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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别的不信,就只信他说的话


对于太后的病,众朝臣也是束手无策。

  宽慰蓝廷几句后,便开始议事。于他们而言,终究还是家国为重。

  三日前,边隅国家异动,但尚未引起太大骚动。

  为防其别有企图,朝臣上报,以防未然。

  蓝廷如今大半心思都在太后身上,若此时遭敌国来犯,恐他分心难应。

  如此,刚稳定的国家又将动荡,百姓也会跟着受苦。

  在这片国土上的百姓只知此世间有妖族,不信鬼怪。

  然而鬼怪实存,非仅存地府。在他国之境,鬼怪与人共存。

  他们无共存之约,无论是鬼怪还是人,强者皆可任意奴役弱者。

  鬼怪之能,胜人甚多,不死不灭,人族大多只能为奴,屈从其下。

  此类鬼怪,生前恶贯满盈、杀人如麻,生来无善念,不得入轮回,囚于十八层地狱。

  然一次意外,地府疏失,不少鬼怪出逃。待鬼差抓捕,他们早已逃回人界,藏匿于人族之中。

  此外,尚有心存怨念、拒入轮回者。他们久居人界,会失去自主意识,只存杀人一念。

  唯有见血方复神智,但维时极短。

  他们汇聚一处,势力渐大,控人作恶。

  也因此,这满是鬼怪之国,被称为鬼国,实乃不祥之地,人皆远之。

  鬼怪喜食至善者血肉与魂魄,可保自己在人界行动自如,而不被再次拉下地狱。

  起初,他们仅是一个渺小的部族,而后逐渐强大,占领诸多疆土。

  人族于他们而言,仿若蝼蚁,任其揉捏,但妖族则不同。

  鬼怪曾与妖族一战,妖族大获全胜,鬼怪毫无还手之力,对其颇为忌惮。

  若是如此,他们不应对这人妖共存之国存有念想,更不会在边关生事,令其警觉。

  想必是有人引鬼国鬼怪至此,或是国中有异端不服蓝廷。

  蓝廷此刻只觉头痛欲裂,母亲之事尚未解决,又传来鬼国或将来犯的消息。

  “聂将军,此事暂由你处置。”蓝廷揉了揉眉心,接着说道:“可还有事上报,无事便退朝吧。”

  众臣相视无言,纷纷告退。

  他们深知现今的蓝廷无暇顾及诸多琐事,只上报需他定夺的要事,其余小事,自行处理即可。

  蓝廷如此贤明,他们着实不愿让他有退位之念。

  下朝后,蓝廷身旁的侍从匆忙赶来传召聂怀桑,险些让他逃脱。

  聂怀桑欲哭无泪,只得向聂明玦求助。

  可聂明玦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陛下器重你,你当为他多分担些。”

  言罢,他便转身离去,毫无留恋之意。

  来到御书房,侍从们便心有灵犀地全数退下,只剩聂怀桑一人进屋。

  他推开门,只见蓝廷单手撑着头,凝视着满桌奏折。

  聂怀桑走上前,道:“云平,歇息片刻吧,这些我来替你看。”

  蓝廷抬头看他,已许久无人唤他的字了,先前他因与聂怀桑交好,便让他私下直呼其名即可。

  但聂怀桑顾虑太多,始终不肯,一直恭恭敬敬地唤他“陛下”。

  今日他忽地喊了其字,实令他略感意外。

  他撂下手中奏折,道:“不必如此谄谀于朕,朕并未怪罪于你,或许是天意使然,令朕难以觅得温姑娘下落。”

  聂怀桑面露尴色,他此番呼其字,真只为套近乎,不想却被一眼识破。

  “尽可安心,若无你们兄弟二人,人妖两界岂能有今日之貌。所以,这天底下,唯有你们二人犯了错,朕绝不降罪于你们。”蓝廷言辞恳切地说道。

  聂怀桑稍感宽慰,似是想起某事,道:“我曾听闻,姑苏城夜间夜市,每月举办一次祈福戏。曾有病入膏肓者前来观赏,不久便痊愈如初,或可带太后前去一试。”

  蓝廷沉思片刻,仅微微颔首,未有其他举动。

  若真别无他法,为母亲祈福或许是唯一可行之法。

  聂怀桑扶着蓝廷至书房躺椅休息,见他模样便知,他定因担忧母亲病情,又要处理朝政,已多日未睡个整觉。

  有聂怀桑在,蓝廷可安心休息,他对聂家兄弟的信任,更甚于蓝忘机和蓝曦臣。

  为免众臣知晓奏折乃聂怀桑所阅,他特意模仿蓝廷字迹与语气批阅奏折。

  昔日蓝廷病时,皆由他批阅,至今无人察觉。

  于此,他甚至看到诸多责骂自己的奏折。

  这一问三不知的名声,终成他人质疑其能力的借口。

  所幸,对于此类奏折,蓝廷向来只回复三字:“朕信他。”

  这一桌子奏折,直至晌午,聂怀桑才全部处理妥当。

  他揉捏着发酸的手腕,站起身来。

  正欲呼喊蓝廷用膳,却见桌案前趴着一小童,正是蓝景仪,瞧着是睡着了。

  他上前将蓝景仪抱起,柔声呼唤:“景仪,醒醒,来了怎不出声。”

  蓝景仪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伸手抱住他,问道:“怀桑哥哥,父皇为何不开心?”

  聂怀桑一愣,未料到方才回来一个夜间,他便察觉异样。

  当即,他便扯了个谎:“若我给你布置做不完的课业,你可会开心?”

  蓝景仪用力摇头。

  聂怀桑便顺势道:“你父皇亦如此,有批不完的奏折,故而不开心。为了让你父皇开心,这些奏折我都替他批完了。”

  “还是怀桑哥哥好,往后我不开心,也要怀桑哥哥帮我完成课业。”蓝景仪抱紧聂怀桑,撒娇道。

  闻言,聂怀桑心生懊悔,早知换个谎撒了,“不可,将来教你课业的是你祖父,我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蓝景仪嘴撅得老高,显然对他的拒绝很是不满,“你都帮父皇批奏折了,为何不能帮我完成课业?”

  聂怀桑道:“这个嘛,你是太子,将来你祖父定然会对你的课业严加管教,我实在爱莫能助。”

  “好吧。”蓝景仪其实机敏过人,小小年纪便能明辨是非。

  但唯独对聂怀桑的话,他似乎全然无法分辨真假。

  对聂怀桑所言,纵是听着再不靠谱、不可信,他也深信不疑。

  聂怀桑未曾料想,蓝景仪竟如此信任于他,想必是受其父影响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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