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告别
对叶青芷来说，最让她惦记的就是出海两年，还未归来的小康了。
封玉溪这个当爹的原本还很淡定的，可是，眼见今年又过去大半年了，可人还没回来，他也开始变的不淡定了。
这次他来皇宫，就是找叶青芷问问，她这里可有什么好消息。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新消息。”叶青芷也担心地光皱眉。
“朝廷这边就没有什么新的动作？”封玉溪皱眉问道。
“当然有了，朝廷从去年开始，就加大了海航的投入，同时还鼓励民间的大商行加入进来，一起开辟新航线，做航海生意，打听小康他们的消息。
如今有很多船只在近海探索，开辟新的航道，也有去了东南亚附近的船只，在上个月成功返航的。
同时，他们也带回来了有关小康的消息，那里的人证实，小康他们之前确实去过。
可那时一年多前的事情了。
现在小康到现在还没回来，显然是去了北美洲那边了，虽然现在也有船只尝试着去那边，但是，等他们返回又是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么听起来，除了等待，似乎也别无他法了。”封玉溪叹了口气。
叶青芷也沮丧地叹气。
俩人郁闷了一会儿，封玉溪先回过神来，给她一瓶药丸，“上次我过来，发现皇上身体有点劳累过度，这药给他补补。”
“他天天熬夜看书看的。”叶青芷立刻开口说道，
“现在他比咱俩还更像现代人呢，我现在和他说话，有时候都觉得他是我另外一个老乡。”
封玉溪，……
皇上可真是个上进的大领导，就这劲头，让人佩服！
“那你更要盯着他吃药了。”封玉溪说道，“别把身体搞垮了。”
叶青芷应下来，又和他聊了几句闲话，便让他先回去了。
等到晚间谢晋忙完政事回来，叶青芷便将封玉溪给的补药给他，交代他要好好休息。
“卿卿是不是对朕有意见了？”皇上笑着问，
“朕仔细想了想，最近确实冷落了你，现在朕补上，先伺候你去沐浴。”
叶青芷，……
她就非常想问一句，皇上，你就不累吗！
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啊。
-
中秋节前夕，叶青芷终于得到了谢念康的消息，他们的船只回来了！
谢念康他们的大船到了近海后，被其他船只看到了，在得知谢念康的身份后，顿时间就引起了轰动，消息也以最快地速度传到了皇宫。
谢晋看到这个好消息，精神也不由一震，高兴地道，“立刻把这个消息传给皇贵妃。”
内侍应下来，就要转身去传消息。
“慢着，朕亲自去吧。”谢晋叫住内侍，直接起身大踏步往外走。
奏折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可是，这种和卿卿分享好消息的时光很难得。
“皇上忙完了啊？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叶青芷看见他，立刻笑着迎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呢？绣东西？”谢晋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绣线和布料，惊讶地问道。
在他印象中，叶青芷碰这东西的次数大概不超过五次，而且还都是在侯府的时候，后来针线也不摸了。
温柔小意地给他缝个袜子，做个内衫，或是绣个荷包，这种事情就没发生在她身上过。
“对啊，我想了想，绣东西还挺消磨时间的，而且，我本身就会，只是许久不碰有些生疏了，但也方便捡起来。”
叶青芷笑着说道，
“等我先练练手，给皇上绣个荷包怎么样？”
“卿卿可不要空画饼啊，朕现在就开始期待你的荷包了。”皇上笑着说完，又叮嘱她，
“做绣活伤眼睛，也伤脖子，你别做太久了，绣一会儿便起来去御花园活动活动。”
“知道啦。”叶青芷笑着点点头，又问他有什么事情。
“谢念康回来了。”皇上笑着说道。
“……哇！人在哪里呢！什么时候能回京啊！”叶青芷愣了下，高兴地一把抱住谢晋，又一连串地问道。
“现在估计船刚靠岸，要回京，最快还要半个多月。”谢晋开口说道。
铁路刚开始铺设，最快的一段，也要明年才能铺设完，现在出行还是靠马车，靠骑马。
“只要人没事，平安回来就行。”叶青芷高兴地连亲了他好几下，
“谢谢皇上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我真是太高兴了，之前一直担心呢。”
“这臭小子让你这么挂心，朕回来可要好好收拾收拾他，让他呆两年再出去。”
谢晋半真半假地说道。
叶青芷一听他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皇上你别这么不讲理啊，我看你就是迁怒了，见不得自己闺女单相思。”
“哼哼。”谢晋不爽地哼唧一声，算是默认了。
叶青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你别乱赐婚啊，再弄巧成拙。”
“朕也没想赐婚。”谢晋说道，“朕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叶青芷满意了，又冲他露出个笑脸，“皇上，你的政务一定还没处理完吧，你快去忙，我也要忙着绣花了，再给你多做一双袜子！”
谢晋，……
朕是一双袜子就能哄好的吗！
至少也要两双。
-
