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大宋朝的两面策略
宋哲宗见到小梁太后调遣大军准备秋后再次进犯泾原路的命令，急忙下诏命边界府衙整饬部队，严防西夏进犯，伺机征讨。
宋绍圣四年、夏天祐民安八年（公元1097年）十一月，王愍带领熙州和秦州四万军兵，趁西夏大雪，防御松弛，突然出击，一路攻堡陷寨。小梁太后得报，急令西寿保泰军司出兵抵御。夏军十万人马列阵白草原，阻击宋军。
远处几匹战马飞奔，宋军探马飞驰而来，“禀大帅——”
探马奔到王愍马前，“禀大帅，夏军在白草原列阵，挡住我军前进道路。”
王愍问：“夏军有多少人？”
“回大帅，夏军约有十万人。”
“好，本帅知道了，继续打探。”
“是。”几匹探马扭转马头，奔驰而去。
王愍下令：“大军向白草原进发，离敌十里下寨。”
宋军到达白草原，下寨安营后，王愍立即召集部将商议破敌之计。
王愍看看诸将道：“宋军约有十万，皆是骑兵，我军只有四万，骑兵不足万人。敌我兵力悬殊，如何战胜宋军？”
部将季璃道：“敌众我寡，只能出奇兵制胜。末将见白草原一带地势平坦，荒草遍野，当用火攻。”
王愍点头赞道：“好计。”
一将问道：“火攻需借助风力。现在正是冬季，北风南吹。敌军在北，我军在南，如何火攻？”
王愍道：“今夜派千骑迂回夏军大寨北面，等两军开战，即放火烧夏军。”
次日巳时，两军在白草原对阵，西夏骑兵阵容浩大。宋军前阵为骑兵，弓箭阵隐藏在骑兵后。两军开战，西夏骑兵发起进攻，宋军骑兵突然向两侧闪开，利箭暴雨般飞向夏军，无数夏军中箭，战马跌倒，将士落马。就在此时，烟火呼呼刮来，在夏军后阵燃烧，夏军阵脚顿时大乱。宋军骑兵在夏军两侧进攻，夏军大败，向西败退。宋军收兵。
王愍命大军休整一日，遂乘胜向北挺近，直插天都山。
由于宋朝屡行征讨，夏军屡败，天都山地区的西夏蕃汉居民已先行撤离，将马匹牛羊和粮食等物全部转移到境内安全地带，天都山成为一坐空山，四野空旷，荒无人烟。
宋军来到天都山西夏行宫。只见宫殿凋零残破，荒草摇曳，野兽奔走。昔日的辉煌与壮美不再。
王愍下令收寻粮草和物品。所有房间都是空空如野，挖地三尺，也不见一粒粮食。大军在行宫之地收寻了三天，一无所获。宋军出征已经一月有余，所带粮草已尽。王愍本想因粮于敌，没想到昔日繁华辉煌的西夏行宫竟然荒废，任何补给也没有，心中焦急，遂下令撤军。
宋军连夜启程，忍饥挨饿。王愍下令杀马充饥。骑兵忍痛献出战马，一路走，一路杀马为食。仍然有部分士兵饥冷而亡。四万大军出征，回到熙秦防地，已不足三万人。
宋朝多数官员认为王愍此次出征，虽有折损，但战胜十万夏军骑兵，大张军威，功大于过，应与褒奖。宋哲宗接受臣下的建议，升任王愍鄜延路副总兵。
宋元符元年、夏永安元年（公元1098年）正月，鄜延路副总兵王愍率鄜延军三万人，出延州塞门寨，北进入夏境。西夏大首领凌吉讹遇引洪州夏军迎战，并命宥州出兵援助。
宋夏两军在清水之源大战。宋军近年来数次战胜夏军，士气旺盛，作战十分英勇。夏军连年征战，国衰民疲，军无斗志。两军之战，没有悬念，夏军大败，仓皇逃遁。
夏军退守十里井，移卜淖带领宥州援军赶到。凌吉讹遇与移卜淖商议，宋军势盛，不可与战。二人决定由移卜淖设伏，凌吉讹遇诱敌。
次日，宋军兵进十里井。凌吉讹遇领军拒敌。
王愍对凌吉讹遇喝道：“夏军屡战屡败，今天朝大军来讨，下马投降，归顺朝廷，封官进爵，何必厮杀。”
凌吉讹遇道：“本首领世代为大夏臣子，岂能投降。胜负乃兵家常事，非以一战定胜负。将军若有胆量，请来战。”
顺宁寨监押石福气得牙齿咬得嘎嘎响，“大帅，末将请战，定生擒夏将。”
“好，出战。”王愍也是怒火中烧，下令进攻。
石福大刀一挥，率军冲向夏军。夏军迎住，两军厮杀起来，夏军再败。石福与部将贺文密恃胜追杀，进入夏军埋伏圈。只听连珠炮响，夏军伏兵突起，将宋军包围。凌吉讹遇率军杀回，宋军大惊，仓皇抵抗，无奈军心已乱，纷纷败逃。
石福和贺文密大呼宋军不要乱，宋军依然奔逃，死伤无算，数名校尉战死。石福与贺文密拼死冲杀，无奈猛虎不敌群狼，石福身中数箭战亡。贺文密也受重伤，见石福殁于阵中，知无力扭转败局，无心再战，拼命杀开一条血路，逃出埋伏，只有少数宋军跟出来，其余全部战亡。
