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来日大难
这左秋明率众奔到切近,只见袁枚和袁承天在那气定神闲,毫不慌张,丝亳没有要跑的样子,心想:死期到了,还装什么英雄。他手中刀一挥,看了看袁枚又转头看了看承天,呵呵冷笑道:“袁老爷子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袁枚听了仰天哈哈大笑,觉得这左秋明说的话很是可笑,好一会儿他止住笑声,看左秋明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狠样,心想你虎假虎威什么,待会有你哭的时侯。
左秋明厉声道:“有什么好笑的,袁老爷子你要明白一件事?”袁枚道:“你要我老人家明白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左秋明道:“这天下可是大清的天下,你们丐帮表面行侠仗义,可是暗地里却和那些反贼暗中勾连,意图不轨,这可是犯了灭门之祸,株连九族的事。如果知过就改,悬崖勒马,为时不晚,否则漫说你一个丐帮的帮主,既便天下各个门派也不在皇帝眼中,所以我劝袁帮主改恶从善,尚有生存的机会,否则可难说了。远的不说,近的乾隆帝火烧少林寺,让他们禅林片瓦不存,堂堂武林大门派毁于大火,只因他们不识时务,偏偏与朝廷为敌,落了个如此下场,正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袁帮主你不会不知道其中厉害关系吧?”袁枚哈恰笑道:“好,阁下说的真是大义凛然。那么,我问你,你是汉人还是满人?”
左秋明知他所指,脸上一红,说道:“我当然是汉人。”袁枚击节道:“这就对了。你不效忠自己的家国,反而为夷族奔走效命,与自己同胞为难,你不心痛么?还在此恬不知耻,大话炎炎,真是不知大义为何物?活在世上亦如行尸走肉!”左秋明闻言恼羞成怒,也不答话,挥手中长刀搂头劈脸向袁枚劈去,似乎有着不世之仇。
袁枚冷笑一声不知悔改的东西,非要效忠清廷,也只有送他早早上路,免得祸害人间。袁承天闪在一旁,静观其变,他知道这丐帮帮主可不是易与之辈,左秋明更不在话下。果然二十招过后,袁枚竹棒一搭一挑,劲力全出,用挑字诀将左秋明手中长刀击飞。左秋明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手中长刀竟被对方击飞,稍微一怔之间。袁枚竹棒前驱直进,噗地一下点中他膻中要穴。左秋明劲力全出,身子一摇,坐倒在地,但觉左臂酸麻,手臂再也提将不起来。袁枚竹棒前递啪地一声将他右肩琵琶骨击个纷碎,心想从今而后你再也不能作恶了,也算为百姓出口气。左秋明惨叫一声晕厥过去,不省人事。余众官兵见主帅受挫,一个个灰头丧气,没有来时趾高气扬的样子。有一个侍卫背起左秋明,一干众人灰溜溜走了,本来袁枚要杀几个官兵,但见他们灰头土脸去了也不再为难他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再过为己甚。袁承天见他们去得远,说道:“前辈,咱们赶路吧。”
海上行船多是风险,这般大船行在海上来回颠簸得厉害。袁承天差得吐了,还好调整内息才没有吐出来。他们是在渤海口雇了一只大船,乘船出海,远离大陆,找一座无人的小岛。因为袁枚知道自己中毒已深,非要一个远离尘嚣的小岛用内功逼出体内所中的巨毒,否则待到毒药上行攻入头脑,便回天乏术,无药可治,纵使华佗扁鹊在世也无济于世,所以要尽快走,否则后续官兵追来可就麻烦。这左秋明只是王府一个侍卫,不足道哉,可是一旦大内血滴子出动,那可就要另当别论,自己虽身有武功,怎奈身中巨毒,交起手来胜算无多。袁承天扯起船帆,幸好是北风,大船一路向南行驶。越往南天气越暖,船行漫漫大海,仿佛沧海一栗,渺小不足道。幸好事先备有水和干粮,所以两个人不发愁。袁枚有时觉得无聊便讲自己以往的事,每每说到伤心时便悲从中来,两腮落泪,原来世上多有苦命人,不唯只有袁承天。
又一个夜晚,船行茫茫大海上,忽有一只海鸥飞来,落在袁承天肩头,用头啄他的肩头,还一个劲鸣叫,似乎多日觅食不果饥饿难当。袁承天从布袋中取出小鱼干放在手掌心。这海鸥便不停地啄食起来。袁承天看它的样子,不由想起那年自己在一个隆冬大雪天乞讨,可是少有人施舍,别人看他衣着破破烂烂,头发蓬乱,面目肮脏都显出卑视的目光。那时他才切切实实感到这个世界好冷,似乎没有什么可眷恋,人生在世好苦啊!似乎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
