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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无能狂怒李长思


三十九平躺在床榻上,胸口因为方才急促的咳嗽快速的上下起伏着。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找不到焦点,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床榻的帷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三闻声走入木屋,看着发呆的三十九默默矗立了几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才慢慢走上前去。

就在进门的瞬间,十三便敏锐的察觉到三十九的身上气息很是异样。倒不是说着她的气息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而是它像海啸一样,忽高忽低,且非常的没有节奏。

气息太乱。

“嗯?”

此时的十三已经坐在了三十九的身侧,但奇怪的是,三十九依旧还是这么愣神的看向上方,压根没有理会十三,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样。

“秋夏?”

十三轻轻唤了一声,眼眸微微垂下。

“内俯无恙,筋脉正常…”

将一缕紫气渡入三十九的体内,十三探查了一番之后大概已经猜到问题出在哪了。

紫府洞天,这就比较麻烦了。

“嗬!…”

正思索着,躺在床上三十九突然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腰身不自觉的向上挺立,那样子就像溺在水中的人经过长时间的挣扎,在命悬一线的时候终于浮上了水面。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游离的目光终于慢慢找到了焦点。

“秋夏?”

十三又唤了一声,三十九先是有些愣神,好似还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随即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转过了头。

“少主!”

秋夏突然一把抱住了十三的身子,泪眼婆娑。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声音很是悲戚,像是真的经历了生离死别一样,但却听的十三一头雾水。

“你只是昏迷了几天而已,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

十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目光平静道。

“现在感觉如何?”

秋夏闻言先是一愣,眼前仿佛在一刹那之间闪过数以万计的画面,又极快的消失,这突如其来的异样让她像是置身在巨大的万花筒中,眼前全是颠倒蒙昧的乖离景象。

好在仅仅只是一个瞬间的功夫,随即这些诡异就都消失不见了,她看了看十三,有些结巴的呢喃道——

“只是…昏…昏迷了……几天吗……”

十三轻轻将三十九扶正坐在床上,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思索。

三十九明显有些不正常。

难不成她被那彼岸花妖算计了?可是因为十三从沈既微的体内发现了彼岸花蕊,所以回来的时候十三特地给她做了很仔细的检查。

她虽然在规避妖族袭杀的时候受了些伤,但那都是肉身上的受创,而且十三已经在她昏迷的时候强行给她喂下了丹药,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对。

蓦的,他突然回想起了当初在天阙台的时候。

同样有那位谪仙的降临,三十九也同样陷入了昏迷。

是巧合吗?

十三目光闪烁。

当时他一门心思全放在了躲避袭杀和留意白瑾,三十九究竟是什么时候昏迷的他还真的不知道。

可若硬要说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少女与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盖世谪仙有之间什么关系,没道理那位谪仙会两次都对三十九视而不见。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昏迷的吗?又或者,你还记得自己昏迷时的事情吗?”

思索了片刻,十三看向再次陷入愣神中三十九轻声问道。

“昏迷?”

三十九闻言呢喃了一句,几息之后,才突然抬眸。

“对……我确实昏迷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感觉那么的遥远?”

三十九满眼的不可思议,她努力想去回想着什么,却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块巨大的冰山之上,而真正的答案,却深藏在那看不见底的深渊大壑之中。

蓦的,那飞闪的画面之一在她的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定格了一瞬随后再次消失。她猛地一惊,扭头看向十三心有余悸的说到——

“我…我好像看见少主为了救我重伤垂死的画面!”

十三不自觉的微微扭了下脖子面露不解。

“你刚才说说…‘看见’?”

是做梦吗?

十三本能的摇了摇头。

除非是遇到在梦境方面极有天赋的妖族或秘术,否则修士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撑,不可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三十九点点头。

“是的,看见。”

她微微甩了甩脑袋,似乎想让自己再清醒一点。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它太真实了。”

“我好像看到了很多散碎的记忆,我与少主的,可现在却怎么都记不清了。我唯还有印象的,便是看见了少主为了救我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镇压濒死,随后我推了少主一把,再然后,我便感觉自己一直在坠落,坠落,可却怎么都到不了底。”

她看了一眼十三,眼角不自觉的涌出泪水。

“我感觉自己在看不见的地方漂流,却又清晰的能够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很久很久很久,像一万年那么久…”

十三听完三十九的哭诉,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心中却在暗暗思索着。

这个跟自己一样从试炼之地出来的少女,身上绝对藏着自己现在理解不了的大秘密。

她那远超常人的危险感知,没有瓶颈的特殊体质,还有这两次突如其来的昏迷,这一切异常之间,绝对存在着某种自己现在看不透的关联。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些异样的来着?

十三努力的回想起来,却有些记不起来了。一切都好像很突然,又好像自然而然。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只是昏迷了几天而已,我也没有重伤垂死。现在最主要的是你先感觉一下自己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尤其是紫府洞天内最好认真探查一番,那彼岸花妖的力量很是诡谲,指不定还藏了什么后手。”

十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将一块方巾递到三十九的面前。

“另外,先把眼泪和鼻涕擦了,都抹到我衣服上了。”

十三指了指自己刚才被三十九抱着的地方,上面除了泪渍之外,还有不少鼻涕的残留。

“哼…”

三十九扫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脸颊掠过一丝丝细微的红霞。

笃笃笃。

“少主。”

门口传来沈既微的轻唤。

“我先出去看看,你再调息一下状态,我们也差不多要离开了。”

话罢,十三转身走出了木屋。

“少主,卞惊回来了。”

沈既微矗立离木门比较远的地方,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人,两人见十三出来,微微拱了拱手。

“按少主的吩咐,一亿灵石和置换了一亿的物资卞惊已经送去了无双剑宗,并亲手交到了姜天图的手上。”

十三看向沈既微身旁的那位其貌不扬的少年,那个从钱三信手中买来的奴隶。

两年的时间,他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褪去了曾经的麻木和卑微,变得越发的沉稳自然。

“做的不错。”

十三微微颔首,给予少年以肯定。

当时面对妖族的袭杀,沈既微可是出口答应过无双剑宗的,虽然事急从权但十三自然也不会赖账。而且,十三也顺便也用这两个亿的价值,偿还了无双剑宗的恩情,斩去了双方之间的大部分因果。

“无双剑宗暂时恢复安定了吗?”

