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09
洛桂生胖了很多,机场一见到洛可可就跟她抱怨澳洲哪哪不好,连海鲜都没这里的好吃。他说:“我卖了一辈子海产,他们那什么品质,我一眼就知道了!”
束梅倒是大变样,穿着很合腰身的酒红色大衣,踩着小羊皮的高跟鞋,脖颈处系着的是可可送的LV围巾。
两个人的精神状态翻了个个。
坐在可可家的沙发上,洛桂生说:“你让你妈说说,这一出口,就跟假洋鬼子混到一处了!”
束梅喝了口茶,说:“你别用你的心思想别人,我跟傅先生没什么,至少到现在,我们还只是朋友!”
“男人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朋友?我呸!”
洛桂生像个不讲理的孩子。
“你当然知道,你知道的也就是像你那样的男人!”束梅一句不让。
可可连忙打住老爸老妈的吵嘴。她说:“真的想好了离婚吗?”
“离!谁不离谁是狗!”男人到老都是小孩,这话不假,洛桂生居然整出来这么一句。
“我也想过了,我还能活多少年?我都后悔没早点离,哪怕是我自己一个人过,也不至于……”束梅说的是自己的病。
“想好了就别纠结了,需要什么手续都准备好,明天我叫司机送你们去民政局!”
那晚家里的接风宴并不愉快,还好有宝宝,可可说着宝宝的趣事,大家也就含混着过去了。
那晚,洛桂生喝醉了,姜苏扶他进卧室睡觉。
束梅跟洛可可在小客厅里聊天,束梅说:“可可,你妈这辈子都白活了。出去看看别人,为什么把好好的人生都寄托到一个男人身上呢?”
洛可可看着老妈眼角的皱纹,想,老妈懂得这个道理真是有点晚了,幸好,自己在这个年纪就懂得。
幸好。
10
顾乡手术前,他的亲妈魏仲娴和亲爸顾则铭都赶到了北京。
顾则铭很冷漠地看了一眼简清儿,并没说话。
魏仲娴一下子冲到简清儿面前,上来就给了她一耳光。
顾乡正好检查回来,看到老妈那样对简清儿,很无力地叫了一声“妈”。
简清儿捂着脸,泪水淌了下来。
“简清儿,对不起!”顾乡说。
“你对不起什么?你的身体变成这样子,还不是因为她?”魏仲娴一惯就是不讲理。
顾则铭低声呵斥了一声:“这里是医院!”
魏仲娴对这位前夫还是有所忌惮,她瞪了一眼简清儿说:“等我乡儿手术完,看我能不能饶了你!”
顾乡颓然坐在椅子上,“简清儿你走吧,我不手术了,死了挺好,没牵没挂的!”
简清儿看了顾乡半天,转身走开。
他死他活那是他的命,她不是圣母白莲花,他摊上这样的爹妈是他的不幸,她不能陪他了。
北京冷得入骨。
地铁口有卖烤红薯的,简清儿买了一个,红薯热腾腾甜蜜蜜地一入口,很治愈。
提了行李箱回到家,简清儿好好地洗了个澡,人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她做了决定,从今以后,只为自己活,怎么开心怎么活。
什么老爸老妈,自己管自己就好了。
敲门声响起来,简清儿以为是外卖到了。是楚放。
楚放看见简清儿,开心得像个孩子:“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搬走不回来了。刚刚敲门时还很忐忑!”
简清儿让他进来。
他说:“我去北京工作,给你发了消息,你也没回。还想着在北京能约你吃顿好的!我知道一家日料店,里面的寿喜锅、和牛都很好吃!”
简清儿拿了罐啤酒递给他:“家里没水!”
楚放也没客气,坐下,他说:“我点餐,咱俩一起喝点酒吧!”
炸鸡、啤酒,加上杂七杂八的几家外卖,居然凑了一桌子。
“他……手术怎么样?”
楚放问得漫不经心,实则小心翼翼。
“不知道,他爸妈去了,我就回来了。本来也是,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了。我就是瞎操心!”简清儿突然有了说话的欲望。
从前这些话是可以跟忍冬说的。
现在她新婚燕尔,总不好跟她说这些丧气话。
“你是重感情的人。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不多了!”楚放扯开一罐啤酒递给简清儿。
“你挺了解女孩的?”