袁枚见袁承天神情乜乜些些,似乎伤神的模样,心想他一定想起了伤心往事。过了一会儿,他头顶白气蒸腾,是用内功逼出毒血,额头不禁汗渍渍。他用衣袖擦去汗水,便问袁承天道:“承天,你在昆仑派学过星象之术么?”袁承天道:“略懂皮毛。”袁枚从怀中取出一截羊皮卷伸开道:“这是海图,你看这是一座海岛,你懂天象,看咱们走得对不对。”
袁承天看了一下海图,又抬头看天上北斗之星,辨明方位,笑道:“不错,前辈咱们正向那海岛驶去,不出两日便可驶到了。只是……”他欲言又止。袁枚道:“怎么?”袁承天道:“我看紫微星座星光灿烂,并不见暗然,所以复明大业似乎终不可成!”袁枚不以为然道:“从来大事业都是事在人为,所谓将相王侯,宁有种乎?小子千万不可灰心丧气,一定要坚持信念,否则恢复汉人江山真得无望了!”
袁承天摇头苦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大英雄,只是凡夫走卒,那有本事担当此任?”袁枚道:“不对,我看你骨骼清奇,气宇不凡,浩然正气。你是我此生仅见的少年英雄。从来大英雄大豪杰莫不是经过重重苦难磨练出来,谁生来也不是帝王命。洪武大帝为乞丐,汉高祖刘邦不得意时只不过是个泗水亭长,也未见有什么惊人艺业。所以在我看英雄豪杰皆在我辈!”袁承天看神态昂然,心想:这位前辈年轻时一定抱负不小,只时命运不济,以至英雄陌路,嗨,人生于世多梦想,可是有时事与愿违,我们都是无法,也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点强求不来。
袁枚收起神思,将腰间的酒葫芦取下,又仰头喝了几口,长长叹口气说道:“自从我接任丐帮帮主以来,尽杀些十恶不赦,犯奸作科之徒,可是行走江湖,放眼天下依旧是恶人逍遥法外,唉,恶人总是杀之不完,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有时候我也想放弃,可是一想到他们残害良善人家时,便要出手歼杀,虽然恶人杀之不尽,我辈也要尽其所为,否则道义何在?天理何在?公平正义何在?”
袁承天道:“前辈所言极是,如果天下正直的人都如前辈所言,何愁天下不太平;可是世人私心太重,任谁也不肯去为与己不相干的人去舍生取义。”袁枚道:“正因如此,当年崇祯皇帝忍看大好河山沦陷,烽火四起,只有自缢煤山,可叹汉人江山沦为夷狄,怎不让人泪流如顷。我们汉人内部争斗,只不过王朝更替,终究还是汉人的天下,可是后金满族人入主中原,却是要我汉家天下亡国灭种,这种家国仇恨岂能忘却,忍看天下成蛮夷,凡是有志气抱负的汉人,个个含悲忍痛,只有忍看明月不再,多少明朝遗民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只为在有生之年看到有一位大英雄光复大汉家下,可是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一日又一日,总不见王师北定中原日。有时我想是不是清廷气数未尽,时机未到。想当年洪武大帝曾言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可是而今却一次次成空。唉……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袁承天惊道:“前辈,这诗是袁督师袁大人临刑前所做的,可惜这样一位撼动乾坤宇宙的大英雄最后被施行凌迟处死,他自始至终都不呻吟,而围观百姓却拍手称快,他们都认为袁督师是叛国逆贼,该当有此刑法,可恨崇祯皇帝中了后金皇太极反间计而不知,错杀社稷栋梁。”
袁枚冷笑道:哪是中了人家反间计,明明借刀杀人。只可怜袁督师一片丹心报朝廷,他这一去,朝中再无忠魂守辽东。当日菜市街口行刑,悲凉之气充塞天地宇宙之间,想像当年袁督师内心何等悲愤,报国无门,一片忠心献阙下,可惜皇帝本人和大臣同僚却不领情。也许为人太正直未必是好事。只因为他太过忠义,便将朝中宵小之辈比了下去,他们能不怀恨在心,况且皇帝也讨厌他直言不讳,敢在朝堂顶撞,所以他必许死,否则大家都不开心。小子你说这世间是做好人容易还是坏人容易?”
