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这是一具无头尸
如果死者是六七个小时之前死亡的,她的死亡时间就在丑时末,在锦毛鼠打斗时她还活得好好的。
那么在锦毛鼠出现,王府上下闹腾的时候,为什么独居的赵姨娘不跑出来和众人会合?
她是不能会合,还是不愿会合,或者自认为不需要会合?
也许大家的证词里有问题,还需要进行深入的尸检才行。
人体的生理反应是复杂多变的,不同的死亡情况完全可以产生相差极大的死后现象,判断死亡时间必须依据多项指标进行综合分析,互相印证之后才能最终确定。
在这具尸体的情况下,颈部被斩断导致的大量失血确实是一个关键因素,它影响了尸斑的形成以及尸僵的进程。
大量失血使血液无法像正常死亡那样在重力作用下沉积在身体的某些部位,从而无法形成明显的尸斑。
尸僵是死亡后肌肉逐渐变得僵硬的一个过程,通常会在死后数小时内开始,并在接下来的数小时内发展到全身。
由于大量失血导致的身体机能迅速下降,这种消耗性的死亡方式使得尸僵的进程显着加快。
范子遇环顾作案现场四周,试图找出新的线索。
房间门口有摔碎的瓷碗和筷子,打泼的稀粥,鸡蛋和点心。旁边有几个带血的足印,纤小瘦弱,显然是女子留下。
血迹是快要干涸时踩上去的,那么就是命案发生之后好几个小时的事情了。
应该是当时那小侍女端着早餐进来,看见满屋血腥,吓了一大跳,把端着的东西打翻,随后靠着早晨昏暗的光线往里走。
此时她踩到了快要干涸的血迹,也发现了死者身首异处,于是立刻尖叫着转身逃了出去,案件随之曝光……
一位小侍女是不可能有力气挥动长刀,生生将人头砍下来,所以暂且可以推测侍女没有嫌疑。
常用的三种死亡时间测定方法都失去了效果,除了眼角膜浑浊程度之外,似乎只有检查胃内容物了。
案件现场的紧张气氛中,范子遇头也没抬地向门外的叶净修招手,声音格外清晰说:“净修,进来帮忙,注意不要踩到地上的血迹,把尸体仔细运出去。”
目光依然正全神贯注于眼前的现场勘查工作。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仔细搜索着任何可能遗漏的线索。
思绪高速运转,试图从杂乱无章的现场中抽丝剥茧,找到破案的关键。
声音穿过空气,直接传到了叶净修的耳边。原本正倚在房间的门口处,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的茶杯,茶水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照出他的闲情逸致。
听到自己的名字,叶净修的手一颤,茶水险些洒出。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抬起头,嘴角撇出一个不屑的弧度,不情不愿的将茶杯往身边的衙役手上一推,走了进去。
这么多老大粗不叫,怎就要叫他来干这种事!