“也没那么……当然,我好歹也是圈里一大神,我的女粉丝……”
简清儿笑,伸手摸了一下楚放的脸,也许就是那一刻起了化学作用,时间凝固了那么一秒钟。
楚放放下手里的啤酒罐,亲了上来。
两个人都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空间并不宽敞,两个人之间原本就挨得很近。
简清儿并没拒绝楚放。
成年男女,一切水到渠成。
两个人如落岸之鱼,楚放说:“清儿,嫁给我吧!”
简清儿转身给了楚放一个背,结婚是多煞风景的话,刚刚相爱,干什么要谈结婚的事?结婚就意味着要面对双方父母,要面对许许多多的人,还有,孩子,离婚……
那一切一切的伤痛,简清儿不想重来一次。
楚放没得到答复,人有些讪讪:“没事儿,不急,咱们慢慢来!”
郁冬的辞职并未得到允许,主管很抱歉地说:“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去找大小姐吧!”
郁冬看到王瑞竖着耳朵听主管对他说的话。
所有人都在工位上貌似在做自己的事,实则耳朵都竖着呢。
集团的董事长助理来了,主管小跑过去,那位助理环视了一下众多的工位,问:“江郁冬是谁?董事长有请!”
郁冬站起来,心忽悠了一下。
赵晓宁说这周末带他去家里,她说要跟父母说结婚的事,还有郁冬的工作,她也希望他能去厂子里做管理。离开现在的公司环境。
那位精干的助理看了郁冬一眼,说:“江先生,跟我来吧!”
董事长办公室有单独的电梯,郁冬进公司许多年,董事长长什么样还只在公司的宣传文件上见过照片,无缘见真人。
他很想给赵晓宁发个消息,把她老爸有请这话告诉她。但助理寸步不离,他也不好意思发这消息。
那并不是董事长的办公室,倒像是间招待室,有个茶台,董事长正在泡茶。茶香四溢。
助理把郁冬带进来,回身关门出去了。
郁冬并不擅长这种情形,他很拘紧。
董事长冲他招了招手:“郁冬是吧?名字像个女孩子!”
郁冬咧嘴笑了笑,欠着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
“喝茶,这是上好的台湾高山冻顶乌龙。”
郁冬端起杯,喝了一小口,放下。
“你跟晓宁的事我和她妈妈都知道了。你们要结婚?”
郁冬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威严的大人物,心渐渐地定下来,此刻他也不过是位父亲,自己拿出真诚的态度,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父母都不在了,结婚还要得到您和阿姨的同意……”
答得不卑不亢,很得体。
赵爸笑了:“你们年纪都还不大,急什么?这些年啊,晓宁说要嫁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到最后,你看……”
郁冬心里一凉,这是劝退的节奏啊。看来,晓宁父母并不喜欢他。
郁冬不吭声。
董事长又给郁冬重新倒了杯茶:“郁冬,你的为人呢,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下,人品没问题,能力有限。你进公司也有好几年了吧,一直都没升职就很说明问题。我们赵家选女婿……”
门“咣”地被撞开了。
赵晓宁踩着长筒靴闯了进来。
“晓宁,你干什么?我正跟人谈话!”
赵晓宁在老爸面前显然任性惯了:“谈的人不就我吗?老赵,我跟你和张女士不是都说好了吗,别管我的婚事,我要嫁给谁,我不能做生意,不能做交易。如果你们非得干涉我的婚事,对不起,那我只好离开你们,做我自己的选择!”
赵晓宁站在了郁冬身边,手握了郁冬的手。
“晓宁!”郁冬不想她这么真刀真枪跟父母搞僵。
赵董的威严受到了威胁,他站起来,厉声叫:“赵晓宁,你别太放肆了!”
