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难不死

岸边突然出现一个人，正不断四处张望，很快就注意到了河面的异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须墨。他本来是打算返回穿云帮的，半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兽灵珠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如果兽灵珠没有被冲到下游，那定是到上游了，而兽灵珠不会自己过去。

  想到这，须墨突然回忆起，须眉把兽灵珠扔入水中的时候，水下面好像有一个黑影一闪。当时他并没有在意，更不会想到有人一直潜伏在水底，只是以为是什么大鱼游过去。

  现在想来，那个黑影很可能是什么人，暗地里抢走了兽灵珠。

  须墨让大船在原地等候，他跳上河岸，边向上游疾奔边四处寻找。他觉得，如果那人得到兽灵珠，绝不会一直留在水中，肯定要上岸，如果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定能寻回兽灵珠。

  当他看到河面冒出的热气，就停下脚步。他不想放过任何的可疑点，就快速潜入水中。

  无闻肉身重铸正进入到关键时刻，忽觉面前出现一人，这是一种本能的感应。他睁眼一看，须墨正站在他面前冲他狞笑，等他意识到不妙的时候，须墨的拳头已经打在他的前胸之上。

  无闻被重重一击，身体撞到河床之上，本来在重铸肉身的灵气突然不受控制，向无闻体外冲去。无闻的整个身体顿时被灵气冲透成筛子一样，鲜血从无数的血孔中冲出来。

  即使无闻的身体如铜铸铁打一般，也禁不住这样的摧残，无闻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一切意识。无闻的血继续向外流，渗透到河底的土中。

  须墨并未打算就此放过无闻，他还要再补上向拳，以泄心头之恨。他的兽灵珠被无闻抢走，不把气出够他是不会停手的。

  无闻的身上还绑着石头，失去了意识也并未漂走。须墨再次来到无闻身前，准备先踹无闻一脚。他刚把脚抬起，脚下就一阵晃动，他站立不稳，只能先把脚收回。

  晃动还在继续，接着，河底的一大片泥沙向上升起，一个庞然大物在泥沙露出原形。

  只见它身躯庞大，人类在它面前如同蝼蚁。它的一张嘴比身体还宽，嘴边的两根长须柔软如发，却又坚硬如铁。尾巴只拍打一下，河床上面就翻滚起沙尘暴，伸手不见指。

  须墨认出，这是妖兽岩鲵。此兽有个习惯，吃饱喝足后就会潜入河底，直到下次要觅食的时候。

  本来，它是不会醒来的，只因无闻流出的血产生的血腥味惊动了它。妖兽全都嗜血，闻到血腥味就变得非常疯狂。

  此兽号称岩鲵，就知道它的身体坚硬无比，即使是须墨的原灵波也不能伤它。更何况，岩鲵本就生活在水中，身体巨大也很灵活，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吞下去。

  须墨见眼前黄沙遮眼，什么也看不见，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退走，出水上岩。

  河面平静之后，他才再次潜入水底，无闻已经不见，只留下那块绑着无闻的石头。

  须墨心道：“算你小子走运，居然被岩鲵吃了，要是落在我手里，绝不会如此便宜你。”

  须墨认定无闻已经被吃，兽灵珠也寻不回来，只能悻悻返回船上。

  无闻确实被岩鲵吃了，确切点说是被吞了。幸好岩鲵的嘴太多，它一张嘴，无闻就被吸了进去，如果被它咬到，那无闻必死无疑。

  无闻被吞到岩鲵的胃里，这里全是没有被消化完的尸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气味难闻至极。

  如此难闻的气味，仿佛刺激了无闻的神经，使他渐渐有了意识。等无闻再清醒一点，他就发动凝神诀，想看看自己的身体变得如何。

  这一查之下，让他大为吃惊，自己的内脏被四散的灵气破坏得很严重，皮肉也失去了大部分，重铸好的筋骨也残缺不全。

  无闻吓得差点再次晕过去，幸好，他的意志够坚定。无闻发现他的灵元还在，重铸的经脉也都完好无损，只要经脉无损，他就能继续调动灵气重铸肉身。

  无闻强打起精神，专心调动灵气，他的身体被破坏的很严重，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如果无闻现在知道他在岩鲵的肚子里，他一定会很开心，因为这里十分安全，还无人打扰。

  岩鲵已经再次沉睡，身体也不会有任何晃动，这对于无闻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环境了。

  一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岩鲵胃里的食物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它感到饥饿，又要开始觅食了。

  无闻还在它的胃里，他并没有像其它的食物一样被消化掉，相反，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几近完美。唯一不如意的，是他的衣服都被岩鲵的胃酸腐蚀没了，只能光着身子躺在那里。

  无闻在这里躺了一个月，神识变得恍惚，要不是岩鲵要起来觅食，他还会一直躺下去。

  剧烈的晃动让无闻睁开双眼，为了不让身体翻动，他下意识地抓住两边的东西。他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只觉得捏到手里粘乎乎的，到处还散发着腥臭味。

  四周一片黑暗，也感觉不到空气的流通，这种压抑的状态让无闻有些上不来气。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觉告诉他，一定要牢牢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无闻不住晃动，忽然感觉到手边有什么很硬的东西，他找机会拿起，轻轻一摸就知道是林凡的那件法器。法器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也完好无损。他把法器挂到脖上，想着怎么离开这里。

