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皇上的丧礼
颐亲王看了他一眼,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随后一把苍老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所有人往外看去,出现的正是叶净修以及太后,脸上的疲惫显示出他们似乎提前收到了消息并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太后挣开了叶净修,踉踉跄跄地走上前,颐亲王快步走下台阶扶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再向前一步。
太后抓着他的手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哀家不过离开一个月,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皇上,皇上怎么样了?”
颐亲王满脸心疼之色,痛苦地再次说了:“皇兄他,驾崩了,就在刚才,还有皇嫂。”
听到如此噩耗,太后几乎要站不住脚,若不是被颐亲王扶着,只怕早已摔坐在地。
她不敢置信,推开他的束缚就想往里走,没有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一个月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只剩下冷冰冰的尸体。
“母后您身体虚弱,不能进去,这种瘟疫太容易传播了,儿臣已经失去了皇兄和皇嫂,母后您不能再有任何差池。”大臣们也都纷纷劝慰。
太后伤心欲绝,一边喊着一边捶着自己胸口:“我儿从未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他比任何人都心系国民,为何老天要如此对我儿啊,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颐亲王抱住她,不愿看她伤害到自己。由于太过绝望以及撕心裂肺的呼喊,太后原本体弱,气血不足导致她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叶净修上前接过晕倒的太后,与颐亲王交换了个眼神后,独自抱起晕厥的太后送回安宁殿休息,并带走了一名御医。
皇帝刚驾崩,且不管新皇是谁,颐亲王作为皇上唯一的弟弟,叶净修知道从此刻开始会有接连的许多事需要颐亲王去处理。
他现在能做的首先是处理遗留的一些小事,这样颐亲王才能全心全意地去安排皇上的丧礼。
按照规矩,皇上的丧礼有必须完成的流程。
第一阶段为“入殓停灵”。这个时候皇帝的遗体会被放置在太极殿中。
首先要为大行皇帝招魂,如果魂魄找不到归途,在外漂泊,就无法受到香火的供奉和经文的抚慰,也无法投胎转世。所以家人要为死去的人招魂,让亲人的魂魄顺着家人的声音回家。
负责给皇帝招魂的是五位高官,他们拿着衮冕服,呼唤三声皇帝的名字,然后将衮冕服扔下,会有人负责接着衮冕服,然后放在皇帝的遗体上。
招魂结束后,将皇帝的遗体放在准备好的御床上,用角柶撑着他的嘴,这样举动是为在皇帝口中放入宝物做准备。
然后开始为皇上的遗体烧水沐浴,过程中要将脱落的头发,指甲等身体部位都收起来,以便皇帝可以顺利转世投胎。
沐浴结束后,需要给皇帝换上衣服,用方巾覆盖皇帝的脸。此时太子需净手,同时洗净准备好的玉器,放入皇帝嘴巴右侧。
在殿堂西侧,会树立一根长木,因为在招魂结束后,皇帝的灵魂没有依附,为了给皇帝的灵魂提供一个附着媒介,会设置一根长木称为“悬重”。
第二天则会设置“小敛”,宫中的官员、皇子和嫔妃都要到场,为皇帝的离去痛哭流涕。而此时内侍会按照礼制,把十九套敛衣依据顺序为皇帝穿上。
第三天开始举行“大敛”,新皇带尸进棺。
这天需要准备一百二十套衣服和六玉,分别为玉璧、玉琮、玉圭、玉琥、玉璋、玉璜,是祭祀天地四方的礼器。即以璧礼天,以琮礼地,以圭礼东方,以琥礼西方,以璋礼南方,以璜礼北方。
大敛比小敛要隆重,文武百官,皇子嫔妃还有皇帝的长辈都要在场。
将皇帝的尸体放入棺中,由新皇诵读祭文,伴随着在场人们的哭泣和随风飘动的旌旗,皇帝入殓结束,进入了停灵阶段。
然后就到了“成服”阶段。丧礼大殓之后,亲属按照与死者关系的亲疏穿上不同的丧服,其中新皇要换上最重的“斩衰”。
这是“五服”中最重的丧服,是用最粗的生麻布制作,断处外露不缉边。丧服上衣叫“衰”,表示毫不修饰以尽哀痛,服期三年。
所谓五服,由重至轻分别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每一等都对应一定的居丧时间。