至于门外传来动静的叶净修,范子遇确实没有空闲去注意他的表情。之所以脱口而出叫他的名字,完全是出于一种无意识的信任。
另一方面,搬运无头尸体这件事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这血腥的场景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足以让许多人感到害怕和不安,甚至可能导致手抖,无法妥善处理尸体。
然而,对于叶净修这样的武将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都能闻着血腥味品茶了,哪还有一丝害怕可言。
叶净修脸上虽然带着一丝不悦,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习惯性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然后迅速而稳健地走向床边。
他伸出胳膊,抓着床单四角一拎就把尸体兜了起来,轻轻松松提到外面院子里露天放下。
整个过程中,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或不安的表情。动作流畅有力,显示出他作为一名武将所具备的过硬素质和丰富经验。
叶净修放下包裹着尸体的床单,看了一眼坐在石凳上的皇上和池念瑶,并没有把床单完全摊开,而是特意只盖住了尸体的上半身。显然是避免无头的上身被池念瑶看到,受到惊吓。
接收到他眼神的暗示,皇上站起身的同时对池念瑶伸出手说:“回去了。”
池念瑶抬头看向皇上,一脸茫然:“为什么啊,我想等案件解决再走。”
显然她对案件已经充满了兴趣,而且也尽力遵守了之前的约定,没有跟进房间查看尸体的具体情况。
皇上无奈,眼中带着一丝柔和:“回去也能让子遇从头到尾跟你说一遍。”试图让她明白现在离开并不会错过案件的任何重要信息。
耳边回荡着范子遇讲述曾经办理过的案件细节的声音,但那些话语在她心中激起的,不是清晰的画面,而是模糊的影子。
她渴望的,是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是那种能够直接触摸到案件脉搏的直观感受。
如今她终于站在了案发现场。这里的一切,都和她之前听范子遇描述的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凝固了。
她对事物充满好奇不是因为单纯的好奇心,而是让自己保持着好奇,可以让她主动追寻世间万物的真相。她也想像范子遇一样,环顾四周,从现场每一个细节中寻找线索。
池念瑶看着他,没有回应,像是一尊雕塑般坐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无声地抗议着。她的眼神表达了一切,她想要留下,想要亲自去体验这个案件带给她的震撼和启示
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皇上无奈地败下阵来,心中既感叹于她的坚韧,又担忧她的承受能力。
“瑶儿,这是一具无头尸,我不想让你看到血腥可怖的画面,你确定你能接受吗?”
听到“无头尸”这三个字,池念瑶原本坚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皱起眉头,试图想象那没有头的尸体将会是怎样的场景。
尽管平时对案件有着浓厚的兴趣,但面对如此残忍和恐怖的现实,她的内心不禁感到一阵颤栗。
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不能退缩,否则将会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
“我……”池念瑶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我……想可以。”她咬紧牙关,目光再次坚定起来。
范子遇走出案发现场时,一眼就看到了池念瑶和皇上无声对峙的画面,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专注案件细节,忘记了池念瑶也在现场,还让叶净修将无头的尸体搬出来,完全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
范子遇脸上闪过一丝懊悔,轻声指责叶净修:“你怎么不提醒我!”又不是一定要搬出来。
叶净修毫不避讳地说:“因为我也想让她离开,这个凶手太过残忍,她不适合待在这里。”
他很清楚池念瑶的性格,单纯叫她走是不可能的,只是猜想也许这个理由可以让她退缩,却没想到也不行。
范子遇微微一怔,没想到叶净修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皇上将池念瑶搂进怀里,轻声道:“如果害怕就不要看。”
宽阔的胸膛和沉稳的心跳声,仿佛是一座坚固的堡垒,为她遮挡住了外界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感受到他的体温,因为紧张而狂跳不止的心终于逐渐平息,脸上的血色也渐渐回笼。
低头见池念瑶点头后,皇上才抬眸,微抬下巴示意他们继续。
范子遇领命,用大伙儿都能听懂的话解释,此前的推论和检查角膜判定的死亡时间互相矛盾,现在只有解剖尸体,检查胃内容物才能印证真正的死亡时间。
王瑞奇在一旁伤心地大哭一场,又替赵姨娘做了篇骈四俪六的祭文,在那儿抑扬顿挫地念着。
范子遇完全不想理会这种脑袋进水的家伙,唤来知府准备解剖工具。
待工具送来后,范子遇蹲在尸体身旁,掀开床单前又转头看了一眼池念瑶。只见她的脸埋在皇上的胸膛前,隐隐只漏出半只眼睛,既能看到,又能第一时间躲起来。
当池念瑶终于亲眼目睹了那具无头尸体后,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皇上一直不想让她看见这种场面。
尸体被摆放在地上,被残忍剥夺了头颅的躯干显得异常诡异和恐怖。脖颈处是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早已干涸,形成了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如同死神的烙印。
触目惊心的场景让她瞬间感到一阵眩晕。恐惧和恶心交织在一起,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周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仿佛连空气都被这种恐怖所凝固,变得粘稠起来,让人难以呼吸。
池念瑶觉得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心跳仿佛停止了,只有恐惧在胸腔里疯狂地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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