途突飞猛进。说起来，轩辕界的剑池与这剑冢还有几分相似之处，不知道二者会不会有些联系。
就在易初沉吟间，祖遥的干咳声惊醒了失神的易初，只听其缓缓开口道：“拂苍七式的修炼之法你都已经知晓，能否修行成功，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能给你的，都是当年从天墨那里听来的剑道领悟，应该对你大有裨益，另外还有一样东西比起剑术修行应当更为重要。”
声音落下，祖遥便是大手一挥，灵光江水般缓缓流过，在易初面前的空间凭空浮现了无数的发光古字，眼花缭乱之间，那些古字便是慢慢向中间凝聚，化作一道灵光，普通一眼漩涡一样，涌进了易初的脑海之中。
“这...是当年天墨真人与拂苍剑灵的剑道之论？”易初的瞳孔猛然放大，任凭那些晦涩的信息在自己脑海里回荡着。
日质本阴，月质本阳，故朔望之际精魄反交，则自为之食矣。
天地之道无非以至虚为实，人须于虚中求出实，天地万物，虚假真实，何处可求？
剑化于灵，灵化于魂，魂化于躯体，万物本源皆是是太虚一元之气。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天地本无心，生民本草芥，无非青烟一缕罢了。
...
艰难晦涩的信息源源不断的涌入脑海之中，易初一字一句的吸收着，他发现这里并不是关有关于剑道的，更有甚至是涉及到大道的，这些对于他实在是太过于遥远了。
呼...
深吸了一口气，易初的面色有些发白，额头上隐隐冒出冷汗，怪不得祖遥一直夸赞天墨真人是剑道大师，这些晦涩难懂的信息他若是完全理解了，剑术一道的修为将会突飞猛进。
“前辈，您说的另外一样东西是什么？”易初稳住心神，问道。
祖遥笑了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是心急。”
易初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着祖遥，后者继续道：“这剑冢之内，有一方剑意是为你留的，以剑意淬炼剑罡，应该会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易初心头一惊，他如今的剑罡修炼已经是大乘境界，再进一步便是圆满之境，若是所料无疑，祖遥所说应该便是此事了。
“易初，我能存在到今日已经是万幸了，这种孤独的日子即便是神恐怕也难以承受，有多少次我都想就此灰飞烟灭，好在今天遇到了你，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去了，你便在我这墓府之中好生修炼，会令你满意的。”
“我这一生，可谓是一帆风顺，姐姐不嫌弃我是旁支所生，传授我无上之道，我当感激，谁料身死道消之际竟已物是人非，好在神兵出世。”
祖遥的身躯慢慢的变得虚无，一点点的透明起来，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易初手里的拂苍剑，目光柔和，逐渐的消失在了天地间。
“拂苍之名，应当响彻天地了...”
易初深感震动，对着祖遥消失的地方深鞠了一躬，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在西部荒原之上，他被破接受离川传承，最后离川消散的情形，与现在几乎是一模一样。
也不知，祖遥会不会认识离川？易初冒出这个想法，苦笑了一声，甩了甩脑海中的思绪，走到了石台上那根石柱旁边，盘膝而坐。
手掌一挥，灵力控制间，拂苍剑静静地悬浮在在面前，易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眉心处一柄透明小叫你慢慢浮现而出。
“吾乃拂苍剑主，定不辱神剑之名...”
低沉的声音从易初口中传出，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灵力漩涡以他身躯为中心开始蔓延开来，周遭那藏在暗中的剑意开始一点一点的接近易初，靠近的目标正是那眉心处的透明之剑。
灵光闪烁，随着第一道无形剑意融入剑罡之内，无数道剑意开始前赴后继的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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