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宋夏争夺没烟峡
洪州的大火还没熄灭,又一支宋朝大军攻入西夏境内。环庆路钤辖张存率军至三角川,命副将蕃官承制赵宗锐引军一万进攻盐州。
盐州之地,春秋时为戎狄所居地。秦始皇统一天下,属梁州。汉武帝元朔二年(公元前129年)置五原郡。西魏废帝三年(公元554年),改为西安州,以其北有盐池,又改为盐州。隋朝大业三年(公元607年)为盐州郡。唐建中年间陷于吐蕃,唐贞元时收复,置盐州。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改为五原郡,乾元元年复为盐州。
盐州城墙不高,驻守夏军只有二千余人。宋军一举攻破盐州,夏军纷纷跳下城墙逃跑,大部被杀。宋军携带所获物资凯旋。
小梁太后得报,急命嵬名阿埋救援。赵宗锐与张存会师后,向宋境撤军,至贺兰原南面的高地,张存下令休息。
嵬名阿埋得到探马禀报,知宋军在贺兰原高地休息,领军快速迂回长城岭,留下一军设伏。带领大军从南面北进,偷偷将宋军半包围。嵬名阿埋下令放火。百名士兵在草甸边缘用燃火之物点燃荒草。此时是春末夏初,去冬荒草干枯,今春野草复生,荒原草木丛丛,一点就着,大火猎猎而起。突然间,南风大作,向北面刮去。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熊熊蔓延,烧向宋军。
张存大惊,急命大军撤出火原。宋军惊叫着,携带战利品逃出。夏军趁乱四面攻击,张存方知是夏军放的火,急命迎战。宋军只顾逃命,无心恋战。夏军越杀越勇,宋军惨败,丢弃财物奔逃。张存领残军败退长城岭,正欲整队撤退,夏军伏兵突起,杀声震动山谷,宋军如丧家之犬,四散奔逃。
赵宗锐大喝一声:“逃则亡,战则生!”一马当先冲向夏军,宋军见状,纷纷跟在主将身后拼杀。
赵宗锐企图杀出一条退路,却被夏军团团围住。他挥舞长枪,奋勇拼杀,身受多处重伤,流血如注,力竭被杀。张存也身受重伤,见宋军无法突围出去,夏军冲他杀来,吓得弃下坐骑,扔掉头盔,混在宋军中,与宋军仓皇逃进山林。
没烟峡是天都山的屏障,是西夏大军进攻宋境的通道。没烟峡寨自被宋将王文振攻陷,城墙残破,寨门烧毁,寨内房屋也都烧毁。小梁太后命命嵬名阿埋带领军民修复。
嵬名阿埋自援救盐州,战败张存,便以功臣自居,妄自尊大,除了皇太后和皇上,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接到小梁太后的旨意,率领大军五千,民夫六千人,赶到没烟峡寨。六千民夫负责筑城修建房屋,五千大军负责警戒护卫。
嵬名阿埋将民夫分作两班,每班三千人,进行施工。两班民夫日以继夜,夜以继日,不分昼夜,抢修城寨。一个多月过去,没烟峡寨修复完工。
小梁太后大喜,随后派遣大军驻扎。
渭州知州章楶得知西夏又修复了没烟峡寨,对宋构成威胁,决定修筑堡寨,以对抗西夏。遂向朝廷建议在葫芦河沿岸选择有利地势筑城,以防御西夏。
宋哲宗和朝臣认为葫芦河乃形胜之地,在此筑城进可攻退可守,是控制西夏的最佳地点,遂同意章楶的上书。
没烟峡是葫芦河的一条支流,河谷宽阔,河水在谷中悠悠流淌,两边是通道,两岸高山连绵,山上有数座烽火台,长长的河谷分为前后两峡。
章楶得到宋哲宗的诏命,立即令部将王文振为总管,统领熙河、秦凤、环庆、泾原四路兵马,以折可适为副将,于宋绍圣四年、夏天祐民安八年(公元1097年)三月,带领军民维护边界原有堡寨,以迷惑西夏。暗中派大军和民夫板筑城堡,在前峡筑成通峡寨,在后峡筑成荡羌寨。又秘密派大军和民夫在石门峡河口和好水川南岸,选址筑城。
小梁太后得到密报,气得咬牙跺脚,亲自与嵬名阿埋出兵,阻止宋军筑城。夏军进驻没烟峡,设伏以待。嵬名阿埋命梅勒都逋出兵诱敌,佯攻通峡寨。
折可适领军迎敌,梅勒都逋与战,厮杀多时败走,顺着没烟峡向西逃窜。折可适率军追击,陷入夏军埋伏。宋军英勇反击,夏军越战人越多,宋军无法冲出包围。折可适久战沙场,身经百战,血性上来,越战越勇,杀出一条血路,带领部分宋军冲出包围,还有一千多宋军没有冲出,皆被杀死。
王文振归罪于折可适,章楶只得将折可适监押,上报朝廷。宰相章惇欲按军法治罪。宋哲宗知折氏数代衷心为国,不同意军法处置,消其官籍。章楶请留帐下,带罪使用,以观后效。
