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辽宋南关地之争
西夏蕃族讹迄听说国主和宋朝议和不成,禁不住宋朝的诱降,率本族投奔了宋朝。其弟讹羯深受李元昊重用,怨恨兄长不言一声就内投了,他怕李元昊怪罪
下来,率本族族兵杀向环州,讨伐其兄讹迄。
讹迄得到密报,和苏家族巡检、三班奉职薛已勒联兵,在马岭河畔设伏以待。
讹羯领着兵马向环州进发,在马岭河畔饮马休息。利箭飞来,伏兵突起,杀得讹羯无力抵挡,被薛已勒生擒,族兵全部投降。
李元昊得报大怒,正在怨恨宋朝,借追讨叛族之名出兵。宋朝陕西四路安抚司治下的泾源路川原平旷,有利大军行动,夏军在此地取得好水川和定川寨大捷,
轻车熟路。于是调集五千马步军,杀向镇戎军。
时任陕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的郑戬,率军巡视边界,到达镇戎军地界,临近莲花堡时,因天气寒冷,下令停止前进,与部下饮酒取暖。
探马来报:“报大人,前方出现夏军旗帜,正向我军而来。”
郑戬命令:“结阵以待,准备出击。”
李元昊率军直进,只见前方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心中一惊。没想到宋朝在泾源加强了防御。
这时夏军探马飞驰而来,“报陛下,宋朝陕西四路安抚使郑戬领军在莲花堡
列阵,挡住我军去路。”
李元昊向前眺望,宋军虽然不多,但军容严整。知郑戬有备而来,不敢轻举妄动。对部下道:“朕已上表议和,何用此公护此路?”心中虽有不甘,还是传令退兵。
宋庆历三年、辽重熙十一年(公元1043年)十一月,辽国趁西夏进犯宋朝边境的时机,屯兵境上。遣南院宣徽使萧特末、翰林学士刘六符出使宋朝,要求归还关南之地。
关南之地是五代时期石敬瑭为求辽国帮助,而割让给辽国的燕云十六州的一部分。后周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周世宗出兵收复瓦桥、益津、淤口三关以及瀛、莫等州,因称三关以南地区为关南。
宋朝廷议遣何人为旌节出使辽国,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谈判叵测,不敢请行。
吕夷简出班启奏:“启禀皇上,臣推荐一人,当堪此任。此次出使辽国,非富弼不可。”
宋仁宗道:“富弼宣抚陕西未归。”
吕夷简回奏:“下诏速调富弼回朝。”
不几日,富弼回朝,跪倒朝拜。
宋仁宗道:“爱卿平身,今委任爱卿出使辽国,商谈关南之地。”
富弼磕头:“主忧臣辱,臣纵使肝脑涂地,决不辱使命。”
宋仁宗大受感动,“爱卿请起,先接待辽使,再赴辽国商谈关南地之事。”
辽使萧特末等进入宋境,宋朝遣中使迎接。萧特末以示国威,托疾不见。
富弼对萧特末的随从道:“当
年我国使者使辽,病卧车中,闻命辄起。今中使来到,君却不拜会,难道这就是北国的礼节吗?”
萧特末听到禀报,惊视片刻,急忙出迎,过意不去地道:“让大人久等,身染微恙,迟来迎候,恕罪恕罪。”
富弼敞开胸怀与其交谈。萧特末感其诚恳率直,心里敬佩,也不隐瞒真情,对富弼道:“我主其实不是定要关南之地,不过多索取岁赐而已。可从,从之;不然,以一事搪塞就行了。”
富弼回朝如实禀报。宋仁宗下旨:“可以增加岁赐。”
富弼跟随萧特末来到辽国中京大定府,朝见辽兴宗,道:“两国修好已经四十年,现在突然索求割地,何也?”
辽兴宗威胁道:“南朝违约,派兵驻守雁门关,增辟水塘,修整城墙,征调民兵,欲做何为?群臣请举兵南下,朕对他们说先遣使要求割地,如果宋朝不答应,举兵未晚。”
富弼道:“北朝难道忘了章圣皇帝(宋真宗)的恩德吗?当年澶渊之役,章圣皇帝如采纳诸将之言,北朝将士能逃回去吗?且北朝与中国通好,君主可独享利益,而臣下没有利益。一旦双方交战,如胜功劳归臣下,如败君主承担责任。故劝用兵者,皆为自身着想。”
辽兴宗有些吃惊,遂问:“为何如此言?”