那日的动静确实太大,破阵之后妖气漫天,更有谪仙降临,据说事后还来了不少宗门的修士前来打探情况,这其中很有可能还藏有心怀鬼胎之辈。

毕竟那一役之后,无双剑宗死了大批弟子,主峰也差点全毁了,灵韵大幅度流逝之下宗门气运也再度降低,眼下已经彻底沦为了三流宗门,但不管怎么说,宗门还是保住了,只是善后之后,未来的发展也够姜天图等人愁的。

“回少主,属下到时,无双剑宗上下虽然一片缟素,但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宗门运转,守山大阵也已经重新开启,除了气氛太过沉闷之外,其他都还算好。”

话罢,卞惊拿出一枚留影石。

“属下顺手刻录了部分情景,少主过目。”

“有心了。”

十三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卞惊,这小子心思倒是挺细腻。

给沈既微使了个眼色,后者秒懂,从纳戒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卞惊。

“这是少主赏你的,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少主的栽培。”

“是,多谢少主。”

……

洛丘大域,裂川山脉玉京宗禁地。

石室内,李长思用力的拍打着桌子,满脸的不忿和委屈。

“师傅你难道是疯了吗?!动用秘法杀四十多位凝神境大妖,你还有多少年的寿命可以让你这么挥霍?”

李长思的眼眶通红,下巴微微打着颤。

“现在好了,整个千界都知道你快要陨落了!这下你满意了?”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吗?”

李长思对面,念君对她的发泄恍若未绝,背靠在一张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往一枚瓷杯之中添上几根灵茶叶。

“哧…”

沸水倒入杯中,灵茶叶慢慢泡发,清水也随之变得莹绿透亮。

“你……气死我算了!”

李长思看着念君一副完全不在乎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气的接连用手拍着桌子,震的那茶杯在桌面上一跳一跳的。

的亏她没动用灵气,不然这桌子早就被她拍成齑粉了。

“干什么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好好喝杯茶了,我现在可是伤残人士……”

念君不满的瞥了徒弟一眼。

“呵,你现在知道你是伤残人士了?”

李长思一把夺过念君手中的杯子,哗啦一声把茶水全洒在了地上。

“喂喂喂,过分了啊!”

念君瞪了一眼李长思,看着地上被倒掉的灵茶有些心疼。

“本来就没剩多少了,你还给我乱糟蹋…我告诉你,这可是万年灵茶!”

“嘁,得了吧!”

李长思翻了个白眼。

“师傅若是想要,赶明儿我去无双剑宗的后山把他们的茶园都给您薅来成不?”

“那能一样吗?”

念君不满的撇了撇嘴。

“怎么不一样?你不是就喜欢喝那个味道吗!干脆让你喝个够,喝死你算了!气死我了!”

“行了行了…”

念君摆了摆手。

“我不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我……”

李长思“我”了一声,后面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半晌之后,发泄完了的李长思看向端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念君沉声道。

“你还有多少年的寿命?”

念君闻言,微微抿了抿嘴。

“二十年。”

“二!……”

李长思听罢,激动的声音瞬间就提了几个度,但刚说了一个二之后,后面的话又深深忍住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平复了一番情绪后,整个人突然颓废的靠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

又是许久的沉默,念君率先打破了沉寂。

“三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人生总是有生离死别,这是定数,谁也逃不掉的。”

“至少,这最后的二三十年,我做的事情都很随我的心,我就已经知足了。”

“那我呢?”

李长思抬眸,红着眼看向念君。

“我只是想你能多陪我几年,有错吗?”

念君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玩转着手中的空杯子。

她知道李长思对自己的心意,但在她看来,那不是爱慕,更像是一种被救者的感激夹杂着过多的依赖形成的畸形的情感。

“我有必须出手的理由。”

念君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对面一脸委屈的李长思。

“圣地那边目前是什么反应?”

李长思撇了撇嘴,显然是对念君的上一句话不满,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她的话。

“十劫的大天才突然成了圣地的弟子,几个堂主自然喜笑颜开咯。”

她特地把大天才三个字咬的很重,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无手里掌握的情报是最全的,虽然她手里没有圣地弟子的具体名册,但她已经猜到了秦君行肯定是我们这边的人。”

“所以她很聪明的什么话都没说,既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不管谁问她,她都暂时保持沉默。现在所有的堂主都知道了消息,都在宗门里暗中打听这个秦君行到底是谁的弟子。但他们也不傻,随着时间的推移,等这些堂主长老们发现所有人都在打听的时候,基本上就能判断出秦君行到底是哪个阵营的人了。”

“风满楼一直保持沉默,答案哪还有什么悬念。”

李长思微微耸了耸肩,这帮人活了这么久,一个二个鬼精的很,只是很多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就比如上次她杀了不语的事情,她才不信这帮老东西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看出来又如何?婆娑门以一位天骄的命为代价,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吭声。

“行吧,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再过一阵子,就可以把他接回“老家”了。”

念君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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