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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剜肉蚀骨


  “干嘛去,我有说让你走了吗?”

宋慈的脾气依旧,倒是让王寡妇受宠若惊了些。

毕竟到现在,村里的男人为了得到他,各个都是谄媚讨好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碰见一个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的硬气男人,有一股不要命的帅气。

“咯咯,小帅哥你就别逗笑了,都说新娘子不能和姐见,不然阴气太强容易伤新郎,我还是先回去躲躲,等之后有时间再来陪小帅哥。”

王寡妇迅速消失在宋慈的视线当中。

他稍微的犹豫,脑海中也是在想,王寡妇在未来死亡的那一刻,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

但转念一想,她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得到难能的空闲和快乐,既然未来的命运是注定的,那倒不如让现在多轻松一些。

“话说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见新娘子,难不成那王葵七是和空气结婚?”

“真要是这样,那王雅可就是我的女人了?”

“想屁吃吧你,人家新娘子去拜山神讨喜头的,多花点时间很正常的。”

于此同时,装潢过的新房当中。

王葵七看着院子里吃喝畅聊的村民,自己也不由得露出狰狞一笑。

“计划做到这一步,看上去都很顺利,用不了多场时间,他们的报应就要到了!”

咚咚咚!

这时候,王寡妇敲门走了进来,端着一盆热水。

“不是让你少走动,刚才出院子见了风,估计今晚你都没力气疼新娘子。”

兄妹二人感情不错,毕竟是相依为命走过来的,自然重视。

可以说王葵七对王雅没感情,只是利用。

但对母亲的承诺和亲情,他对妹妹的爱毋庸置疑。

看着妹妹的眼神有些父母般的慈爱和愧疚:“怕什么,什么新娘子也只是执行计划的工具罢了,我这身子骨也活不了多久,等我死了,你自己要多小心些。”

啪的一声,王寡妇轻轻拍了一下葵七。

“胡说什么,我的好哥哥可是长命百岁,我等着当小姑呢,要是日子能这么过下去,倒也好。”

虽不愿,但王葵七还是给妹妹泼了一盆冷水:“母亲也是这样想的,但她的下场,你也知道的......”

兄妹沉默,哀莫大于心死。

哪怕是在这吃人的村子多存活一天,那就永无安宁时日。

这里的人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疯狂起来甚至同类相残相食。

他们完全用着相同的山神理由,执行着惨无人道的决策和命令。

更像是用借口来**自己的欲望所求,对崩溃的道德与规则不断碾碎蔑视。

“是啊,在这村子里,所有人甚至是你我,都不过是行尸走肉一样,不如一把火,全部烧光了去。”

兄妹俩的视线里,母亲死后那天起,再没有晴朗过,只有一片狰狞的晦暗,像是无数冤屈的苦痛申述。

王葵七咳嗽一声,瘦弱的身体似乎又单薄了些。

“别浪费时间,开始吧,绝对不成出差错,杀就要赶尽杀绝才行!”

“我明白,委屈哥哥,忍耐一下。”

王寡妇掀开王葵七的衣服。

明明是满面红光的新郎官,但手腕上和小腿上已经没有可以剥下来的血肉。

肚子凹陷甚至皮肤直接和肋骨粘连在一起。

为了让所有村民都吃上掺杂了血肉的宴席,王葵七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

他和王寡妇都知道,荒村乃至自己的结局都是下地狱。

身体上的痛苦也无法比拟这么多年来精神的折磨。

“哥哥,凭什么坏人是他们,却要剜下我们的血肉才能制裁?”

王葵七身上没有好地方,强忍着冷汗,也堪堪从后腰上片下了最后两块人肉。

甚至早就枯竭的气血,已经流淌不出来,还要靠着刺痛的膏药才能短暂镇压痛苦。

“这些肉远远填不饱那些贱人的口腹,哥哥,我们一定能报仇的对吧?”

王寡妇一咬牙,掀开袖子。

没等葵七反应,只见妹妹已经剥下一块白嫩的血肉。

丢到热水盆的特殊液体中,瞬间化作粘稠的血水。

“你疯了,献身的事情不都说了交给我?”

“好了哥哥,你看这也没多疼,等下掺到酒水里,等他们全都喝下去,渗透进骨血当中,下场......呵呵。”

王葵七也愧疚,自己没能守护好妹妹。

若是能有办法让他活下去,就算是受尽折磨也无所谓!

想到这时候,王葵七回忆起来宋慈的面孔。

“对了妹,你是不是看出来了,人群里有些不对劲?”

王寡妇包扎完伤口俏脸一红。

断然是想到了宋慈的面孔。

“不是说外来的只有女人吗,但我能闻到,那男人的气息和母亲身上的一样,都是干净的!”

“干净的气息,母亲......我明白了。”

王葵七会心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可等王寡妇调整心情离开房间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脚步,想起了计划中最重要的女人王雅。

“哥。”

“你说。”

“王雅她......”

“下场等同你我,只有死路一条,荒村的断魂路,从未有人逃出去过,不如用她,最后点燃这荒村的罪孽,然后一把火!”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命运至此,王寡妇也干预不了。

她的确不能见新娘子,那是怕自己忍不住告诉她真相,给她生的希望又让她堕入绝望。

可自己尚且不能掌握的命运,干预了别人又能怎样?

“估计王雅已经被那些轿夫糟践了,希望给她的小刀能用得上。”

王寡妇喃喃自语,毕竟那把寒芒匕首,是她亲手弄死男人用的,到了王雅手上,也像是反抗命运的传承吧。

王寡妇走到厨房的时候,被偷摸找酒喝的宋慈吓了一跳。

手里的粘稠血肉差点撒在地上,忙藏到一旁,有些埋怨。

“哎呀小帅哥,你这是做什么哩,要是被人看到可是要挨骂的。”

宋慈白了一眼王寡妇:“挨骂算什么,弄死我才算真本事,不过我好像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新娘子到!

刺耳的唢呐声,将那一抹红艳艳笼罩在了陡然升起的迷雾中。

血色轿子,哼着轿夫的喜歌。

只有受了伤的新娘,面如死灰,哀霜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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