袁承天道:“前辈,做好人坏人都不易,可是我觉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袁枚笑道:“还是你小子开通,不似我这老头子瞻前顾后。”袁承天道:“前辈过誉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其实行不行只在个人,无关其它。”忽地一条大鱼从海中跃出。袁枚见机的快,随手一扬手中鱼叉正叉中这条大鱼,啪地甩在船头甲板之上。他让袁承天搬出火炉烤鱼。袁承天这些天也觉得净吃些青菜口中乏味,见有了鱼,自是喜不自胜。
一阵忙碌,烤鱼的清香飘在空中,让人垂涎欲滴。袁枚道:“小子,你吃吧!”袁承天却道:“前辈我已吃过面饼了,现在不饿。”袁枚道:“咱们一人一半。”他将大鱼扯开,一人一半。
月色清辉照耀在大船上,海水粼粼闪着碧蓝的光,四下茫茫不着边际,有一种与世隔绝,生死两茫茫的况味。袁承天吃完鱼,回到舱中,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眼前总闪现清心格格欲哭又泣的模样;一会又出现师姐赵碧儿那幽怨的神色,她心中定是恨袁承天移情别恋,可是世间的事总是不以人的意志而转变,喜欢一个人又勉强不来的。于是披衣而起,走出船舱,站立甲板之上,在这海天之间,想着茫茫心事。忽听脚步声响,回头见袁枚走来,问袁承天道:“小子,想心事了。”
袁承天道:“不知为何睡不着觉,还是出来走走。”袁枚知少年心性,如果心念一个人自然睡不着了。两个人都默无言语,看船前行,都满腹心事。
次日天明,袁承天透过舱门向外望去,见外面是一株株参天大树,心中一动,便起身来到大船甲板。抬头一看,大船已停靠在一个无名小岛,但见郁郁葱葱,时见猴子和长角鹿走来走去,心想这可好了,总算可以安顿下来了。这时袁枚也走来,笑道:“好了,咱们到了世外桃源,无人打挠了,可以练功逼出体内巨毒。”两个人并肩弃船上岛,踩着柔软的沙滩,说不出的惬意。忽见一只硕大如圆桌的海龟正四爪朝天,胡乱抓动,怎么也翻不过身来,如果没人帮助,估计它一辈子也难已翻转身来,只有老死此地。袁承天见它痛苦挣扎,海龟的眼中流下了眼泪,它是多么渴望别人帮它一把。
袁承天大步走来,用力将它翻转。这硕大海龟少说也有三百多斤。那海龟见有人帮它翻转身来,感激地点点头,意似感激,然后慢慢爬向大海。袁枚笑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家以救人活命为上功,既是济世救人。其实他们殊途同归,都是教人为善,杀伐为下,实无二致。”袁承天没想到这位丐帮前辈有这样深的见解,心中很是佩服。
这座小岛周长不过二里,孤悬大海之上,仿佛沧海一栗。岛上杨梅,柚子,蕃木瓜正熟。袁承天少年心性,纵身上树,摘了几个杨梅、柚子、蕃木瓜掷在地上。随既溜下树来。两个人将柚子剥完,但觉清香扑鼻。袁枚吃了几个,连说好吃。两个人正吃间,不妨一只猴子窜来,将两人手中柚子夺去,快速跑到一块山石边,吱吱叫个不休。不一刻从山石后窜出几只小猴,围在大猴子身边。大猴子将柚子分食给它们。
袁枚叹道:“这猴子有时也如此良善,世间有些人反而不如它。”袁承天知他所指,自然是指那些忘了家国之仇,反认他乡为故乡,残害自己族人的汉奸之流。
日头转南,他们将这小岛转个遍,发现岛的左边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可以住人。他们便将大船上被褥搬进,布置一番。袁承天看了看,笑道:“前辈,我们可以在这长久安居下来了,再也不怕被别人打挠了。你也可以好好用内力逼出体内巨毒。”
