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叶悖麻战死瓦亭川
夏军退入境内，在应理城休整。仁多凌丁派快马向朝廷禀报：兰州城未下，大军已回境。
李秉常得报，心中郁闷，又一战报呈现在案头，他看完大惊失色。原来是河西塔坦越境来攻。
河西塔坦国，是吐蕃的一支，与回鹘东境相邻。宋乾德初年，曾遣使到汴京朝贡，后因道路遥远而隔绝。其族粗野强悍，喜战斗，轻死嗜利，与夏国为世仇。曾出兵攻掠夏国北境，掳掠民众，卖给辽国。
塔坦可汗得知西夏与宋朝发生战争，乘机派遣大军进攻夏国北境，进攻右厢朝顺军司，又向贺兰山进兵。
李秉常急的团团转，大军都让忍多凌丁带走了，贺兰山只有两千守军，兴庆府也只有五千军兵。塔坦大军敢于入侵，少说得有三四万人。
叶悖麻出班启奏：“国主勿忧，臣带三千军马驰援贺兰山，誓死捍卫行宫，阻挡塔坦向南进军。陛下再遣使命仁多凌丁增援，兴庆府万无一失。”
“好，就依将军。”李秉常立即遣使驰往应理城。
使臣快马加鞭，星夜奔驰，来到应理城。
“统军使大人，国主有旨。塔坦大军袭击右厢朝顺军司，兵向贺兰山，国主命你率部迎击塔坦大军。”
“领命。”仁多凌丁有些吃惊，没想到塔坦国竟然来进犯。势不容缓，令副将带领步兵回兴庆府，自己率三万骑兵驰奔贺兰山，恐塔坦大军攻掠贺兰山行宫。
此时，塔坦四万骑兵刚刚进入啰保大陷谷。啰保大陷谷是贺兰山北麓的一个峡谷，长十余里，谷底狭窄，只有十多丈宽，两边是山崖，怪石嶙峋，蜿蜒曲折，地势复杂。
叶悖麻已率三千兵马赶到陷谷中，埋伏在谷中一处曲折的地方，等待塔坦大军。
仁多凌丁率军马不停蹄，星夜驰援。大军离贺兰还有百里时，仁多凌丁派一名巡检领一队快马，前去刺探塔坦军情。两个时辰后，几名快马奔回。
“报大人，叶大人率军正与塔坦大军交战，巡检大人留在那里助战，让我等回来禀报。”
仁多凌丁得报心中着急，不敢怠慢，命大军飞速增援。半夜，大军从摊粮城进入陷谷南口，只听杀声震得山谷颤动。夏军顽强地阻击塔坦骑兵。两军在狭窄的谷底浴血厮杀。
“统军使大人，我来了。”仁多凌丁对叶悖麻道：“你带本部撤后，塔坦交给我。”
仁多凌丁抽出腰刀，高呼：“跟我杀。”
夏军骑兵如潮水冲向塔坦大军，塔坦大军抵挡不住，纷纷落马，前边的人战死，后面的人继续往前冲。双方交战一个多时辰，塔坦大军全部被杀。
仁多凌丁看看谷中的塔坦将士尸体，感觉不对劲。谍报说塔坦大军有四五万人，这才有两千来人。
仁多凌丁率军向前追击，追出谷口，仍不见塔坦大军。遂命大军原地休息，并命一队探马继续向前打探。一个时辰后，探马队回来了，禀报塔坦大军已经退出国界。
原来，塔坦大军得知夏军援兵奔来，怕孤军深入，被夏军围困，大军退出贺兰山，往边境撤军，怕夏军追击，留两千骑兵与夏军作战，麻痹并阻击夏军。
仁多凌丁遂命大军回师兴庆府，回所属军司，自己领本部回朝复命。
再败兰州城，损失惨重，民怨四起，大臣不满。李秉常感到朝野的压力，也感到母后和国相的不满。见武力没能拔下兰州城，无奈之下，遣使进京索要。
泾原副总管姚麟上言：
夏人囚其主，王师是征。今秉常不废，虽为顺命，可因以息兵矣。
独兰、会二州不可与。愿戒将帅饬边备，示进讨之形，以绝其望。
宋神宗认为姚麟的建议很对，遂命他督促泾原路的防务。姚麟得诏，命部将带领大军进入堪哥平地区，战败诸族。西夏得到消息，从葫芦河调兵增援。宋军早已得胜撤军。
李秉常见宋朝拒不归还兰州和会州，又大掠堪哥平，决意报复。
侍臣捧着奏章急急忙忙来到李秉常跟前：“禀皇上，泾原经略使卢秉遣将彭孙等袭破葫芦河族帐。”
“什么？！”李秉常大怒。
仁多凌丁出班启奏：“皇上，宋朝占我兰州，又杀我族帐，此仇不可不报。”
听到仁多凌丁的话，李秉常更加恼怒，大喝：“大宋朝屡屡侵犯疆界，杀我军民。来人！”
群臣连忙出班：“臣等在。”
李秉常对叶悖麻和咩讹埋命道：“朕命你二人领军进攻安远寨，兵进秦州，耀兵而还。”
“遵命。”