赵晓宁脖子一梗:“是你们太过分了。是我找老公,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那一刻,郁冬觉得很尴尬又窝囊,自己成了菜市场上傍晚的烂菜叶,被人挑剔看不起。
从小家境优渥的女孩,人生的第一大挫折大概率就来自于婚事。
从小予取予求,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到了爱情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爱情大过天。
赵晓宁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她聪明漂亮,一路上顺风顺水,遇到郁冬前,她喜欢的男孩子都逃不出她的手心,她倒没那么大兴趣。更何况,到了她面前的男孩子,都像好胜的雄性动物一样,显摆着他的能力。
这样一比,郁冬就显得格外特别了。
他对她,说没兴趣也是不对的。只是,他从不刻意讨好她,或者,有一点过界的表现。
几次公司团建,郁冬也都没那么强的胜负心,倒是很乐于帮助人。谁有什么事,叫他一声,他便乐颠颠地跑去帮人。
郁冬的部门有几次升职的机会,别人私下里都搞些小动作,唯有郁冬安然不动。
赵晓宁问过部门主管,他说,那小子啥都挺好,就是没啥进取心,老说自己是肉青年,挣那点钱够花。现在的年青人啊,说不好,以后有了老婆孩子,看钱够花不够花,孩子可都是吞金兽。
有为青年赵晓宁见得太多了,像郁冬这样无欲无求的,除了赵晓宽,就是他江郁冬了。
跟郁冬在一起后,赵晓宁越发觉得跟他在一起舒服。他不会假模假势带她去高级餐厅,相反,他总能找到一些很小却很干净好吃的小馆子,两个人百元以内吃得肚圆,然后再沿着海边走一走,吹吹海风,比坐在闹哄哄的酒吧里吼歌吼得头疼好得多。
江爸过世那些日子,晓宁一直陪在郁冬身边。她亲眼见到他对亲人的依恋,他的不舍,他难过却要打起精神来安慰更难过的姐姐。
那是赵晓宁第一次面对死亡。
两个人共同面对一件可怕的事情,心贴得会更近。
现在,父亲竟然出手干涉她的婚事,这让晓宁很不爽。
“赵董,你可以表达你的态度,我也可以有我的选择。你不爽我,我们现在就离职,我也可以从你的家里搬出来,你放心,我们再没出息,我们也能养活自己!”
赵晓宁拉着郁冬就往外走。
郁冬说:“晓宁,你冷静点!”
赵晓宁边走边说:“我这已经算很冷静了。江郁冬,你别给我说破坏了我和我父母关系这些话,我现在需要你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
郁冬揽住晓宁的肩膀,他说:“我只是不希望你为我牺牲太多!”
赵晓宁的眼里噙了泪水:“所以,你要爱我多一点!”
郁冬擦去赵晓宁的眼泪。
赵晓宁笑了,她说:“我的偶像王小波说,人生在世,会遇到一些好事,还会遇上些坏事。好事我承受得起,坏事也承受得住。就这样坦荡荡做个寻常人也不坏。我们做贫贱夫妻好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挨饿的!”
郁冬也笑了:“我们找个渔村去打渔吧,我做老渔夫,你做渔夫的老婆!”
“那我可贪心了,你今天给我捞条大鲸鱼上来!”
郁冬的心里并不好过,他理解了赵晓宽,某种意义上讲,他跟赵晓宽是一样的,他们有着自己的生活节奏。赵晓宽有丰厚的家底可以让他做上富贵闲人,自己则只想做份平凡工作,过个平常人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社会连这都不允许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卷吗?别人都努力,你就不得不跟着努力起来?
兰绚试图改变赵晓宽,赵晓宁则相反,她接受他这种状态,可是,时间久了,她会不会也按照世俗的状态要求他呢?
赵晓宁离开公司时,赵董的助理来传达赵董的指示,赵晓宁开的那辆宝马要留下来。
赵晓宁把钥匙扔给董事长助理,轻蔑地说:“跟我老爸说声谢谢,这车,我还真开不起。”
赵晓宁跟郁冬搬到了江爸的房子里。
很新奇,赵晓宁光着脚踩着地板一个房间晃到另一个房间。郁冬卖力地收拾房间,恍然间,仿佛回到了童年。
没有别的,只要她爱他一天,他就一天要对这个女孩好。他这样想。
简清儿一觉醒了过来,看到身旁眼睛亮晶晶看着她的楚放。
心里“咯噔”一下。
“干嘛?”她的目光躲了出去。
“你真好看!”
简清儿白了他一眼,说:“放心,都是成年男女,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可是,我想负责!从来没这么想!”楚放腻上来,简清儿试图推他,他的吻落了上来,简清儿捂住自己的嘴,“没刷牙!”
楚放哈哈大笑,说:“真可爱!”
简清儿刷牙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丑死了,他居然还说可爱。
被人欣赏被人爱总是件幸福的事。
这家伙,真的不是喜欢大叔吗?
简清儿去了公司,大叔难得地在公司里喝茶。简清儿把包扔在沙发上,说:“你在正好,我把钱转给你!”