入殓后,就是“小祥”、“大祥”和“谭祭”。在皇帝死后十二日举行小祥。二十五日举行大祥,二十七日举行谭祭,人们也逐渐除去身上的丧服。
谭祭这天,就是正式换下丧服。
结束后就开始皇帝陵墓的修建。彼时,宫中的祭祀活动大部分已经落下帷幕。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大约在半年左右,就能把陵墓修建得差不多了。在帝陵修建完成后,就要“启祭”。
届时九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将皇帝的遗骸运到皇陵,抵达皇陵后,送葬中所使用的车马都不会再带回京城,只会随着皇帝的遗体一同下葬。
将皇帝的遗体下葬后,送葬队伍返程,届时会用一桑木制作神主,用来做引出皇帝灵魂的媒介,在以后的重大祭祀活动中会有所用途。
将桑木迎回时,称为“虞祭”,虞祭结束以后,皇帝的灵魂将会附于太庙中。
到此才算正式结束,复杂且繁琐。
颐亲王井然有序地安排人对皇上寝宫使用醋和石灰等进行环境消毒,再安排人将皇帝皇后的遗体放入太极殿。
他清楚唯有将尸体焚烧,再铺上厚厚的石灰全面覆盖后,深埋安葬才能彻底阻隔瘟疫的继续传播。可那是他的皇兄,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做到如此。
只能尽可能让尸体所到之处都进行消毒,所接触的人都喝下防治汤药,带上白布捂住口鼻。
一切都在按照丧礼规矩进行着,整一个月,皇宫都被一片死气沉沉的阴霾笼罩着,诉说着悲伤。
光王低头轻声控诉:“你说只要我再等等就能见到父皇和母后的。”经历了前些时日的哭闹,现在的他已经冷静的犹如一尊尸体,他知道自己没了父母。
皇上蹲下把他搂进怀里,愧疚地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救他们。”光王就任由他抱着没有动。
“对不起。”好像除了对不起,已经没有其他语言可以表达他的歉意。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光王对他再没有以前的亲近,甚至不愿再与他聊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人也变得沉默寡言。
皇上知道他还在怪自己言而无信欺骗了他,也怪自己连葬礼都只允许他站在远远的地方观望,那距离导致他几乎看不到父母亲的脸,见不到他们最后一面。
很多事情他也有心无力,自从坐上皇位后,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奏折,天天处在忙碌当中。
以前有兄长在前,他几乎没有认真去深入学习治国之道,依赖着兄长可以为他解决麻烦事,兜一切的底,有什么事兄长也会站在他的前头,所以他从来没考虑过兄长不在了自己该如何应对。
而现在,他几乎每天除了批奏折,还要挤出更多时间看书,去学习,去适应,去了解兄长每日的工作和作息。
除此之外皇上每天都要抽空陪着太后,安慰她,带她走出阴霾。
然后是江凝悦怀孕在身,身子虚弱,还需时刻注意她的休息。
一天下来,皇上几乎没时间顾及自己,累的一躺到床上就陷入沉睡。
这还是有叶净修作为摄政王在旁辅助的情况下,如若不然,他都不知单靠自己该如何撑下去。
朝中对叶净修成为摄政王依然反对多于支持,原因在于叶净修不是皇族血亲,给予他摄政的权力,极其容易导致权力易主。
这种担心站在他们的角度皇上完全可以理解。如果不是对叶净修的了解,他本人也会反对。但就是经过多年的朝夕相处,他知道叶净修是个很纯粹的人。
如他最初所说,他只想战场杀敌,报效国家,直到现在依然初心未改。
皇上一直把弹劾叶净修这件事压下来避而不谈,毕竟硬要以皇家血缘为基础的话,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叶净修本人也很无奈,他对摄政王这一名头着实一点兴趣都没有,涉及到政治朝廷他就无法像在军营中那么自由。
但这是先皇的遗愿,先皇去世,如今能辅佐皇上的人只有自己,先皇对自己不仅有救命之恩,还有知遇之恩,就算再怎么不想,他也要完成。
既要完成先皇的遗愿,又要稳定朝臣的心,避而不谈并不能解决问题,于是叶净修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在一次早朝中说出了自己所想:“在座各位对本王成为摄政王抱有很大的意见,但这是先皇遗愿,本王不能不从。“
“既然进退两难,不如以两年为期,两年后当新皇的统治重新步入正轨,本王将主动辞去摄政王的名头。这样既能遂了你们的愿,也能让本王完成先皇的遗愿。大家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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