二人领命，点起一万骑兵，穿越屈吴山，避开宋军驻地，直驱南下。三天后，大军突然出现在安远寨。吓得守门宋军惊慌关闭城门。
守将吕真和副将米赟得报，连忙登上敌楼。只见夏军正在扎寨安营，帅字旗迎风刮动。
吕真对米赟道：“夏军远道而来，而我军没有探得信息，可见领兵的叶悖麻和咩讹埋深得用兵之法。你我二人当倍加小心。”
米赟道：“叶悖麻和咩讹埋是攻陷永乐城的主将，此来不善。”
“将军说得是。”吕真道：“永乐城陷落是因为困守孤城，你我二人不能重蹈覆辙困守孤城，等待夏军进攻，当出城一军，成犄角之势，相互援助，也可内外夹攻夏军。”
米赟回道：“相公之计甚妙，末将领一军趁今夜出城，埋伏在渭河之阳，再遣人速报秦州请兵。夏军攻城，大帅以炮声为号，末将即领兵来杀。”
吕真称赞：“好。就按此计而行。”
次日，天刚拂晓。夏军就在城前列阵讨战。
吕真在城上望见夏军都是骑兵，知其攻城势弱，回身对将校下令：“严守城池，不得出战，违令者，斩。”
夏军在城前等了两个时辰，不见宋军开城出战。
叶悖麻对咩讹埋：“宋军见我军远道而来，不宜久战，就闭城不出，想将我军拖垮，我军应当攻城。”
于是，叶悖麻下令攻城。此次出征夏军只拉来两架云梯。骑兵们下了马，进入云梯底层，推着云梯向城墙冲去，后面跟着手持盾牌的士兵。夏军冒着滚木雷石，将云梯推到城墙边，士兵登梯往上攻。宋军奋力反击。夏军攻城一个时辰了，士兵也没攻到城头。叶悖麻下令围城。
收兵后，叶悖麻与咩讹埋研究对策。叶悖麻道：“我军无法攻破安远寨，不宜在此久留，明日起兵向秦州进军，耀兵城下，就迅速退军。”
第二天，夏军佯装攻城，却撤围而走。吕真在城头看得真切，见夏军向渭河方向进军，传令点炮。三声震天炮，响彻天地。
夏军来到渭河北岸，寻找渡河之地。此时渭河水势较大。夏军沿河寻找，没找到渡河之地，也没找到一只船。就在此时，杀声大震，宋军伏兵四起，乱箭纷飞。夏军纷纷落马，仓促迎战，被分隔成几块。
叶悖麻见状，下令撤军。米赟率军追杀，夏军边战边退。前方一彪人马拦住去路，吕真率宋军截住。夏军无心再战，开始败退。
叶悖麻和咩讹埋领军向北败去，退到瓦亭川，又一彪人马拦在前面。
只见一员大将端坐在一匹红如火炭的高头大马上，头戴一顶精钢豹子盔，上束一簇红缨，身着铁叶乌金甲，腰系一条苍绿滚花勒甲丝绦，前后两面豹头精钢护心镜，上披一领翠绿团花袍，脚登一双黑皮衬底靴，左带一张大铁弓，又悬一壶雕翎箭，左手挺一杆浑铁点钢枪。虎背熊腰，气貌雄伟。只见他扬起右手，指着叶悖麻喝道：“我乃龙神卫都指挥使刘昌祚，在此等候将军多时。”
叶悖麻和咩讹埋听到宋将自报家门是刘昌祚，大吃一惊，知道宋军五路伐夏时最能力战的将领就是其人。
叶悖麻对咩讹埋道：“只有决一死战，方能得生。”
二人言罢，并不与刘昌祚搭话，领军冲杀，宋军骑兵迎住，两军厮杀起来。吕真和米赟从后面攻击。
刘昌祚挥舞长枪直奔叶悖麻杀来。叶悖麻使一口硕大的镔铁腰刀迎战。点钢枪如银蛇飞舞，镔铁刀似雄鹰展翅。你来我往，二人战了四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夏军却不敌宋军，渐露败势。叶悖麻心里着慌，刀法渐乱，虚挥一刀，拨马斜次里奔出。刘昌祚纵马追赶，被几名夏军挡住，刘昌祚只得与夏军厮杀，一枪一个，刺死夏军，却不见叶悖麻。
两军从傍晚直杀到天明，夏军越战越少。叶悖麻和咩讹埋都身受重伤，仍然领军拼杀，左冲右突，并肩合力，杀开一条血路，带领夏军突围。
刘昌祚勒住战马，左手拿出铁弓，右手抽出一支雕翎箭，只听“嗖”的一声，雕翎箭犹如一道闪电，直击咩讹埋。咩讹埋应声翻落马下。叶悖麻大惊，返身再战。吕真迎住。叶悖麻身中数枪，伤势过重，被吕真一枪刺落马下。
叶悖麻口吐鲜血，咬紧牙关，一骨碌爬起来，举起战刀。又一枪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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