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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章 如果坐歪了,呵呵,三甲待着去吧!


  宫门大开,一众手持灯笼的内官,分列大门两旁。两礼部官员出列在大门前,宣讲了考场纪律和皇宫内的规矩.....

  “进了皇宫,禁止大声喧哗,千万别掉队...”两官员见三百多贡士在内官的指挥下,排成了三排,再次重申了一遍宫内规矩后,就领着众考生,踏进了高墙之内。

  大多数贡士都是首次进皇宫,一个个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花了眼。

  陈满仓见到不远处一座恢宏大殿,气势庄严,通廊环绕,镌镂龙凤飞云,雕甍(méng)画栋,峻桷(jué)层榱(cuī),黑陶瓦绿色琉璃瓦在初阳下熠熠生辉。

  瞧了瞧没什么人注意后,小声对着身后的王立冬道,“齐兄,那座是什么大殿?”

  王立冬瞟了眼顺着陈满仓所指方向,小声道,“大庆殿。”

  “那座呢?”

  “天章阁。”

  “那座顶上长了两耳朵的是什么地方?”

  “政事堂。”

  “就是宰相和相公们办公的地方?”陈满仓一时没留意,声音有些大,正巧经过的一大队人马,领头的吊眉紫衣内官停下脚,冷眼扫向一众考生,“何人在皇宫大内大声喧哗?”

  陈满仓忙缩紧脖子,心里大声念叨,没瞧见没瞧见....

  队伍里有顶肩舆(轿子),能在皇宫内坐这东西的,必是大贵人,真要被抓出去......越想越害怕,额头涌出了一大片冷汗。

  可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一众贡生齐刷刷把视线抛向了他和王立冬,周围几人也识趣的往旁挪了两米,两人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拉风耀目。

  王立冬一瞧吊眉内官,认识,不过不怎么熟,正是荣妃的贴身大太监,上前一礼,“见过西门大官。”一张100元的银票顺手滑进了太监袖子里。

  过年前,四海钱庄推出了银元金币和银票。100银票等于100银元等于两百贯铜钱。经过两个多月的推广,加上他大宋财神的信用加持,几样货币都慢慢流行开来,和四海商社做生意的,大多都接受了银元和金币,至于银票也有小部分商户开始使用。

  “原来是齐小公爷,”西门内官手指捻了捻,就知道是面值100的四海银票,脸上立即多了几分笑容。对着新鲜的东西他很是喜欢,轻轻一沓小纸片就是几千上万贯。

  王立冬小声问了肩舆里是什么人,知道是荣妃后,就让他如实汇报就行。

  “小公爷稍等。”

  西门内官走回队伍中间的赤金九凤雕花紫檀肩舆旁,和荣妃禀明了情况。

  荣妃轻轻撩起帘子,看了眼不远处的王立冬,微微叹了一声,放下帘子道,“走。”

  等荣妃的队伍远去,贡士们的队伍也重新启动,王立冬拉了拉脸色惨白的陈满仓,“没事了,走了。”

  走了几步,陈满仓小声道,“齐兄,大恩不言谢。”

  王立冬摆摆手,道,“荣妃娘娘最是谦和,不会为这点小事跟你多计较,最多就是说你两句。”

  陈满仓扯扯嘴角,睁眼说瞎话。

  虽然他不是京师土著,可荣妃娘娘的事迹还是知道些的。这老娘们听说最是小心眼,一件小事都能记上一辈子,今天要不是王立冬,他铁定要倒大霉。

  陈满仓拱了拱手,没再多言。

  现在在宫里边,周围那么多人,还是谨慎些为好。

  吃一堑,长一智。

  半盏茶后,一众考生就到了这次的考场,崇政殿。

  只见大殿两边的廊檐下,呼啦啦站了上百号红袍紫袍官员,见到贡生们到来,霎时间喧闹声不断,评头论足指指点点的.....这场景,王立冬觉得有些熟悉,记得小时候去动物园玩,一群人围在猴子山前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盛大人,哪位是令郎?”工部左侍郎打量了一番众贡士,挤到盛紘身边,询问道。他的二闺女刚过了及笄礼,正到处寻摸合适的女婿,以前盛紘找他有过结亲的意思,可那时盛长柏刚过了举人。如今过了会试,而且还排在了十八名,加上盛紘小女儿刚和齐国公结亲,两家勉强能算得上门当户对了。

