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羊：深海之歌（二十九）

白茶到金市的时候金市正在下暴雨，她来的急，没提前看天气，没带什么雨伞之类的装备。

  虽然下了暴雨，但街道上仍有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而非必要任务，异能者不允许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异能。

  白茶想也不想的直接踏进雨幕中，大雨劈头盖脸的打来，只几秒钟，白茶就被淋的狼狈。

  但她像是不受影响般，黑色长靴一脚一个水坑，大步向前走向路边停着的来接她的黑色车旁。

  她浑身都湿透了，也懒得再用精神力烘干，她鼻尖的水珠滚落，她手中把玩着不知从哪摸来的两颗浅蓝色珍珠。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显然知道她的目地的，车内的空调调高了些，黑色的车无声无息的开向祖宅。

  ……

  赵伍开始时并不是个极端厌恶人鱼的性子，甚至他因妹妹对人鱼族的新鲜好奇也有一种好奇的心理。

  但从他妹妹谈了个容貌艳丽的外国男朋友后，一切都变了。

  他妹妹赵小宝的男友金发碧眼，身上常有大海的咸和潮湿味，每每问及他也只说老家是海边的。

  他也时常会有粘稠的视线盯着赵小宝，甚至有时还会盯着赵伍，那时赵伍只觉得有点奇怪，不太喜欢妹妹的男友，但赵小宝疯魔了般的迷恋男友。

  那时的兄妹二人才初接触学院还没入学，单纯的要命。

  人鱼天生就会蛊惑人心的本领，他装作人类的同类，三言两语的用所谓的真心、爱情遮掩住对异能者血肉的贪婪，他们就轻易的信了。

  轻信非善类的代价就是重伤的赵伍看着露出血色红尾的人鱼一口一口将他还有气息的妹妹吞食殆尽。

  飞溅掉落的血珠将那条鱼尾染的更加红艳。

  上河学院的人来时那人鱼已经将赵伍的妹妹吃了一大半。

  那条人鱼是从腿脚开始吃的，来救援的人到时他吃到了腰腹，腰腹处肠子、胃之类的器官耷拉在地上，简陋的小房子里满是血腥味，人鱼那口好牙甚至把赵小宝下半身的骨头都嚼碎了咽下。

  而一直呼痛喊着‘哥哥’的赵伍妹妹赵小宝已经没了动静。

  人鱼傲慢又怀着恶趣味的当着赵伍的面进行残忍的酷刑，最后被上河学院的人活抓。

  而那时才十九的赵伍抹了把脸上的血，请求学院的人把这条人鱼交由他处置。

  学院来的人对视一眼同意了。

  最后没人知道，赵伍把那条被活抓着束缚着再无威胁的人鱼一片片的片成了宛若生鱼片的肉片，最后他一片片咽下。

  ……

  赵伍知道，宫云并没有做过什么，吃过人类的人鱼和没吃过的是不同的，吃过人类的人鱼只要看着人类都会带着血腥味，像是凶性未除的猛兽。

  而宫云看着很清澈，除了看向白茶绵长的眼神，他看向其他人都是平静无波的，他整条人鱼都是宛若大海般的澄澈蓝调。

  但那又如何呢，谁让他生错了种族成了条人鱼呢？

  而赵伍喜欢吃生鱼片。

  赵伍低着头将细小的针筒推了推，一滴水珠从细细的针尖上落下来，他嘴角勾起笑，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守在巷子旁。

  赵家兄妹，赵伍是追踪系的异能，反而是逝去的赵小宝，是强劲的攻击性异能。

  也正是因为这，赵小宝的血肉反而蕴含更多能量，更容易被其他种族盯上。

  而也是因为赵伍的探查追踪系异能，他能相对轻松些的探查追踪到宫云的去向。

  他将针筒放进枪里，隐蔽气息守在角落，像是耐力很好的钓鱼佬，连呼吸都微弱的要消失。

  ……

  才下车的白茶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低头，脚下从老宅排水管中流淌出来的雨水掺杂血色。

  她脸色沉了沉，精神力无声无息的伸进老宅，她脚步不停。

  朱色的大门被推开，内院的门大开，雨水顺着瓦片落地，而正开的内门里，隔着雨幕，蓝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他坐在门边，很大的鱼尾有一截越过门槛越过屋檐被雨水打着，而那一截的伤口被雨水冲着潺潺而流的血液冲向屋外，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蓝色的鱼尾看起来又添了新伤，血液不停的流，还没结痂的鱼尾又黯淡无光许多，他的胸口处都带着利器划过的抓痕。

  宫云不言不语的看着她，从前构思的想要对她撒娇委屈讨承诺的千句万句话都消融在两人隔着的雨幕间。

  滂沱的大雨下在了金市，这也是宫云在陆地上经历的第一场暴雨。

  他很讨厌这场暴雨，那些书里的常识又一次被证实，陆地不止只有晴天。

  而现实的爱情，也不会永远晴朗干燥，永远完美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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