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之路
得失,一念之间。
梅姐死死抱着他。
他哭的原因。
是即将离开十房一中。
这里留下他三年多岁月痕迹。
他有些留恋有些不舍。
梅姐哭的原因。
生活的无奈。
两人互相抱着一直到天亮。
天亮时。
梅姐说。
再咪一会。
我做早饭。
他半靠着堆起来的行李。
睡过去。
刘淼,起来洗脸吃饭。
他隐约感觉有人用手推他。
猛然坐起来。
吃饭。
哦哦哦。
她爬下炕。
穿鞋洗脸刷牙。
吃饭炕桌摆好。
早餐比平时丰盛。
包子,粥,小咸菜,咸鸭蛋。
快吃吧。
以后没有机会在这吃早饭。
梅姐楠楠的说。
我还会来的。
她一生没有实现这个誓言。
一年后。
梅姐到八房镇找他。
那时他在岭东市。
她又追到岭东市。
实现她的诺言。
到离开岭东。
20多年后重返岭东。
那时已是物是人非。
早饭在沉默中结束。
收拾好碗筷。
梅姐坐在地下凳子上。
回去打算做什么。
还没想好。
走一步看一步。
有个初中同学她那里需要人。
先去他那里干一段时间。
嗯嗯。
这样挺好的。
有事做比没事做好。
姐。
我们还是把账算算。
不啦。
昨天晚上说过。
你知道的。
我不喜欢磨叽。
钱就当姐。
给你步入社会的赞助费。
回去不能再管你爸要钱。
兜里有钱。
等有工钱了。
接济上了。
回去给你爸爸买点什么。
你爸爸挺可怜的。
中年丧妻。
拉扯你不易。
无论他怎么做。
都是你爸爸。
是血脉。
梅姐不停的嘱咐他。
都记住了。
这是台球厅的钥匙。
本来想把台球设备卖掉。
后来想想。
卖不了几个钱。
不如留着。
可以免费让别人打。
聚集人气。
可以促进小卖店生意。
嗯嗯。
留着吧。
可以把台球厅租出去。
放心吧。
我会处理好。
刘淼开始整理行李。
台球厅没什么事。
不如早点走。
下午有趟到八房镇的客车。
一天不待了。
不了。
没啥事。
老范那边交代过。
梅姐帮他收拾洗漱工具。
放进来帆布包。
两个人默默无声。
对方喘气的声音都听得到。
他的物品不多。
几分钟。
收拾好了。
梅姐找根行李绳。
帮他把行李捆起来。
打的板板正正的。
行李帆布包放在炕上。
客车要几个小时才来。
躺会吧。
昨天晚上没怎么睡。
熊猫眼都跑出来了。
我去杀只鸡。
中午吃完饭走。
嗯。
确实困。
他把行李往里挪下。
头枕在行李上。
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做梦了。
梦见白洁回来。
白色手绢绑在头上。
白色连衣裙。
胖了。
刘淼,刘淼叫着。
老远伸出双手。
求抱抱。
他张开双手。
嘿嘿。
轻点。
轻点。
刘淼。
做梦了。
梅姐的声音传来。
睁眼一看。
自己抱着梅姐。
梅姐抱住刘淼。
她轻轻的叫着刘淼。
柔软的嘴唇压在他嘴唇上。
好熟悉的味道。
刘淼要说什么。
梅姐用手压住他嘴。
对他说。
姐喜欢你。
说完推开刘淼。
饭好了。
洗手吃饭。
跟往常一样。
他喝了一杯酒。
他知道这杯酒。
在梅姐家里的最后一次。
他把这个记忆留着。
一杯酒。
一袋方便面。
一袋榨菜。
加一个荷包蛋。
吃完饭。
他对梅姐说。
姐。
我走了。
嗯嗯。
有时间回来看看我。
嗯。
他背起行李。
右手提着帆布包。
梅姐没有出来送他。
走出梅姐家大门。
他回头沿着水泥路。
最后望一眼十房一中大门。
宿舍门口静悄悄的。
学生去上课了。
台球厅的门锁着。
梅姐台球室铁匾。
太阳一照。
发出刺眼光线。
让人睁不开眼睛。
小卖店锁着门。
梅姐小卖店的招牌该换了。
已经破旧不堪。
回头看梅姐的家。
发现梅姐站在厨房门口。
倚靠在门框上。
远远的望着。
他不忍再看。
三步并做两步。
走到路边等车。
早上下午各有一班。
秋老虎余威还在。
柏油马路热的发烫。
喘不过气。
车准时到达。
他登上客车。
客车上人不多。
他找到一个靠窗户位置坐下。
透过窗户往外看。
一个身影站在远处挥手。
梅姐。
她站在大门口。
向着慢慢启动的客车挥手。
他瞬间眼睛发红。
可怜的女人。
他走后。
会不会晚上还会有人往院里丢石子。
他们再见面时。
梅姐告诉他。
他走后不久。
梅姐变卖所有房产。
回到她父母村子。
一直到父亲病逝。
她才到岭东寻亲。
客车逐渐飞奔起来。
路边白杨树刷刷往后倒。
他看到和白洁常去的那片树林。
树林刚好是一段上坡路。
客车爬坡有些缓慢。
他看到光头杨。
树叶开始发黄。
有些开始跌落。
景色还在。
物是人非。
客车驶出十房镇区域。
从此天各一方。
下午4点钟。
客车驶进八房镇。
一进镇里。
客车时不时停车下乘客。
客车经过八房初中。
接着八房小学。
这两所学校是他初中小学母校。
客车驶入镇中心。
站点在菜市场路边。
菜市场有些冷清。
街道上没什么人。
到了收割水稻的季节。
农民忙着收割水稻。
这是一年中。
农民最快乐的时光。
春播秋收。
年复一年。
到了市场站点。
车停下来。
这是八房镇的最后一个站点。
刘淼站起身。
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和帆布包。
走下客车。
熟悉的柏油路。
熟悉的味道。
他回来了。
一年半没有踏上这片土地。
市场对面是镇政府。
旁边是粮库。
他爸爸在粮库上班。
她顺着路边人行道一路向东。
他家离市场大约1000米。
路边第二排。
20分钟左右。
他进入家里院子。
菜园里依旧种的最多的是花生。
其次是土豆。
周边围着一圈苞米。
入秋后的黄瓜和茄子,柿子。
稀稀拉拉的半死半活的。
入秋夏季的菜都到了尾声。
几个老黄瓜懒洋洋的躺在拢沟里。
茄包子有很多。
不大。
这个时候生吃最甜。
柿子是不太大的二茬果实。
叶子已掉光。
挂在干巴巴的枝丫上。
马上到了种秋白菜时间。
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房子是四间红砖瓦房。
妈妈去世前二年新建的。
妈妈只住了半年新房。
进门是厨房。
靠左两间。
中间爸妈住的,
最里间客人住。
他住东屋。
屋里冷冷清清的。
妈在家就在。
这句话是真的。
男人不是过家的人。
他不爱回家。
因为回家会想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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