袁枚见他说这番话出自肺腑,决无半点虚情假意。他心中叹了口气,他先前之所以说自己可以用内力逼出巨毒,其实是骗他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逼出巨毒只是欺人之谈,可是这未经人事,初入江湖的傻小子竟信以为真了。他只有暗暗摇头,心中悲伤,倒不是自己去日无多,而是关心丐帮将来事业。丐帮虽说人材济济,可是说到担当帮主之位的人,却难说的很,不是功夫不行,便是德性有亏,要选出一个面面俱到的可说难上加难。袁承天这年轻人不错,丐帮重担确实可以交付他,可是人家愿不愿意接受可要另当别论——因为他已是昆仑派弟子——既便他愿意,那他师父赵相承也未必应允。唉,与这样英材少年失之交臂,可是此生莫大憾事。这日袁枚早起,只见地平线处金霞万道,最是灿烂美丽,白云在头顶,碧蓝海水托着小岛,仿佛沉浮其中,一时之间可说气象万千,最是让人神往。他不由主道说道:“承天你看这小岛无有人烟,咱们居住其中,好歹也要起个名字,你说叫什么岛好呢?”袁承天双手托颐,耳朵吹着海风,心情好了许多,仿佛人世间那些烦人的心事已与己无干,他只想这样无忧无虑过一生,只可惜好梦总容易破灭,前程还在前面向你招手,你决然没有懈怠的理由,只有一生在奋斗!他好一会儿,回头见袁枚正满眼期待着他。袁承天道:“前辈,咱们便把这岛叫做浮烟岛——浮在烟霞之上的岛!”袁枚听了击节叫道:“好,好得很。”
两个人就这样在小岛上住了下来,有时闲来无事便闲庭信步在小岛周边走动,这时便有不怕人的小猴子吱吱叫着走来。相处时日,他们也不陌生了。袁承天觉得这些小猴子很通人性,这一点让袁承天着实称奇。时光忽忽,不觉二个月有余。袁承天见袁枚神情愁苦,不见身体好转。袁枚已知来日无多,但是心中却想我可不能告诉他,否则他可要伤心,何苦多此一举。
这日是个明媚天气,万里无云,让人的心情开郎起来。忽然从远处飘来碎木板,还有船舵和船帆。袁承天吃了一惊,心想一定有船只撞上海下礁石亦或遭到海上大风。他正思想间又见一大木板随海水飘来,上面有五个人正手持木桨奋力划动,看见岛上的袁承天都欢呼雀跃起来,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怎不让人欢呼。袁承天远目眺望,只见这几个衣衫破烂,一个个蓬头垢面,十分狼狈。
待得木板划近才看清楚这木板上的五个人。当先走下的为首是个四旬中年人,古铜皮肤,头发乱如草,幸许多日在海上颠簸求生,所以眼神暗淡无光,可是他右手寸步不离腰间那把金背砍山刀,刀柄镶着黄金和七宝石,可见这刀珍贵异常,绝非凡品;其后是三女一男,那个女子大约十七、八年岁,生得妩媚多姿,直让人看一眼便忘不了;其后是一个弱冠少年,背负一柄长剑,虽经海上颠簸苦难,依旧姿态昂然,不肯低下高贵的头。袁承天见了这少年的样孑真笑出声来,但是不可以。为首中年人起手为礼道:“小伙子,你一个人在岛上居住?我们乘坐的大船遭到海上飓风,落难至此,可要打扰了。”
袁承天道:“不是的,还有一位前辈和我一起居住。你们一定饥饿了吧,我们住的地方有吃的。”一行人随袁承天来到山洞,洞中光线不明,他们也不客气,将袁承天端出的烤鱼和干粮吃个干净。袁枚这时从外面来,见洞中来了外人很是诧异。袁承天将事情来由说了一边。袁枚并不多说,自顾去自己的房间。这五人觉得留下不合适,便出来。
袁承天想起自己洞中有帐篷,便拿出来给他们使用。为首之人道:“没想到我萧振峰今日落难,一生英雄……”便不再说下去。余下的三个女孩和少年也黯然神伤。袁承天心中一动萧振峰——这可不就是南海剑派将来的衣钵传人——洪武大师亲传弟子——这洪武大师年近八旬,精神矍铄,满目红光,丝亳不减气慨,仿佛中年人,而且他威望极高,所以并未让出掌门之位。袁承天不由得对这其貌不扬的来者刮目相看,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袁承天将他们安顿好,便退出来。
