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良将被诬陷
狄青率军返回，在路上遇见宋军伏兵。偏将单腿跪地秉报：“大帅，麾下率军在此埋伏两天了，不见乌延城夏军从此经过，是麾下选择埋伏之地有误，请大帅责罚。”
狄青下马，双手扶起偏将：“你没有错，此处沙丘起伏，道路迂回，正是设伏之地。乌延城夏军没去增援宥州，一定还留在城中，以防备我军乘城中兵少，将其攻破。也是以其兵逼迫我军退兵。张元无愧帅才，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
众将佩服张元之才，张玉心中也对张元产生敬佩之情。狄青命合兵返回乌延城营寨。
张玉对狄青献计：“大帅，乌延城中兵少，张元又不在乌延城，更不足为惧。我军奋力攻城，城必破。”
狄青道：“城中虽然兵少，张元一定部署稳妥，不可贸然攻城。我军长期在敌国，身陷险境，当迅速回师。”
庆州城外旗幡招展，将士列成方队，犹如严阵以待。城门两边和大路上，站立着很多百姓。范仲淹站在队伍前，翘首瞭望。远处，一支大军渐渐走来。狄青和几名将校骑马走在大军前。
天气轻寒，微风吹动。范仲淹向前走了几步，花白的胡须随风轻拂。
狄青快马加鞭，向前奔驰，百步之外，滚鞍下马，跑步向前，单腿跪地，双手抱拳，低下头道：“麾下率军回师，有劳太尉大人迎接。”
“将军，请起。”范仲淹神情激动，颤抖着双手，喜爱地扶起狄青。“将士去国远征，浴血奋战，风餐露宿，劳苦功高，本州合当迎接。”
狄青回道：“谢太尉。卫国卫民，是将士的职责。”
“好，说得好。”范仲淹拍拍狄青的肩头，对大军高呼：“众将士辛苦啦，今日回营休息，明日杀牛宰羊，本州到军营犒赏众军。”
三军欢呼：“谢太尉，谢太尉。”
范仲淹携手狄青回到州衙，命狄青卸去铠甲。二人落座，侍卫献茶。
狄青站起身，面对范仲淹双膝跪倒，双手伏地，磕了一个头。“禀太尉，末将有辱使命，没有攻到宥州，请太尉责罚。”
“本州知道大军没有攻到宥州，你的战报写的很清楚。起来，起来，坐着叙话。”范仲淹连忙扶起狄青。
“谢太尉。”狄青站起来。
范仲淹道：“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老夫认为，非是不遵命令不守节制，实因战场变化莫测，岂能墨守成规？那就是纸上谈兵了。”
狄青道：“谢太尉理解。麾下此次出征，实在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范仲淹点点头，“一定是遇到了张元。”
“是，麾下遇到了张元。”狄青动情地讲述：“张元无愧为帅才，又
是一位有情有义之人。麾下能率军返回，是张元网开一面，放我军回师。”
狄青就将出征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向范仲淹做了禀报。
范仲淹不住地点头，“若是张元不遣亲信将大军带到安全地带，将军和三军就葬身沙海了。”
“是啊。也多亏了那位壮士，冒险寻到我们。”狄青说着眼里涌上泪水，对范仲淹请求：“麾下答应那位壮士，有机会去家里看望。请太尉成全。”
“好，好。”范仲淹的情绪也十分激动，对狄青吩咐：“你我二人奉旨防守边关，不能擅离职守。这样，明天老夫派三个士兵，带着厚礼去那位壮士的家，慰问他的家人。”
狄青站起身，对范仲淹抱拳施礼：“谢太尉了却末将心愿。末将敢问白豹金汤战事如何？”
范仲淹道：“我军久攻二城不下，得知将军回师，我已领撤围回军。”
两人正说着话，侍卫急急忙忙进来，“禀报太尉，朝廷使者到。”
范仲淹和狄青连忙出府迎接，寒暄几句，陪着使者进府。
使者道：“范仲淹听旨。”
范仲淹和狄青连忙跪倒。
