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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父子仇


孤行少惊觉蛊虫碎了,但疼痛并没有消失,只是头不痛了,可肚腹里还翻江倒海一般绞痛。

  原本他以为是身上的伤在痛,楚辞这一提,瞬间明白事情不简单。

  但既然是能忍的,就捆不住他的手脚。

  乘皇剑来,避无可避,楚辞只能化被动为主动。

  两人迅速交起手来。

  孤行少剑法卓绝,楚辞剑法精妙,一时难分伯仲。

  可孤行少二十几年功法皆是自己修来的,而楚辞却是走了捷径,对阵经验远不如孤行少。

  孤行少看明白两人的差距,下手就更加凌厉。

  楚辞渐渐落了下风。

  眼见楚辞支拙,江寻弋横笛再起,只对着姚曼歆体内的蛊虫吹奏,将蛊虫唤醒。

  钻心挖肺的疼痛刺激地姚曼歆嚎啕不已,当即就从昏迷中痛醒过来,眼睛、耳朵里血泪俱下,形容很是骇人。

  孤行少分心欲救,剑招杀出后反身就扑向姚曼歆。

  楚辞觑得罅隙,连出数刃,一部分抵挡孤行少的剑势并将之化解,一部分追着孤行少大开的空门去。

  噗!

  孤行少顿时中招。

  哪怕只中了一刃,对孤行少的身体也是雪上加霜。

  本来就没办法发挥全力拿下欧阳,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而本来以楚辞的实力,要伤他,何其难,但人家有儿子啊。

  明白上当的孤行少迅速思考着对策,那小屁孩控蛊能力不差,和楚辞又配合默契,顿时找到关窍。

  孤行少中途折返了方向,眼看着姚曼歆都近在眼前,被蛊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人眼含期盼都朝他伸出手了。

  但他转身朝琅环去了,依旧是空门大开,不管不顾的形容。

  看得楚辞都傻眼了。

  恍惚中脑海里闪过一条僻旧的小巷,凛冽剑光罗织的密网下,也曾有人这样不顾一切向自己扑过来。

  那是谁?

  不惜自损也要到自己身边来?

  楚辞又疑又惊,方要细想,脑中的疼痛就炸开了。

  嘶!楚辞猛吸一口气,不得不怀疑今天的蛊虫是不是也给自己下了一条。

  痛得频繁的不正常。

  楚辞一时无暇他顾。

  琅环倒是脑瓜子够用的,当下挥剑格挡乘皇,但她哪怕再练十年,也不是孤行少的对手。

  琅环在孤行少的重剑下讨不到半分便宜,两三招便被孤行少打开。

  楚辞指下音刃未及收束,待看清孤行少醉翁之意不在酒,追过去,却是迟了。

  江寻弋虽然聪慧,知道折磨姚曼歆来让孤行少分心,但到底是不足五岁的小娃娃,当孤行少向他犯难时,轻功还没来得及运,就被孤行少抓住了。

  孤行少本想将这小孩儿推出去挡音刃,却不料江寻弋手脚一翻,灵活的从外袍里钻了出来,然后顺着孤行少手臂一溜烟儿爬到他后背上。

  江寻弋双手扣紧孤行少的脖子,形成绞杀之势:“想拿小爷挡刀?这是爷玩儿剩下的。”

  孤行少瞪着手中的空壳衣袍,竟有些哭笑不得。

  小孩子虽然手臂纤细,但勒着人又还使一身重力都掉在脖子上的话,那也够呛。

  孤行少当即腾出一手来把江寻弋往上托了托,分担了脖子上的重量,窒息感感总算散了大半。

  “娘亲,哥哥要被抓走了。”江一一好心提醒道。

  楚辞见儿子正挂在孤行少背上,而孤行少为了躲避音刃,负着江寻弋退到姚曼歆身边:“想要你儿子,就拿解药来换。”

  别说楚辞答不答应,江寻弋都可能让孤行少得逞,莲峤的人,首先便不能成为同门的负累。

  “一一你闭嘴,瞎叫唤什么,别小瞧你哥。”江寻弋话虽不好听,但语气却甚是宠溺。

  孤行少正想看看江寻弋要准备干嘛,便见两节短粗的指头分成剪刀形状,二话不说往他眼睛插来。

  好阴损的招式。

  孤行少反手拧着江寻弋脖领,拧小鸡似的将从从后背上拉下来。

  “怎么好的不学,尽是些下三滥的招数,”孤行少斥道,“堂堂男子汉,这样养下去,能成什么顶天立地的人?”

  这话不仅训得僭越还过分,江寻弋看看孤行少,回头求助似的又看看楚辞。

  五岁的孩子已经能听得懂话里的善恶之意,并且也有了争脸的意识,这是早期的自尊心的体现。

  江寻弋懵懂的觉得孤行少好像没说错,但他又不能接受自己没学好,这些本事,都是外祖亲自教的,怎么会不好呢?

  他想从母亲那里听到一两句肯定,来支撑他的世界观。

  楚辞当然明白江寻弋的需要,于是冷笑道:“当然用不着你来教,你是什么好人,又能教出什么端方君子?”

  楚辞将孤行少骂了一顿,才转头安抚江寻弋:“寻弋,这世间不贪非己之物、不损人利己、不主动坑害他人,便是好人;若还能明正邪、辨是非、守道义,始终如一,便可算是君子了。首先,咱们是自保;其次,咱们对付的是恶人,不必同他们讲那些大道理,他们的嘴,比鬼还能编,别信。咱问心无愧即可。”

  这番话若是分开,孤行少都懂,但合在一起,孤行少有些地方就不明白了。

  什么叫“对付的是恶人”?什么又叫“他们的嘴,比鬼还能编”?

  孤行少不懂,但是江寻弋听懂了,却见他翻手丢出一只丑蛛,然后灵活地收缩手腕,就要从里衣里钻出去。

  孤行少一剑杀了丑蛛,丢开江寻弋的衣袍,指爪朝下,压着江寻弋的脖子,将之卡在身侧的桌案上。

  手上的伤口二次崩裂,鲜血直下,可见是发了狠的。

  江寻弋被孤行少掐地脸色一白,呛咳一声,喊娘的时候,直接破音。

  江一一急得哭了出来,扯下身上的香囊就砸孤行少:“坏蛋,放开我哥哥。”

  孤行少厉目瞪去,吓得江一一脖子一缩,直往虞沐怀里躲,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坏蛋,放了我哥哥。”

  孤行少眼角余光瞥见楚辞挑弦的动作,森然道:“你的音刃,能快得过本座的手?”

  如是说着,手上力道更重。

  江寻弋被掐的眼白都要突出来了,四肢无力地瘫软下来,却还是恶狠狠瞪着孤行少。

  这一刻,年小力弱的恨、伤父辱母的恨、大仇未报的恨支撑着小小的人,他脸上是染血、憋气的通红,眼中却冷芒寒星渐炽。

  好犟的眼神,半点不服输的坚韧。

  孤行少看得不忍,手下松了些力气。

  江寻弋当即大口大口喘息起来,胸腔在憋闷之后猛然进气过多,收束不住,甚是呛人。

  江寻弋咳得狠了,偏头呕了起来。

  孤行少自认不是心软之辈,却不知为何,看着江寻弋死不服软的眼睛,心中就闷得发慌。

  正是这份慌乱,促使他,手下留情。

  但江寻弋并不领他的情,咳完之后,发疯一般要攻击孤行少。

  不过螳臂当车,被孤行少一爪又按回了桌案上。

  孤行少压下心中的异样,看向楚辞:“解蛊、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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