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功亏一篑
西南王的车队早早启程,十多辆车排成长龙,摆出足够拉风的排谱阵仗,浩浩荡荡的向勐龙口岸驶去。王自重所乘坐的车辆居中行驶,三排座的商务车,他坐在中间一排压阵,安在旭与扈通则坐在王自重的后面,心中忐忑不安。
“不用担心,我是正式出访,还有退休礼遇,出关很容易。”王自重的牛皮吹的越响,安家爷俩心里越是七上八下不安稳。
勐龙口岸的布告栏上,安在旭与扈通的通缉令,被放大后张贴在显要位置。一队执勤官兵在做着例行检查。过了勐龙口岸就是缅甸,他此行的目的很快就达到了。
“小同志,我们是王自重将军的外访车队,请尽快放行。”随行武官递上了相关的文件以供查验。
“我们要清点人数,最近外面情势不稳。”负责核查的执勤班长仔细看着文件,逐项核对。
“放肆,王将军的车队你也敢查?”随行武官变了脸,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冒犯,“你一个小小中士,让你们领导出来说话。”
“现在是我值班。”执勤班长不卑不亢,“上次杨副主席出访,他老人家也下车接受检查,最高领导都十分支持我们的工作。”
执勤班长咽下后面的话,言外之意王自重比杨副主席差远了,没必要摆谱享受优待。一句话惹恼了随行武官。
“你!”随行武官怒火中烧,扬起巴掌就要给执勤班长一个大耳光,手臂挥到半空停了下来,战士们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如果一巴掌下去,自己身体可能会被打成筛子眼,在勐龙口岸袭击执勤战士,不是小事。
执勤班长轻蔑地看了随行武官一眼,一挥手,战士们把枪放下,“请大家下车接受检查。”
“你们吵吵什么啊。”执勤班长话音未落,王自重从车里走了出来,脸色阴沉,“不能快速通关?”
“首长,按照规定,都需要下车检查。”随行武官如实汇报。
“好!”西南王答应了一声,“都下来检查。”
功夫不大,随行人员都聚拢了过来。王自重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勐龙口岸没有为他们的车队开放VIP通道已经让他心中倍感愤怒,现在又碰上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更让他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首长好,”执勤班长敬礼,西南王鼻子哼了一声算是还礼。执勤班长接着说,“报告首长,出关单上报了十九人,现在只有十七人。数目不对。”
西南王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那两人有病,不能随行。时间紧迫,没有报备。小同志,耽误了出访行程,你们领导可要负全责的啊。”
执勤班长犹豫了一下。就在此时,一位小战士跑上前来,大声汇报到:“报告班长,商务车里面好像还有人,没下来接受检查。”
惊雷一般炸响在王自重的耳边。两人就这样暴露了?他不敢设想后果。仗着自己的官威,自认为顺利过关是手拿把攥的事情,不会遇到任何阻碍。没想到一个小小执勤班长成了戳破他阴谋气球的尖刺。“如果事情败露会怎样?”王自重在脑子中急速盘算着。
“让谢思建出来见我!”王自重厉声喊道,“让他给我交代清楚,否则我跟他没完。”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执勤班长没有理睬王自重,一个退休多年的老将军,一个声名狼藉的老头子,自然不会得到他的尊敬,尽管他享受着相应的退休礼遇。只见他一挥手,战士们便把商务车包围了起来。
阴谋就要败露,安在旭与扈通两个通缉犯,就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了。
“就这样完了?”王自重焦急地想着对策,“让谢思建出来见我。”
谢思建,勐龙口岸少校营长,负责口岸的边检工作,因为勐龙地处三国交界处,地理位置重要,人员来往复杂。边防军高配一个营的兵力在勐龙口岸驻扎。
正在王自重气急败坏的时候,谢思建的及时现身让他看到了曙光,他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只见谢思建和另外一个高大威猛的军官走过来,旁边跟着摄像,应该是宣传干部之类的文职官员。
“老首长,您怎么来了?”谢思建明知故问,他没有邀请王自重走VIP通道的意思,也没有准备放行的表示。
“上级安排出访,你手下的兵蛋子不放行。”王自重语带委屈,“这不,把我老头子晾在这儿了。”
谢思建脸上一阵尴尬,看了看旁边的军官,上校级别,比谢思建高了两个级别。
“暂时别动!”上校军官命令道。
王自重此时有心情仔细打量眼前的军官,隐约从哪里见过这张熟悉的国字脸,又记不起来。
“王将军,”上校军官脸带笑意,举手敬礼,“上校营长刘小武向老将军问好。”
王自重恍然记起了记忆深处可恶的,处处与他作对的那个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标准的北方汉子,为人刚直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要不是自己跟扈呈祥用计把他从军中排挤走,自己现在会过着地狱般的日子。
“你父亲是刘大武?”王自重震惊之余,忘了还礼。
“正是家父。”刘小武脸上保持着微笑,看着王自重脸上阴晴不定。上一辈人之间龃龉龌龊被成功的转移到了下一代人身上。西南王自动忽视了刘小武的寒暄,转向谢思建,说:“思建,我受上级委派外出访问,时间紧任务重,安排同志们走个过场,还要赶路。我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
王自重一番话,搬出了上级撑腰,又拿年龄打起了感情牌,把谢思建架在道德火炉上炙烤。谢思建面露难色,都看在王自重的眼里,“怎么,我老头子说话不管用了?”尽管耍起了官威,王自重的心却不停下坠,预感今天一定会出问题。不由得加大了攻势,“谢思建,你看看肩膀上的少校肩章,是谁给你挂上去的,这么点小事你让我站在太阳底下烤十分钟解决不了?”