  岩鲵在水中觅食，很快就吞掉一条大鱼，在它张嘴的时候，光线从嘴中照进来，无闻也看到了这一点微光。

  被吃掉的大鱼连同河水一起到了岩鲵的胃里，等它把嘴闭上后，无闻就向着刚才有光的方向攀爬，很快就到了岩鲵的嘴里。

  无闻摸着四周光滑的“墙壁”，还以为自己被关到了什么密室之中，他用拳头试着击打“墙壁”，发现“墙壁”松软无比，竟把他的拳力卸开了。

  他刚要出全力击打，这时，岩鲵的嘴再次张开，露出了两排尖利的牙齿。

  无闻见机，脚下用力，身体像箭一样冲了出去。等来到外面，无闻才看清它的全貌，他也认出了这是妖兽岩鲵。

  无闻一向讨厌妖兽，对这只岩鲵却是例外。它为无闻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环境，无闻感谢它还来不及。

  无闻转身上岸，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这才发现自己身无片衣。他找来一堆树叶，又薅了一堆草，为自己编了一个简单的衣服，把关键部位遮住。

  衣服穿好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在原来不远的地方。他依稀记得须墨打了他一拳，不知从此过了多久。

  他在水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实在不想再下水，他需要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无闻沿着河岸向下游一路疾驰，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穿云帮，现在太阳刚出来，以他的速度中午就能到。

  穿云帮的洞口还是一如往昔的样子，无闻怕须墨等人还在洞里，没敢轻举妄动。他先在洞外观察一阵，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

  还没等他进洞，无闻就看到一人从里面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这人正是肉球。

  无闻一把把他拉过来，吓得肉球张嘴就要喊，无闻及时把他的嘴堵住。

  肉球转头一看，发现正是无闻，他先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后又抱住无闻大笑。

  “太好了，你小子原来没死……”肉球不断摇动无闻的双肩。

  无闻急忙道：“小声点，别让里面的人听见。”

  肉球道：“听见也没事。”

  无闻纳闷，道：“须墨没在里面吗？”

  “须墨？”肉球挠挠头，道：“谁是须墨？”

  无闻奇怪，须墨既然要当穿云帮的掌门，应该公布自己的身份才对。

  无闻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说。”

  肉球道：“一个多月之前，你们乘船去找兽灵珠……”

  听到这，无闻打断他的话，道：“你说一个多月，你没记错？”

  肉球道：“当然没记错，怎么，你连走了多长时间都不知道？”

  无闻没想到自己在岩鲵的肚子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他道：“你继续说。”

  肉球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一个多月前，你们乘船去找兽灵珠，没过两天，那艘船就回来了。其中一个人自称是我们的师伯，他把师父还有十个师兄师姐一起送了回来。

  有人问他，为什么新弟子们一个没回来，他说你们与灵兽搏斗，全都牺牲，不连师父须眉都受了重伤。当时，云英等人全都昏迷，我们也无法向他们核对消息是否属实。

  后来，等十位师兄师姐全都醒来后，师父就把掌门的位置让给了师伯。”

  无闻问道：“云龙他们没有人反对吗？”

  肉球道：“不但不反对，还十分赞成，只有四师兄云虎与十师姐云英不太愿意。云英听说你们不幸的消息，哭了很久，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一听到云英的名字，无闻体内的血液好像都要沸腾了。他问道：“云姐姐现在在哪里？”

  肉球看着无闻渴望的眼神，有些不忍说，后来在无闻的逼问下，才说道：“十天前，须墨就带师父还有十位师兄师姐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他们的船是向大河下游去了。”

  无闻一听，心里凉了半截，过了一会才说道：“他怎么没带你们一起走？”

  肉球沮丧道：“别提了，我们已经逐出了师门，现在连师父都没有了。”

  无闻想，须墨之所以要当这个掌门，恐怕就是为了要控制云龙等人，为的就是要利用他们。他也没杀须眉，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童小溪等人呢？”无闻道。

  肉球道：“她听说你死了，也很伤心，还说是你救了她一命。她留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说今天就要离开。”

  无闻又问：“别的人呢？”

  肉球道：“别人早走了，有的回家，有的另找师门。我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又舍不得这个地方，不然我也走了。”

  说完，肉球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童小溪抱着一个包走了出来，她一抬眼就看到了无闻。她见到无闻像见到了鬼一样，大叫一声，撒腿往回就跑。

  无闻大声喊道：“童小溪，你去哪？”

  看她吓得那样，无闻不禁摇了摇头，心想，她一会定能反应过来。

  过了不久，童小溪就又来到洞口，她没有直接出来，而是扒着洞口向外看。她看到无闻正与肉球聊得火热，终于确定无闻并没有死。

  “无闻……”她大喊一声，飞奔而出扑向无闻。

  她刚准备给无闻来个拥抱，骤然发现他没穿衣服，她俏脸一红，急忙转地身道：“你怎么连衣服也不穿？”

  无闻笑道：“这不是没来得急吗？”

  肉球也笑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套衣服……”

  这里的人已经走干净了，剩下的衣物还有不少，肉球转身进洞。

  无闻拿下脖子上戴的法器，说道：“喂，送你样东西……”

  “什么？”童小溪还是没转过身。

  “就是你一直想要的……”无闻故意把声音拉长，“法器。”

  童不溪一听，立时转身，法器的确是她一直想拥有的，现在也顾不得无闻没穿衣服了。

  她接过法器，反复摩挲，丝毫没有掩饰对它的喜欢。

  “这真的是法器？”她问道。

  无闻道：“当然是真的，你应该能感受到其中的灵气。”

  童小溪当然感受到了灵气，只是她不太相信这是真的，有了法器，她日后就可以自己修炼了。

  “你从哪弄的？”童不溪忍不住问道。

  无闻脑筋一转，说道：“捡的。”他怕说出真相会让她害怕，只能说一个善意的谎言。他相信，她也不会太过追究法器的来历。

  童不溪果然没再说什么，痛快地把法器戴到脖子上，再掖到衣服里。

  无闻刚要再与童小溪说话，突然发现远处行来一艘大船，看大小，与须墨的那艘差不多。只不过，这艘船上竖着一杆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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