  “李大人。”盛紘微微拱手后,手指站立在三丈外的盛长柏道,“天青色锦色长袍,浓眉大眼的士子就是犬子。”

  见到上司李侍郎那眼中闪现的满意之色,盛紘心中一阵得意,去年年底时他有试探过这位,想推销一下自己的二儿子,可惜人家根本没给好脸色,碰了一鼻子灰。气得他是好几天都没去林小娘那睡觉。

  “盛大人,绿色长袍青年身边的就是令郎?”站在盛紘身边的一个红袍官员打量了一番盛长柏,热切询问,“盛大人,令郎今年几岁了?可定了亲事?”

  盛紘微笑道,“今年二十,尚未婚配。”

  “盛大人....”

  ......

  程国公看到站在考生群里的王立冬,走到襄阳侯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宾周,你外孙这回给咱们勋贵长脸了。不就是四书五经吗,也没什么难的。我们这些粗人,只要花点心思,进士也是唾手可得。下回要是哪个大头巾再敢骂我们粗胚,我怼不死他!”

  襄阳侯拍开成国公的手掌,道,“你小子轻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三拳。”

  成国公略微遗憾道,“可惜我女儿都出嫁了,否则就是抢,也要让你外孙做我女婿。”

  襄阳侯翻白眼道,“想p吃呢。就你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女儿,我家衡儿肯定看不上。”

  成国公大笑道,“就齐衡那小子的眼光,肯定能瞧上。你看看他选的小媳妇,廋的像麻杆,脸蛋也就比我家小四好看那么一丁点。”说着手肘推了推襄阳侯,眼神瞥了眼不远处的英国公,“我听说他正打算上你女婿家说亲,让桂芬做你外孙媳妇呢。可惜晚了一步。哈哈~~”

  “你别瞎扯淡!他家桂芬眼光高着呢,哪里看得上我家衡儿!”

  襄阳侯以前是有过这个打算,可惜仔细一打听,立马打了退堂鼓。姑娘是长得不错,可从小就被骄纵坏了,和他闺女一个德行。真要成了外孙媳妇,婆媳两肯定会杠上。到时候张桂芬回家哭吼两嗓子,老张头保准带着四个杀胚儿子打上门......那日子没法过了。

  “宣皇祐十一年辛丑科贡士进殿。”崇政殿内走出一内官,站在大殿前大声道。

  贡生们又重新排成三列,跟着礼部官员鱼贯进了大殿。

  考场中整整齐齐摆着一排排不足二尺高的小桌,桌后是一个方凳。

  在南宋前,考桌是唐制的几席,考生要屈膝就席,俯首据案,直到南宋,才弃用几席,采用桌椅。

  王立冬按着昨日公布在宫墙上的座位号,查看了一下临近小桌左上角贴着的考生姓名,按着顺序,找到自己的位置,这次运气不错,位子在大殿一角落,旁边还有一根大红立柱,写完卷子后可以靠着睡上一觉。

  一pg坐下,试了试,桌子太矮了,写字的时候都得哈着腰。还好就一天,要是来上三天,腰都会折了。

  拿起桌案上摆放着的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贡品,这么一套文具,市场上最起码能卖八九百贯。

  此外,还有一把用以改错字的纯银小刀。因为试卷是特制的宣纸白摺,比一般宣纸厚得多,如果写错了字,可以用小刀刮去再写,否则视为“脏卷”,会降等。

  所有的文具等考完后,都可以打包带走,算是官家的赏赐。

  真奢侈!

  折合下来,差不多能值个五十万左右,出门找个书铺当掉后,要是不娶媳妇,一个月出去潇洒几回,都能嗨鼻好几年了。

  等众考生坐定后不久,当今官家在两内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上殿。

  呼啦,大殿内跪倒一片,

  “学生***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坐稳后,抬手示意道,“众卿平身。”

  看着几百号朝气蓬勃的学子,官家心情好了不少。

  可能是人老了,也许知道这是他这辈子主持的最后一次殿试,絮絮叨叨说了有小半个时辰,期间都续了两杯茶水。

  快到结尾时,老皇帝总算说了几句实在话,让大家认真考试,别以为不会落榜,就敷衍了事。一甲进士及第和三甲同进士,分配工作岗位时,待遇一个在天上,一个是在半山腰。

  一甲能直接进翰林院,相当于中样党校高级班,混个几年,就能在中样步委里混个小头头当当,而且升官贼快,大部分尚书宰执都是这么过来的。

  三甲同进士出身的,运气不好的(没背景的),就会给个县尉、主簿的位置,类似派出所所长,副乡长之类,运气好的(背后有人),最多也就是个百里侯。

  原本有些松懈的贡生们,都心头一凛,特别是些草根考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行百里者半九十,致胜利者积跬步!