萧振峰和门下师弟成为凤住一个帐篷,女弟子分别是武媚儿、楚倩倩、李瑞秋住了一个帐篷。其时天时五月,气温转暖,夜晚并不见凉,三个女孩子在一起自然叽叽喳喳说个不休。
袁承天回到住处,见袁枚无精打彩,仿佛对岛上来了陌生人并不热情,感到有些不解,心想:前辈先前不是这个样子,他是个急公好义的人,现在怎么这样冷淡。袁枚冷冷道:“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当今世道好人难做!”袁承天听了一头雾水,这话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也不尽然啊!他问道:“前辈,你说萧振峰他们不是良善之辈?”袁枚道:“不知为何,我总觉怪怪的,这大约就是直觉。第一眼见到他们,便有一种这样的感觉,总觉那里不对。最好是我看走眼,他们都是好人。”袁承天觉得这位丐帮帮主言过其实,世间那有那么多的坏人。他不以为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
又过几日,萧振峰找袁承天帮忙砍伐树木作大船,意欲离岛而去,无意间问起他们缘何在此。袁承天少年心性,毫无机心,将他们的事一五一十说给萧振峰。萧振峰笑道:“你们杀清兵真是大快人心,真是我辈所为,不枉了侠义两字。”袁承天问他们此行目地。萧振峰顾左右而言它,支吾开去。袁承天觉得好怪,有什么事不可以对人言。这时成为凤快步走来,手中有一只飞鸽。他一眼见到袁承天,便张手放飞鸽子。萧振峰情知有事,便远远走开。
两个人来到一块巨石之后,说着什么。袁承天凝神内息聆听,隐约听到什么接到王爷谕旨赴京,要攻打昆仑派。他心中一惊,难道这萧振峰此行北上是为了效命清廷,似乎还奉旨攻打昆仑派,这样一说可不是朋友,是敌人了,一时顿觉失神,不知如何是好,心想还是回去和袁前辈从长计议,方为上策。
袁承天回到洞府,只见袁枚蒙头呼呼大睡,便摇力摇醒,将自己听到话告诉他。袁枚却道:“不忙,咱们静观其便,如果我猜不错的话,他们今晚便会行动,咱们只看他们使出什么鬼花样。”袁承天道:“前辈咱们还是避一避锋头为是。”袁枚冷笑道:“只怕来不及了。”袁承天刚要问为什么?只见洞中墙壁之上映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在他们身后,一个声音道:“只怕你们已经来不及,还是识相点,老叫花子你只交出你们丐帮各地分舵总名册,我萧振峰就可以饶你不死,否则可要提你首级上京城向当今皇帝领赏。”他说得志得意满,毫不愧疚,连看袁承天也不看,似乎从来就不认识他,似乎忘了这些天是袁承天给他们干粮和帐篷,否则他们无处安身。原来世间人心多变,江湖险恶,人心多盅。袁承天太过天真,总以为世间那有那么多的坏人,可是世间人多两面性,正所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袁枚不怒反笑,看着萧振峰和他的师弟成为凤,笑道:“这世上也不知有多少的人要老叫化子的命,只可惜到头他们都为自己送了终。你自忖可以胜得了老叫化的竹玉棒,那么我怀中名册奉上连带项上首级如何;反之你们有来无回,正所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投进来,可怨不得老叫化心狠手辣,明年今日便是尔等周年祭日。”