使者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鄜延都监狄青奉命出讨西夏，屡失战机，暗通敌帅，致出征无功
而返。命即日进京，朝阕廷议。钦此。”
范仲淹一听，心中大惊。跪在使者面前，既不接旨，也不起身。
使者道：“范仲淹接旨。”
范仲淹依然跪在地上：“狄青率军出征，虽斩杀敌首不多，但全军而回，亦是功劳。更没失去战机暗通敌帅，岂能治罪？请天使大人回朝奏明圣上。”
使者微微而笑，“太尉多虑了，皇上没说狄青将军有罪，只是说命他到朝廷上讲清楚，进行廷议而已。请大人接旨。”
范仲淹只得双手高举：“臣接旨。”
使者微微而笑：“这就对了，咱家也能回朝交差了。”
“谢使者大人。”范仲淹起身，对使者一抱拳，“大人远道而来，狄将军征尘未洗，容在下聊备薄酒，既为大人接风，也为狄将军洗尘。”
“好好好，使命再急，也不能宣毕圣旨就走。”使者十分高兴：“咱家一路奔跑，一个安稳觉都没睡着，一顿饱饭都没吃好。咱家正好与范大人谈诗论政，垂听教诲。”
范仲淹深施一礼：“仲淹不才，承蒙老大人垂青。”
三日后，范仲淹骑马出城，亲自送使者和狄青启程，一直送到十里长亭。
狄青在马上对范仲淹抱拳施礼：“有劳大人相送，请回吧。”
范仲淹恋恋不舍地道：“将军到朝堂之上，宜加慎言明辩。”
狄青眼含热泪，“谢大人，请大人善加珍重，末将与大人就此别过。”
使者对范仲淹一抱拳：“范大人请回吧，你送的再远，也不能送到京城吧。”
范仲淹道：“圣命驻守边疆，不然老夫真就能送到京城。”又对狄青道：“走吧，走吧。”
“大人保重。”狄青又施一礼，策马前行。
范仲淹依然站在原地，向前眺望。只见狄青拨转马头，飞也似的奔回。“大人，有一事末将忘禀报了。”
范仲淹趋马向前走了几步，迎住狄青。二马交銮。
狄青对范仲淹低语：“太尉，麾下此次出征，途径废马铺寨，其地在后桥川口，是夏人出入之地。如能在此筑城，西夏的金汤白豹二城之势必弱。”
范仲淹在马上给狄青深鞠一躬，感慨地道：“将军忠心为国，受老夫一谢。”
狄青连忙还礼，“太尉大人为国殚精竭虑，爱民如子。末将深受感动，能出一策，以谢大人。”
一行人晓行夜宿，快马加鞭，来到京城。使者不敢怠慢，带着狄青上朝复命。
狄青跪倒在金阕之上，三呼九叩后，伏地听旨。
宋仁宗道：“狄爱卿此次出征，破堡寨十余座，杀敌三千余。但有上表言卿暗通西夏军师张元，贻误战机，违命回师。这是怎么回事？”
狄青禀奏：“禀皇上，破堡寨杀羌敌属实。但通西夏师军师张元贻误战机却无此事。请陛下圣鉴。”
宋仁宗道：“此事究竟如何，详细道来。”
“是，皇上。”狄青双手伏在地上，回禀：“臣率军进攻宥州，在鬼风谷遭遇夏军。夏军军师张元劝臣退兵，臣劝其弃暗投明，回归中国。这都是为攻心之战，以言疑惑对方，臣并没有通敌。”
宋仁宗点点头。
给事中任布出班启奏：“狄青所言与密奏所言，基本相符，事实清楚，狄青虽无确凿证据通敌，也有通敌之嫌。”
左相晏殊出班启奏：“皇上，臣以为两军交锋，主帅阵前搭话是常事，都是为攻心之战。狄青与张元所言，也是如此。即无确凿证据以证明狄青通敌，就不应以通敌嫌疑论处。”
宋仁宗又点点头，“相辅所言有理。狄爱卿，平身。”
“谢皇上。”狄青叩头谢恩，站起身。
晏殊又奏：“皇上，广源州蛮夷侬智高反叛，攻陷邕州，又破沿江九州，杨畋安抚经治蛮事，师久无功。孙沔、余靖出师三月，战事不利。老臣奏请狄青出征，请圣裁。”
宋仁宗问狄青：“狄爱卿，征尘未洗，可愿带兵出征南蛮？”
狄青回奏：“臣起行伍，非战伐无以报国。愿领兵出征，羁贼首于阕下。”
宋仁宗欢喜，“好。狄爱卿出兵，南蛮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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