几天后，老太君那里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老太君生病了，病的有些严重，人都昏迷了。
皇上得知消息后，立刻让封玉溪去给老太君看看，给老太君用最好的药。
可是，封玉溪给老太君看过后，回宫给皇上复命的时候却是摇摇头，
“我也无能为力，老太君已经……油尽灯枯了。”
“你系统的药物也不行吗？需要什么代价可以获取，朕想办法！”谢晋急切地问道。
“皇上，人的身体机能到了一定程度就不行了，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也没有修仙渡劫，老太君经历过乱世，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奇迹了。”
封玉溪神色认真严肃，不急不缓地冲皇上说道，
“若不是有我提供的药丸，老太君也坚持不了这么多年，皇上，面对生命的枯萎，千万不要强求，不要钻牛角尖。”
皇上谢晋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最后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他，“那老太君还有多长时间？”
“这我也说不好，因为除了肉体，人还有意志，若还有什么人想见，什么心愿未了，或许还能再撑半个月。”
封玉溪低声说道，心情也变的沉重起来。
“……好，朕明白了。”谢晋点点头，摆摆手，让封玉溪先告退。
谢晋立刻招来人，一连下了很多的命令，让人立刻去办。
随后，他自己去找皇后，给她说了老太君的事情，说了一旦老太君去了，要为老太君办国丧，让她开始准备一应事务。
皇后听了这个消息，眼睛顿时就红了，眼泪也落了下来，
“臣妾想明日就去探望一下老太君，能行吗？会不会打扰到老太君的休养？”
“可以，朕也要去的。”谢晋点点头，“让孩子们也去吧，这些日子没事都可以去看望看望老太君。”
俩人又聊了几句后续安排，谢晋便起身离开了，去了栖梧殿。
“嬷嬷，老太君要走了。”皇后娘娘说着又忍不住要落泪，“本宫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知道老太君这样是喜丧，可依旧很难受。”
“娘娘，咱们人啊，总有这么一天的。”周嬷嬷也心生感触，微微红了眼眶。
皇后娘娘静默了一会儿，抹抹眼泪，开口吩咐一些宫务。
-
叶青芷看见皇上眼睛红红的，神色悲伤的走进来，顿时吓了一跳，脱口问道，
“是……老太君不行了？”
“嗯。”皇上点点头，声音沉重地道，“刚才封玉溪来了，说老太君已经油尽灯枯了。”
听到这个消息，叶青芷心里也难受，因为老太君是她敬重的长辈，也一直对她当初的照拂心怀感激。
但她的悲痛，远不及谢晋。
叶青芷沉默地上前抱住他，拍拍他的脊背，像安慰孩子一样安慰他。
对于这种事情，任何言语上的安慰，或许都不如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有无声的陪伴。
“我一直都把她视为亲祖母的……”皇上开口说道，声音微微沙哑，带着丝哭腔。
叶青芷应了一声，沉默了会儿，又说道，
“祖母最挂心地还是谢府的未来，皇上明日想宽她老人家的心，就说会照拂谢府的子孙后代。”
“我明白。”皇上说，“我还把谢霖给叫了回来。”
叶青芷想到这位谢府大爷的做派和品行，不由无语地摇摇头，可还是应了一声，
“也好，调到京城吧，你现在是皇上了，他就是再愤恨，也作不到哪里去。”
“希望谢念康可以赶回来。”皇上又说道。
叶青芷叹了口气，“希望吧。”
面对亲人的即将离世，真的好无力，好难过啊。
可这种可以好好告别的生死分别，总好过突然听闻噩耗。
-
翌日，叶青芷他们都去看望老太君，老太君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就算醒着，也只能听你说，自己说话都有些费劲了。
大人们，还有年纪稍大的孩子们，看到老太君这个样子，心情都很沉重。
大家大多数沉默着，即便说话也很小声，面部神情也是紧绷的，气氛十分的压抑。
可是，这时，一声声清脆欢快的孩童的声音响了起来，还伴随着咯咯地笑声，瞬间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重。
大家都不由向外看过去，是谢明庆的一双儿女，女儿三岁，儿子还不到一岁。
这两孩子，也是谢府的新生一代，要喊老太君高祖母的。
“哎哟，怎么把孩子抱过来吵老太君啊，我这就让他们赶紧离开……”
大房的王氏是孩子们的祖母，怕皇上等人怪罪孩子，立刻开口说道。
“让他们过来吧。”谢晋说道，“孩子们的笑声很好，祖母会喜欢的，相比我们，她更喜欢孩子们陪着她。”
也确实如谢晋说的那般，俩孩子被抱到老太君跟前，因为大人们也要逗孩子们，原本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就变的轻松了起来。
老太君的脸上也多了很多的笑容，她望着两个小不点，原本浑浊的眼睛都开始闪着光了。
叶青芷看着这一幕，忽然间明白了些许新生命的意义，还有一个小小的孩童对一个家庭的意义。
他们的天真懵懂，他们的童趣无邪，在面对亲人逝去的时刻，真的可以治愈疲惫又痛苦的大人们，让你继续坚定地陪着他们走完下一段人生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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