谢思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了刘小武一眼,刘小武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说,这件事怎么解决?”王自重生气了,厉声喝道。
“首长,”谢思建小声嘟哝着,“我已经不再负责口岸的工作,现在是刘小武大校营长在全面负责。工作刚交接完,刘营长送我出来,碰上这件事情。”
王自重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今天注定凶多吉少。他愣了一下,马上满脸堆笑,向着刘小武,说,“小武,真出息了,大校了。你父亲还好?”
刘小武哈哈大笑,“谢老将军惦记,我父亲身体康健,没事就钓钓鱼,侍弄一下花花草草,还养了几只乌眉鸟,精神头不错。跟孟礼和仲礼两位老哥比,我这个大校,真是惭愧啊。”
上校的话绵里藏针,轻轻一记就把王自重给两个儿子以权谋私的事情捅了出来,怼的西南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小武,我现在着急出关。因为有两人生病,名单没来得及上报。就僵持在这儿了。”王自重心中慌乱,预料不到僵持下去会是什么后果。车里面两人如果忍耐不住,来个鱼死网破也未可知。若是那样,自己就彻底毁了,窝藏通缉犯还协助出境,是天大的罪过,到那时,扈呈祥的死也会怪到他的头上.....想到这儿,他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将军,我手下也是秉公办事。最近边境局势复杂,国内要求严格协查通缉犯,想必您也知道一些内情。您看,两个通缉犯的画像就在前面贴着,在关内大屏上二十小时轮流播放。我们也是奉命秉公处理。”刘小武说的冠冕堂皇,“既然有人报告说商务车里面有异常,老将军,您就允许战士们检查,我们只看一眼就行,如果不检查,上级怪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
王自重心虚的笑了两声,以退为进,“你在怀疑我在窝藏通缉犯?”
“所有未接受检查的都有嫌疑。”刘小武回答的很干脆,接着意味深长的说,“我相信老将军的人品,如果您不同意,我们也不勉强。只要您帮我们签个证明材料就行。”
“上校同志,”西南王又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愤怒地说,“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我奉命外出访问,被你们小小口岸边检无端羞辱,真是岂有此理。我们闹革命打天下地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现在轮不到你们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耍权弄势。”
“老将军,我们只是公事公办,检查流程和细则都在公示栏写得明明白白。如果我们有违反规则的事情,您可以向上级反馈。我不理解您为什么如此反对检查,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刘小武一点都没有给王自重留情面,直接对王自重的行为提出了质疑。
“我享受退休礼遇,有免检特权。”退休礼遇是王自重最后的稻草,他不得不再次搬了出来,“我找你们上级反映,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王自重拨通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面说了两句后,刘小武的电话响了。王自重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来,电话里面给出了解决方案,滇云军分区司令李吉时简短一句命令:放人,我做担保。便挂了电话。
“老将军,您应该早打电话不是?”刘小武揶揄着说,“有人给你做担保,事情就好解决了。如果你愿意做担保,我也会放行。”
王自重气的脸色铁青,郁闷的看了商务车一眼,不过口岸答应放人,他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车内的通缉犯马上就能获得自由。
刘小武冷笑着,跟执勤班长一挥手。
两个人的表情动作,被车内的安家爷俩清清楚楚地收入眼中,他们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王自重没有协调成功,上校下命令抓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于是心下一横,拽开车门跳了出来。
王自重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面黄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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