萧振峰身子一侧,叫道:“好,今个可要讨教高招。”他挥掌而上,拍向袁枚天灵顶盖,拟一招毙命于掌下,因为那日初见便知他内力有亏,定是体内中毒亦或是走火入魔,所以也不怎么看重,总觉可以手到擒来,一招定乾坤。只可惜他还是太过高估自己了,也不想想这丐帮帮主袁枚岂是江湖泛泛之辈,易与之人。
袁枚将竹玉棒别于身后,挥掌相迎,只听蓬地一声两个人的衣袂带起震碎了一大片,大地仿佛都动了动。萧振峰连退五步这才稳住身形。再看袁枚退后三步,运气拿桩站住,内息翻涌,说不说的烦恶,似乎一口鲜血便要喷出来。忽感一道暖流输入体内,说不出的暖洋洋无比受用,这是道家玄门正宗的内力,初始绵绵不绝,后来便如大河大河汹涌澎湃,不可断绝。袁枚很是吃惊,心想谁有这样深厚的功底,转回头见是袁承天正双掌抵住他后背让内力真气输给他。袁枚心中一动,看来自己没看走眼,他确是个不二之选,自己今日只怕大难难逃,索性将丐帮信物竹玉棒交给他,一定可以光大丐帮,至于将来昆仑派掌门赵相承那又当别论,火烧眉毛只顾眼前了。
萧振峰稳了稳心神,心想今日定当再接再励,一鼓作气,杀了他二人,否则日后可麻烦了。
他缓缓走向袁枚,目露凶光,不再客套,抽出长剑,刷刷挽了几个剑花,然后剑诀一引,分心便刺。袁枚竹玉棒指东打西,啪地一声两件兵刃相交。萧振峰顺势下撤,从决无可能的方向刺向袁枚小腹。袁枚岂能就范,闪身腾挪,身子一闪,背后是山壁,退无可退。忽地萧振峰一按长剑上的机关,长剑剑头射出,噗地一声正射中他小腹。袁承天惊呼出声,没想到南海派的门人弟子竟会使出这下三滥的无耻手段。成为凤并未惊奇,因为他早知大师兄剑藏玄机,每每出人意料,杀敌于形。
袁枚身中剑尖,心中巨痛,心想不好,这剑尖定是藏有巨毒,看来今日有死而矣,可是纵观他们师兄妹五人,只有萧振峰甚为棘手,是个人物,余者成为凤、武媚儿、李瑞秋、楚倩倩皆不为虑,他们都不是袁承天对手,当务之急是除去这萧振峰。他见萧振峰一招得手,面露得意,精神便有些忽怠,心想这可是机会。他手腕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竹棒奋尽全力送出,噗地一下中刺中萧振峰胸腹,余势不减,直插于山壁缝隙之间。萧振峰怎么也未想到这袁枚强弩之末,竟反杀自己。他睁大眼晴,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命丧当地。成为凤见大师兄被插在山石间,创口鲜血直流,本欲伸手相帮,又不知如何是好。
袁枚将腹中剑头拔下,抛在地上,然后走到萧振峰面前,伸手抽出竹玉棒。萧振峰血流如涌,看了看成为凤,用力说道:“师弟你……还不快走,带师妹……她们走……”说完气绝身亡。成为凤看了看袁枚和袁承天见二人并不杀机,便背起师兄尸身离开,只是心中想:有一日非踏平丐帮和昆仑派,誓报此仇。他不想想是他大师兄包藏祸心在先,反而怨别人?
袁枚这时气若游丝,用尽力气将竹玉棒交到袁承天手中,叮嘱道:“小子,老叫化别无所求,只要你收下丐帮信物,领导′我丐帮弟子行侠仗义,济民于世。老叫化死亦瞑目。”
袁承天知这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中门人弟子遍布南七北六一十三省,浩浩几十万众。自己只是个初出江湖,毫无阅历,无德无能,那堪领导这一干丐帮英雄豪杰。袁承天看了看他期望的眼神,欲待回绝亦是不忍,可是答允又是不能,自己那有领导丐帮群雄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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