大叔也不做推辞,说好。
两个人拿着手机转帐。除此之外好像再没话说了。
好半天,大叔抬起头,认真地问简清儿:“楚放那家伙说要娶你!”
“哦!”简清儿答了一句。
“你呢?”
“你觉得呢?他可靠吗?”
“他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简清儿笑了,“你什么时候做上红娘了?”
大叔正色道:“简清儿,好好地经营一段感情,好好地生活,你值得拥有幸福!”
一句话把简清儿的眼泪差点说出来。
她问:“你呢?你喜欢过我吗?”
大叔握了握简清儿的手,拍摄时,他们常常有亲密的动作,简清儿有几分真心,大叔是学过演技的。
简清儿也知道自己问这些没啥意思,但女人,总是想知道一个答案的。
“如果不是先遇到她,我会追你的!”
“你说的那个她是楚放的表姐吗?”
大叔把自己包裹得很紧,他从不把自己私人的事讲给人听。
他点了点头。
“她现在在哪儿?”
“嫁人了!”语气里有淡淡的忧伤。
这世界,有太多爱而不得的故事了。
大叔说:“是我不好,我错过了她!”
简清儿喝掉杯子里的咖啡,看着大叔,好半天,说:“人要学着向前看。我也是。楚放……恩,还不错!”
大叔笑了,“那家伙是动了真心。这些年,游戏几乎是他生活的全部,白瞎了长得那么帅!”
简清儿说:“原来没有许多女孩追他啊……谢谢你的十万块。我前夫并不缺钱,他缺的是爱!”
忍冬和李一苇的自驾游之行并不顺利。
原本新年前后即便是往南开,景致也没有很好,到处都是灰扑扑的。
忍冬又是猫科动物,喜静不喜动的。
李一苇倒是很像爱显摆的男孩子,兴致高涨,一处一处带着忍冬看名胜古迹。还很详细地做了攻略。
他说:“等方俩出国时,我带你去希腊,那里面的故事才丰富!”
忍冬看着一苇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忍心扫他的兴,只是,他这种拉练风格,干嘛要赶夜路呢?
李一苇说:“我早都想来这些地方玩了,这些年,一直挣钱挣钱,都快成机器了。我也想过,一定要带个爱的姑娘来,这样才有意思!”
“你不想跟姜苏来吗?”忍冬捉狭地问。
“他啊,被洛可可同化得厉害。一出去旅行就是换一地吃喝玩乐,那叫什么旅行啊,咱们这样才叫……”
走夜路,忍冬困也不敢睡觉,她得陪着他。
前方路况很不好,车子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糟糕,车子好像哪不对,停了下来。
忍冬的心一沉,这荒郊野外的,自己跟李一苇两个人……
“没事儿,你在车上呆着,我下去看看!”
李一苇下了车,忍冬也终是没忍住跟着下了车,她拿着手电筒给一苇照着,爆胎了。
李一苇说:“小CASE,你打下手,我来换!”
好一通折腾,车胎换好了,车子仍是安然不动。
“打救援电话吧?”
李一苇打开手机,手机竟然没信号。
忍冬慌了,她去抓自己的手机,竟然也没信号。也难怪,这里三面环山……
“别慌,现在是夜里二点,再过五个小时,天就亮了,会有车辆经过!我们到车上,保持温度!”
李一苇冷静下来。
忍冬默默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毯子,她怕冷,出发前,特意带上了厚毛子。
两个人挤在后排,身上盖着毯子。
车外,繁星满天,山风呼呼地吹过树梢。忍冬依偎在一苇的怀里,她说:“我们像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我们是抛弃世界的幸福情侣!”
人群真的很遥远,这世界上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俩个人。
这种感觉,忍冬从来没经历过。
她从没完完全全地把自己交付给另一个人。
“老婆,我又发现了你一个好品质!”
“嗯?”
“你不抱怨,不指责。即使你不喜欢,你也很配合,你是难得的辅助型人才!难怪宗陶喜欢你!”
李一苇轻轻地吻了忍冬一下。
忍冬说:“那么李董是不是要提拔我呢?”
李一苇说:“我在佩服我自己的眼光,怎么就那么独道呢,人群中看了你一眼……”
“这里不会有狼吧?”
忍冬听到一声嘶吼。
李一苇也侧耳倾听了起来,他也紧张起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忍冬不说,自己也不应该把新婚的老婆带到这种危境中来。
“老婆,对不起,我实在太直男了!”