  今天能走进这座大殿的,哪怕会试排在最后一名的,也是从几十万举人里边杀将出来,都是大宋王朝的顶尖学霸。

  没谁愿意垫底,然后被分到一座小县城做个乡镇干布,每天面对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同年却坐在宏伟的大殿内,谈笑间都是国家大事。

  老皇帝见众考生都把他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很是欣慰,转头对着主考官吩咐殿试开始,然后在内官的搀扶下,走出了大殿。

  一众内官捧着试卷,依次发放。

  王立冬拿到试卷打开后,一共三道题目,一诗一赋一策论。

  先把姓名年龄等信息填好,免得最后忘了,到时候题答的再漂亮,也是零分卷子。

  填完信息后,把这次的三道考题仔细看了遍,《主圣臣贤诗》、《民监赋》和《儒者可与守成论》。

  无论是诗、赋还是策论,殿试文章能高中前几的,有人总结了历史经验,有个共同点,就是一定要拍当今马屁,要歌功颂德!否则写的再妙笔生花,花团锦簇,皇帝一看都说他这干的不行,那个郑策哪里有大漏洞,能给高位才见鬼了。

  另外就是“立场路线、政志战队”问题,简单来说你的pg是不是坐在当今一边,如果坐歪了,呵呵,三甲待着去吧!

  思忖了片刻后,王立冬便打完了草稿,研墨提笔,笔落惊风雨,下笔如有神。

  ..............

  傍晚,盛府

  落日余晖晚霞醉人,如兰背着小手,在大门口来回打转,时不时探头朝门外看上一眼,可惜太阳快掉海里了,也不见自己二哥和父亲的身影。

  “喜鹊,你说爹爹和二哥不会去吃酒了吧?这都快到酉时(下午5点)。昨天二哥说的,殿试是申时四刻(下午4点)结束。从宫里出来回到家里,最多也就小半个时辰。”

  喜鹊想了下后,点头道,“还真有可能。过了今日,二公子以后都不用考试了。姑娘,要不还是先回小院吧。我让小木头在这里候着,等主君和二公子一回来,就让他回院子汇报。”

  如兰想了想,已经等了小半天了,有些不甘道,“再等等吧....”

  喜鹊瞥见熟悉的马车驶到了大门外,忙道,“姑娘,主君和二公子回来了。”

  哈!

  如兰往外看了眼,拎起裙摆,匆匆跑出了大门。

  盛长柏刚下了马车,“嘭!”就被人撞了个满怀,一个趔趄,还好一旁的书童见机的快,伸手扶了一把,否则保不准就来个狗啃泥。

  盛长柏见撞他的竟然是自己小妹,皱眉道,

  “五妹妹,慌慌张张的,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都挺好的。”如兰忙摆了摆手,打量了一番二哥,关心道,“二哥哥,没撞伤你吧?”

  盛长柏撸了撸还有些生疼的胳膊,道:“我没事。你跑出来做什么?”

  如兰送上笑脸道,“二哥哥,今天殿试顺利吧?”

  盛长柏一下明白了,调侃道,“你想问的不是我,而是你的衡二哥?”

  如兰俏脸微红,忙使劲摇头,“什么衡二哥,他考的好不好,又和我没什么关系....”

  “行了。别摇了。你那衡二哥,应该考的不错,上午就把试卷做好了。”盛长柏回想了下殿试的画面,道,“吃好饭,我就见他靠着柱子打起了瞌睡。”

  “真的?”

  “真的。”

  “二哥,母亲都担心了一整天了,中午都没吃两口饭。”如兰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后,抬腿就往家里走,“我去告诉母亲,二哥你回来了。”

  盛长柏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口是心非....用完了就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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