左骐骥使姚雄率熙河兵七千增援折可适。小梁太后见宋军势大,下令停止进攻,据险以待,寻找战机。数日后,小梁太后突然下令进攻。夏军每人携带一捆草一把铁锹,勇猛杀向宋军。
折可适和姚雄见夏军势众,传令军兵和民夫进城躲避。土城墙刚刚夯筑一半,宋军在城墙上坚守。夏军顶着盾牌,冒着箭雨,将草扔进城壕,填上沙土,冲到城下,挥动铁锹,挖掘土城墙。
折可适和姚雄在土墙上指挥反击,夏军搭上梯子进攻,往城上射箭。一支利箭射中姚雄肩头,流血入注。他要紧牙关,一把将箭拔出来,割下一角战袍按在伤口,面不改色,从容地指挥战斗。将士们见状,深受鼓舞,士气大涨,人人拼命杀敌。夏军纷纷败退,死伤无数,墙下墙上到处是夏军的尸体。
小梁太后见宋军英勇,破城无望,只得下令撤军。
折可适和姚雄见夏军撤退,立即率士气高昂的宋军追击,斩杀夏军三千多人,俘虏万余人,大胜而回。
章楶下令不分昼夜加紧抢筑,经过二旬又二日,军民紧张施工,两座城寨修筑竣工。
章楶立即向朝廷上章,禀报战败夏军和筑城情况,并奏请皇上赐名。宋哲宗大喜,立即下诏,一座命为平夏城,一座命为灵平寨。
四座城寨的修筑,完善了宋朝防御西夏的军事设施,成为全面进攻西夏天都山的堡垒。
小梁太后眼睁睁地看着宋军筑城完毕,出兵争夺又战败,无计可施,只得求助辽国。于宋绍圣四年、夏天祐民安八年(公元1097年)五月,派遣臣下出使辽国禀报。其表如下:
夏国与南朝历年交和,忽于诸路齐发人马,大行杀掠。今则深入近
里地分,及于朝廷边界相近诸要害处多修城壁,侵取不息。伏望计会南
朝,却令还复所夺疆土、城寨,尽毁所修城壁。
辽道宗对小梁太后的所做所为有些耳闻,对其有所不满。为两国的关系着想,还是接见了夏使,以言安抚,对夏使道:“朕闻贵国和南国常动干戈,互为侵夺,朕遣使南国,谕与贵国讲和。”
夏使跪倒磕头,千恩万谢。
秋天来了,西夏庄稼歉收,国内闹起了饥荒,民不聊生,卖儿卖女。然而国内大都困苦,少有人买。饥民只得拉儿携女,远离本土,东走辽国,西去西蕃,将儿女卖给辽国和西蕃,使儿女得以活命,换些粮食,以保全家不被饿死。
就在此时,西夏左厢首领没药带领所部投奔了宋朝。没药原本保安军顺宁寨蕃官,于宋元祐六年被引诱投入夏国,授予左厢首领。顺宁寨巡检刘延庆觉得自己有责任,对部下约束不严,想劝其回来。于是,秘密派遣亲信党项人均陵陵诈投西夏,秘密寻见没药。
没药见到均陵陵大惊,屏退左右,“爱侄何以到此?”
均陵陵道:“刘大人时常挂念叔叔,遣小侄前来看望。叔叔一向可好?”
“还行吧。”没药道:“族中亲人都安好?”
均陵陵道:“族中亲人都好,刘大人没有因叔叔投夏而刁难我族人,四时钱粮多有资助,我族人不缺吃不缺穿。请叔叔放心。”
没药点点头:“是我辜负了刘大人。”
均陵陵向前走几步,低声道:“刘大人希望叔叔回归朝廷。”
没药闻言,似有感触,低头不语。
均陵陵又道:“大宋朝多行仁义,百姓安居乐业。夏国荒凉贫瘠,当政穷兵黩武,民不聊生。两厢对比,叔叔以为是应留在西夏,还是应该回到朝廷?”
没药叹息一声,默然不声。
“小侄和族人不忍叔叔误陷蕃邦,刘大人爱惜叔叔,派小侄冒死前来,就是迎接叔叔回归。望叔叔深思!”
没药看看均陵陵,踌躇地道:“我背弃朝廷,误投西夏,若回去,恐朝廷怪罪。”
均陵陵道:“请叔叔放心,刘大人早已禀报朝廷,要劝你回归。朝廷许诺不加责怪,奖赏并授予官爵。”
“既然如此,我就回宋朝。”没药下了决心,“请爱侄先行回去,禀报刘大人,我一定选择时机回归。”
于是,没药带领所部,弃夏回归宋朝。朝廷授其右侍禁,仍为所部首领。宋哲宗下诏,招谕西夏官员人等,凡投归朝廷,皆奖赏加官。
没药回归宋朝和大宋敕榜招谕,如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西夏不少官员暗中思忖,意欲投奔大宋朝。
“保安军胆敢诱降我官吏,可恶可恶。”小梁太后大怒,“来人,给本宫征讨保安军,杀他个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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