富弼道:“晋高祖欺天叛君,末帝昏庸,疆土狭小,上下叛离,故辽国能取胜,损失将士战马和辎重大半。现今的中国,疆域万里,精兵百万,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证必胜吗?就算侥幸取胜,所亡将士战马,是由群
臣承担还是由君主承担?若两国通好不绝,岁赐的金银、丝绢等尽归陛下,臣下
能得到吗?”
辽兴宗觉得富弼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
富弼又道:“派兵防守雁门关,是为了防御西夏李元昊,辟建水塘是由何承炬始建,是在两国盟约之前。修缮城墙是因其老旧,征调民兵是补军中遗缺。我国所为之事,非违约也。”
辽兴宗道:“卿所言之事,我并不详细。但我要得到的是祖先的土地。”
富弼道:“晋以卢龙之地贿赂贵国,周世宗又从贵国取得关南,这都是前朝的事了,如各索旧地,北朝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辽兴宗道:“贵使请驿馆安歇,容我再想想。”
富弼告辞回到驿馆,刘六符来见,对他道:“我主认为接受南朝岁赐是耻辱,如坚持索要关南之地,大人以为如何?”
富弼道:“本朝皇帝言:‘要为祖宗固守国土,不敢随便割让土地。北朝所想得到的不过是土地所产的租赋税收。朕不忍两国百姓因战争无辜丧命,因此可委屈自己增加岁币来代替割地。’如果北朝坚持要土地,那就是有意撕毁盟约,而以关南之地为说辞罢了。订立澶渊之盟时,天地鬼神亲临。今北朝擅自发兵南下,过错不在我朝。
天地鬼神,岂可欺骗!”
次日,辽兴宗邀请富弼一起打猎,将富弼叫到身边道:“如果我辽国得到土地,两国友谊可长久下去。”
富弼道:“北朝既以得地为荣,南朝必以失地为辱。兄弟之国,岂可使一荣一辱吗?”
狩猎结束后,刘六符对富弼道:“我主听到公荣辱之言,甚有感悟。在下认
为惟有两国结亲,其议才能谈下去。”
富弼道:“婚姻易生嫌隙。本朝长公主出嫁,嫁妆不过十万缗钱,岂能比得上岁赐的无穷之利呢。”
刘六符将富弼所言禀与辽兴宗。
次日,辽兴宗召见富弼:“卿可回朝复命,再来时,可将盟约带来。”
富弼回到中国,向宋仁宗禀报了谈判的经过。
宋仁宗道:“就按爱卿所议,可增加岁银。”
富弼再出使辽国。
辽兴宗看完宋朝的盟约草章,道:“南朝既然答应每年增加岁银,盟约上当
书‘献’。”
富弼争辩道:“两国既然盟誓为兄弟之国,南朝为兄长,北朝为弟,岂有兄长给弟东西称之为‘献’的道理呢?”
辽兴宗又道:“称‘献’没道理,称‘纳’如何?”
“不可。”富弼道:“‘纳’的含义是交付,如纳税、纳粮,是百姓为国应尽的义务。在下请问圣主,宋给辽岁银在盟约上书‘纳’合适吗?”
“这……”辽兴宗无言以对,气恼地道:“南朝既然惧怕我出兵,改书一二字有何关系?如果我拥兵南下,宋朝难道就不后悔吗!”
富弼正色回答:“宋朝爱惜辽宋两国的百姓,希望两国和平,哪里是害怕!如果不得已与辽国交战,当以理之曲直决出胜负,其结果非使臣所预料。”
辽兴宗见富弼慷慨陈词,毫不妥协,缓和了一下气氛:“卿不要太固执了,改动一二字,古也有之。”
富弼道:“自古惟有唐高祖向突厥借兵,当时酬谢或称之为‘献纳’。其后,突厥可汗颉利被唐太宗所擒,岂能让这样的事情再现!”
辽兴宗见富弼的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知道无法说服,乃道:“我派遣使臣到贵国和议。”
于是,辽兴宗遣刘六符使宋。
富弼回朝禀奏:“臣以死据理力争,折其气势,不要轻许其要求。”
然而,宋仁宗采纳晏殊的意见,竟然书写“纳”字,再次签订了屈辱的誓书。
富弼得知后,仰天长叹,没想到岳丈老大人(注),竟然轻率地签订了盟约,自己的抗争付之东流。
当初受命出使的时候,一个女孩死了,富弼毅然不顾。再次出使的时候,正好一子出生,依然不顾,为国出行。可岳父……
注 晏殊是富弼的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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