十里井战役得胜，小梁太后大喜，一扫历次战败的阴霾，信心大增。春天的气息刚刚来临，小梁太后不顾塞北春寒料峭，于二月亲自领兵，屯于界上，伺机越过边境，纵兵大肆抢掠。
兰州新任知州王舜臣得报，亲自率领大军出金城关，迎击夏军。小梁太后闻报，立即带兵撤回界内。王舜臣领军追至卓啰和南军司，小梁太后命夏军迎战，夏军不胜，退守卓啰城。宋军围城三日，攻城不下。王舜臣下令撤军。
宰相章惇上奏：“宋夏历年兵火连天，多为疆土之争。若我朝放弃所占夏之故土，则夏不复举兵，西界安，国安矣。”
尚书左丞许将出班奏道：“宋夏之争，非疆土之争，乃僭越之争。夏本为蕃臣，自李元昊僭号自立至今。出兵征讨，迫其取消僭号，谨守臣规。故所占疆土，切不可归还。”
宋哲宗点头称赞许将：“许爱卿所言极是。朝廷出兵讨伐西夏，非为疆土，乃是迫其取消僭号，遵守臣规，维护王朝的尊严。”
大宋朝廷与西夏故土之议遂止，出兵进讨和招降的策略不变。
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孙路放言修葺旧堡，暗中携带器甲和攻城设备，于夜半出兵，出其不意，突至安疆寨，立即发起进攻。夏军不备，宋军偷袭成功，清晨十分攻陷安疆寨。
白豹城监军阿燕得报安疆寨失守，立即点起五千军兵，亲自领军驰援。兵临寨下，只见寨头宋军旗号招展，寨上宋军严阵以待。阿燕不敢贸然进攻，急令撤军，严守白豹城。
孙路留下三千兵马一边驻守一边修筑残寨，用了六天时间，将安疆寨修葺完毕，派军驻守。
安疆寨北距白豹城只有三十多里，孙路意欲攻取。但因白豹城地势险要，遂放弃攻占，想劝降阿燕。为表示诚意，派弟弟孙距到白豹城招降阿燕。
孙距混进白豹城，来到府衙，对卫兵道：“我是监军大人的朋友，特来探望，请通禀。”
阿燕听到是朋友来访，急命请进。
阿燕见到孙距一愣：“在下不认识足下，何谓朋友？”
孙距拱手道：“旬日前，监军大人曾与在下有一面之交。”
“旬日前我与足下在何地有一面之交？”
“鄙人与监军大人在安疆寨有一面之交。当时，监军大人率军在寨下，鄙人领军在寨上。”
“啊，你是……”阿燕大惊，“来人。”
一队卫兵跑进来。孙距不慌不忙地道：“大人且慢，听在下把话说完，是杀是剐任由大人。”
“你们退下。”阿燕对卫兵们挥挥手。卫兵们看看孙距，退出府衙。
孙距毫不避讳，明言道：“监军大人，鄙人是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孙路的弟弟。家兄敬佩监军大人，特遣在下前来劝降。”
阿燕是西夏的一员老将，足智多谋，熟悉边境情况，常出兵进犯环庆之地。近年来见梁氏两代专国，大夏如江河日下，心有怨气。听到孙路招降，不免心动，却有担心。“在下身为西夏监军，多次出兵攻扰贵国，恐朝廷不便接纳。”
孙距道：“请大人想一想，投奔朝廷的西夏官员，那个不是领兵进犯大宋的，那个不是杀过宋人的，那个受到朝廷的责难了？”
“这……”阿燕沉思不语。
孙距又道：“大宋朝皇上心怀仁爱，皇恩浩荡。西夏内投的官员都给予嘉奖，授予官职。监军大人若内投朝廷，也是同样的待遇。”
“好。在下决定投奔朝廷。”阿燕下定决心，又道：“请将军回去禀报孙大人，在下择机归顺。”
几日后，阿燕的儿子襄渠以送母亲探亲为由，赶着六辆轿车，载着亲人出了白豹城，向北驶去。
又过了两天，阿燕以巡边为由，带着亲族千人越过边境，来到庆州内投。孙路立即上报朝。宋哲宗下诏，授予阿燕宥州刺史，充环庆路沿边兼横山一带蕃部都巡检使，并赐名“怀明”。授予其子襄渠三班奉职，赐名“世忠”。
阿燕的族人听到阿燕投奔宋朝的信息，也陆续内投，前后有二千七百人之多，马、牛、羊、驼四千余。
西夏蕃部默吹、萌山等族也来到鄜延和泾原等路请降。朝廷授默吹内殿崇班，授萌山副兵马使。
就在小梁太后痛骂臣子背主投降，坐卧不安之时，侍臣急急忙忙挪着小步奔进来。
“禀、禀太……太后。”
小梁太后瞪了一眼侍臣：“有什么事赶紧说，吞吞吐吐的。”
侍臣低下头，右手抚胸，小心翼翼地道：“禀皇太后，大首领嵬名……嵬名药默投……投降大宋了。”
“什么？！”西夏大首领嵬名药默内投宋朝，不啻一根木棒砸在小梁太后的头顶，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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