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树德于天下
第二十八章 树德于天下
张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给罗汝才听了。他沉吟了好一阵子说道:“殿下可知国之有寿?”
“国寿?”罗汝才说道,他一听这个话题,心头猛地一跳,说道:“如何说起?”、
张质说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所谓之治乱循环,何以如此?大乱之下,生民百不存一,而朝廷令之重现安堵,对百姓来说,不亚于活命之恩,故而百姓感其恩德,民心在国运长,民心不在,则国运短?”
罗汝才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而今殿下自诩,有何恩有江南百姓?”张质直接说道。
“这----”罗汝才心中有些不悦。
这一点罗汝才也说不上来。
江南是罗汝才打下来的,打仗的时候,误伤不少,哪里有什么恩德于百姓啊?
“江南新定,并不是恩德于百姓,故而江南人心不附,而世子以钱谦益为首辅,江南才安慰,是江南人心拥戴殿下?非也,是江南百姓拥戴士绅而已?”张质说道。
“德于百姓,乃是德被天下,百姓自然拥戴,而殿下只能荣宠钱谦益之流,德止于此也,此辈何人?号称东林正人君子是也。各地都是前明官宦之后,甚至有些是世代官宦,殿下与之德,可以与前明相比否?”
罗汝才摇摇头说道:“不能。”
“钱谦益不肯为前明死节,如此之人,可以为本朝死节乎?”张质说道:“一旦本潮有变,百姓本就依附士绅,如钱氏不附王室,则江南非我所有。但凡朝廷无德于百姓,则国寿短,而国朝有德于百姓,则国寿长。汉定天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则即便有王莽,董卓之乱政,亦有光武昭烈之延运。唐于天下有德,纵然安史之乱后,朝廷无力,亦存百余年。而前明得国最正,故而洪武永乐之德,存之于今,故虽有昏君乱政,亦有仁人义士,蹈死不顾,殿下也是深知之,而张将军之位,就是为殿下树得于小民也。”
罗汝才听了之后,顿时起身来回踱步,一时间内心激荡无比。说道:“张先生何意树德于天下?”
张质说道:“平苛政,息兵乱,除豪强,亲小民,使天下百姓安享太平,就是最大的德政。”
“好好好。”罗汝才说道:“张轩之策,就在江南推行下来,不过区区一些卫所兵,这些鱼腩之辈,我看他们能掀起了什么浪潮。”
这边罗汝才在张质的劝说之下,
下了决定。而那边阮大铖与钱谦益也进入正题之中了。
“有话快说。”钱谦益说道:“我不能在这里久留。”
朝廷大臣私下结交,是大忌讳。不过,吴王这个朝廷,还是初建,很多事情都不是太严格的,比如这一件是事情,罗汝才对武将之间的关系很关心,但是对文官之间的串联,并不是太在意的。
似乎,是因为在罗汝才的心中,这些文官不过是一些办事的。根本造不了罗汝才的反。
“好。”阮大铖说道:“对于张轩的奏折你怎么看?”
钱谦益说道:“我怎么看?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想要说这个,就不必多说了,明日到内阁再说不迟。”
“好,不说这个。”阮大铖说道:“宫里的消息,宫里那位,想让张轩镇守江南。”阮大铖在南京居住了大半辈子,对南京城的熟悉程度,不做第二人想,纵然改朝换代,一些消息渠道还没有改变,所以阮大铖的消息灵通之极。
“镇守江南?”钱谦益说道:“他不是再对付郑芝龙?”
“正是如此。”阮大铖说道:“罗汝才觉得郑芝龙的事情,一时间做不下来,故而想让镇守江南,应对郑芝龙,如果我没有拆错的话。张轩的新官职是,镇南将军,闽浙总督,兼抚常州,苏州,松江等府。”
钱谦益微微皱眉,说道:“这不可能。这权利太大了。”
“的确权利太大了,宫里那一位也有一点犹豫,这任命才没有下来了。宫里那一位就是为了西征的时候,确定后方的安全。”阮大铖说道。
“西征?”钱谦益说道:“怎么可能,宫里那一位的身体?”
“这就要怪李神医的医术太好了。”阮大铖说道:“真是国手。宫里那一位,这一段时间频频接见大臣将领,他的心思,你真得一点不了解吗?”
钱谦益沉默了。
人心是最容易变的。
罗汝才身体支撑不住的时候,已经将整个曹营的权利交接给罗玉龙了,又帮着罗玉龙建立威信,什么都放下来了。却在李正方的治疗之下,一日比一日好转。
而权利这东西,交出去之后,想要再拿回来就不容易了。
很多事情都是罗玉龙直接决断的,根本不禀报罗汝才。
罗汝才身体越好,就越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况,于是乎在罗玉龙在江北奋战路振飞的时候,罗汝才加多了对朝廷的干涉与指示。
毕竟曹营是罗汝才一手建立的,罗汝才的威信在整个曹营体
系之中,无可动摇。如果罗汝才有别的儿子,或许会生出别的事情来。
但是罗汝才就是罗玉龙一个儿子。罗汝才不想与罗玉龙闹得太厉害了。面对左良玉这个老对手,他又生出了再打一仗的心思。
张轩的安排也就是罗汝才这样心思的一丝表现而已。
“说吧。”钱谦益说道:“你这一次将我叫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张轩这个人,号称曹营智囊,与闯营的李岩并称,张李。又称之为小周瑜,我看过他的履历,他在汝宁所的事情,尤为精彩,你知道吗?”阮大铖说道。
随即将张轩在汝宁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钱谦益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他本来就对张轩的印象很不好,一想起张轩,他就想起当日张轩以剑逼迫的样子,又想起柳如是出家,待在尼姑庵之中,现在还没有回家。这些种种,他对张轩的印象能好了才怪。
更不要说,钱谦益听了张轩所做所为。
丈量田亩。
是钱家的田产能丈量,还是阮家的田产能丈量。
授田,江南几乎没有闲田了,张轩要授田,这田从什么地方来?
再联系到这一次张轩的奏折之中的授田两字,顿时觉得非常之刺耳。
“今日我等之事,恐怕是徒劳无功。”阮大铖说道:“事已如此,各地卫所之事,恐怕无可挽回了,不过我等是当国之人,自然也知道前明卫所之弊,而今改卫所为府县,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这位张将军,恐怕不仅仅想这里。所以不能将他留在江南了。这是我的想法。恐怕也是钱大人的想法?”
钱谦益没有否认,只是说道;“你想怎么办?”
“我等动不了张轩。”阮大铖说道。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虽然在内阁,但是吴王的内阁,与大明的内阁是两回事情,整个吴王政权之中,第一等乃是各地将领,内阁还要等而下之。
“但是有一个人能动得了。只是我觉得我一个人恐怕说不动,只好请钱大人帮忙?”阮大铖说道。
“谁?”钱谦益心中其实有所预料了,毕竟曹营权利最忠心,也就那几个人而已。
“世子殿下。”阮大铖说道。
钱谦益听了一时间沉默了。
罗玉龙也不能说是庸才,自然也知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道理,阮大铖一人肯定说不动他,但是如果阮大铖与钱谦益这两个平日争锋相对的人一起的话,结果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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