“等狼吃掉咱俩之前,你再忏悔吧,李老头。还有,狼要是真的来了,先吃你!”
“我会跟狼商量一下!”两人还开着玩笑。
突然之间,两人的心都悬了起来,车前方有亮光,那是狼的眼睛吗?
亮光越来越大,李一苇最先反应过来,那是一辆车。
李一苇想下车求助,忍冬却担着另一层的心,这黑灯瞎火的,来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抢了他们俩……
忍冬拦下了李一苇,那车子略一停顿,还是开了过去。
李一苇的头靠在忍冬的肩头:“跟你死在一起,我也值了!”
“呸呸呸,我可还没活够呢!一苇,给我讲讲你的情史吧,这会让我没那么想睡觉。真的睡着了,明天醒来,会变成冰尸吧?”
忍冬手脚冰凉,却也不敢开了车门下车跑跑。
毯子很厚,但在那样寒冷的夜里,也基本没什么用。
这样的蜜月旅行,足以终生难忘了。
“我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追我的女孩车载斗量!”
“讲真话!”
忍冬掐他。
“女魔头饶命,小的不敢讲假话!”
“你别告诉我,你唯一爱过的女孩就是我啊,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忍冬威胁他。
他亲吻着忍冬,他说:“你也看到了,我还没学会怎么爱人。虽然追你时,我也尽量关心你了,但那也都是从姜苏那偷师的。蜜月这次自驾游,姜苏还说祝我们能回来不直奔民政局!”
忍冬笑了:“还是他了解你。这赌我要不要让他赢呢!”
“不要!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呗!”
“那怎么罚你?”
“亲我一百下!”
“呸!”
车里很暗,彼此离得近,也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好在,还有触觉,俩个人拥抱在一起。
“天当被,地当床,我们可以做想做的事吗?”李一苇在忍冬耳边轻声说。
“嗯?”
李一苇的手伸进忍冬的衣服里。
“活动一下,热热身!”
“嗯!”忍冬轻声叹了一口气,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这个男人了。
忍冬依偎在李一苇的怀里,问:“我要是这样交待到这里,洛可可她们看到我们时,不会都成了冻肉吧?”
李一苇拍了拍忍冬的脸,然后猫着身子向后备箱翻去,翻出一瓶茅台,是婚礼前夜单身汉聚会剩下的。
打开瓶,“喝一点,会暖和些!”
忍冬是会喝些酒的,但也仅限于啤酒和红酒。
她没犹豫,喝了一口,并没想象中的辣,就又喝了一口,递回给李一苇。两个人居然就相拥着你一口我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李一苇是有些酒量的,忍冬明显喝多了,她冲李一苇笑,她说:“李一苇,你爱我吗?”
“江忍冬,我爱你!”
“有多爱?”她像个幼稚的小女孩,固执,顽皮。
“比你爱我多一点!”
“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吗?”
“比天上的星星多!”
“像我老爸爱我那么多吗?”
“嗯,像老爸爱你那么多!”
忍冬哭了起来,抱住李一苇:“我想我老爸了,我很想很想他!”
“我知道!”
忍冬讲青春期自己叛逆的事,老爸那么包容她,生怕她受一点伤害。
一苇很认真地听着。
她哭着讲着,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后来,一苇也睡着了。
世界很安静,车子像一艘孤舟,一苇孤舟,那曾经是他的名字,她也曾经觉得自己会冷清地过下半生,幸好遇到,幸好没错过。
有人敲车窗的玻璃,两个人醒了过来。
天亮了。
有辆执行公务的警车从这里经过,发现了这辆车,便决定下来问问是啥情况。
很快救援车来了,忍冬跟李一苇被送到最近的村庄,进了一户人家,屋里生着火盆,忍冬赶紧把手伸过去,真的是冻透了。
大黄狗,老太太,温暖的屋子,热乎的饭菜,一苇和忍冬相视而笑。
“以后我要讲给我儿子听,你爸爸差点把你妈妈冻死!”忍冬说。
“你说我儿子会不会就是昨晚……”一苇不怀好意地笑。
忍冬拿筷子打他。
老太太边挑拣着干菜边说:“还是年轻好啊,年轻什么都能做!”
两个人又笑了,桌子下面,两人的脚纠缠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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