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秉烛夜谈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一座不算简陋的小屋里闪烁着柔弱的烛光。
屋内，两个身影相对而坐。
四奘双腿盘坐，双掌合十，嘴里低声念诵着佛经。
四奘的神情专注而虔诚，仿佛沉浸在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之中。
而坐在四奘对面的，赫然是那位守护剑阁身着黑衫的男子，被称为‘弑龙剑仙’的陆慎。
陆慎手里摆弄着一个装满美酒的葫芦，用眼角余光瞄着闭目的四奘，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开口说道：“我早该猜到是你。”
“阿弥陀佛！”四奘轻吟一声佛号，依然紧闭双眼，语气平静地回应道：“这位剑仙，恐怕您认错人了。”
四奘的声音虽然温和，但其中却失去了往日的亲切，反而流露出几分冷冽之意。
“哼！”陆慎不满地冷哼一声，撅起嘴，满脸不屑地说道：“少来这套！你这个和尚，跟老子还摆什么臭架子。”
“非也，非也。”四奘依旧保持着淡定，声音略带着一些深沉：“贫僧实在不明白剑仙所言何意。”
“葬天！葬地！葬众生！葬万法道统！”这句话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一般，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杀意，让人毛骨悚然。
而这句话，正是陆慎用他那冰冷到极致的语气所说出的话语。
听到陆慎的这句话，一直在默默诵经的四奘终于停止了口中的经文念诵，合十的双手也缓缓松开，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金灰色交杂的奇异光芒。
就这样，二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整个场面异常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奘首先打破了沉默，缓缓开口但声音却冷冰冰地说道：“剑仙深夜前来此地，不知有何贵干！”
陆慎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满是戏谑地开口道：“哟呵！圣僧，不装了？”
随着‘圣僧’两个字出口，四奘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双目之中更是隐隐透出凶狠之色！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被我说中了吧，凉水洗屁股~”看到四奘的变化，陆慎却是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地说道：“咋还激眼了~”
“阿弥陀佛！”四奘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方才淡淡开口：“剑仙若是这般如此无礼，休怪贫僧翻脸。”
“得！属狗脸的……”陆慎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从四奘身上传来若隐若现的杀意，便不再开口，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和尚。
“哼！”四奘眉头一挑，破天荒地冷哼一声，而后冷冷说道：“说吧，剑仙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早点进入主题多好，省得脱裤子放屁…”依旧是还没说完便感受到那股杀意，陆慎索性轻咳了几下，继续说道：“咱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交易？”听得陆慎此话，四奘流露出有些不解的神色，双目一转，稍稍思索一番，带着疑问开口：“剑仙贵为剑仙，与我这小小沙弥，谈不上什么交易！况且，贫僧乃是出家之人，不会与人做生意！”
陆慎嘴角微扬，嘲讽轻笑开口说道：“和尚，你以贫僧自称，可拿的都是忽悠外人的，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老子可是清楚的很。”
“阿弥陀佛！”四奘双手合十，冷冷地吟诵了一声佛号，紧接着再沉声开口说道：“剑仙面对出家之人，莫要嗔语！”
“你…你...”陆慎一脸无奈地瞥了一眼面前的四奘，心中暗自叹息不已，并摇了摇头，心中暗暗思忖道：真他娘的烦死了…这些秃驴…最喜欢摆出这种死样子…
虽然这只是陆慎内心真实的想法，但陆慎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僧人四奘，最为擅长的就是揣测他人的心思！
四奘冷漠地盯着口出怨言的陆慎，尽管心中十分恼怒，但也只能装作毫不知情，不过其身上散发出的怒意却是愈发浓烈起来！
“少废话！”陆慎二话不说，直接拔掉了手中酒葫芦的塞子，刹那间，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美酒香气四处飘散开来，身为出家之人的四奘居然流露出几分陶醉之态。
“咳...咳...”陆慎轻声咳嗽了一下，四奘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紧接着，原本平静地双眸中充满了惊恐与愤怒，死死地盯着陆慎。
“无妨！无妨！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陆慎调侃着开口，言语之间充满了对眼前这位和尚毫不掩饰的鄙夷之情。
只见四奘圆睁怒目，却并未多言。
陆慎见自己的计谋未能得逞，便开始装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四奘也感到十分无语，暗自思忖：面前的这个男人...真是要多无赖就有多无赖…而且实力还强得离谱…打又打不过…哎...难受啊...
“行了！”四奘低声呵斥一声，然后满脸厌烦地开口说道：“这位剑仙，有话就直说，有屁就快放，贫僧还要打坐诵经！”
“得嘞！”见四奘竟然爆了粗口，陆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起了正事：“那株灵植，你开个价吧，老子绝对不还价！”
四奘斜眼看了陆慎一下，眼神冷漠至极，口中吐出冷冰冰的四个字：“你买不起！”
“哎呀我去！”见到四奘如此轻视自己，陆慎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桌子上，脸上露出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死死地盯着四奘，撇嘴开口说道：“还有老子买不起的东西！你这和尚，真能胡扯！”
“风雷看中的东西，你这个家伙难道也敢觊觎？”四奘再次用余光扫了陆慎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但这讥笑稍纵即逝，并没有被陆慎察觉到，如果被陆慎看到，恐怕又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对于陆慎来说，自己可以嘲笑他人，可以看不起他人，如果有他人对自己也是如此，那么‘弑龙剑仙’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剑相向，将对方一剑杀之！
听着四奘说的话，陆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翻过那高耸入云、险峻无比的邀月山，便算是彻底走出了雪蛮境。
然而，雪蛮境之外，乃是一望无际的沃土，广袤无垠的北荒境！
尽管北荒境的名字中带着一个‘荒’字，但却呈现出一番与之截然相反的景象！
北荒境九洲，繁荣热闹非凡！
九洲大国有四，小国十九，蛮夷近乎无数。
而风雷王朝，坐拥两洲之地，是这四大强国之一。
“若是只有风雷的话...”陆慎摸着下巴，喃喃说道：“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大麻烦…”
“瞧把你能的！”四奘朝陆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的嘟囔着。
看四奘的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对陆慎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和尚，你可当真确定那株灵植现世了？不会只是道听途说吧？”陆慎突然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几乎要贴到四奘脸上去了。
如此距离，差一点点便可亲上！
四奘被陆慎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靠了靠，虽没有说话，可满脸都是嫌弃之色，一边挥手扇风，想把陆慎嘴里喷出的酒气驱散掉。
摆了几下手，四奘没好气儿地开口说道：“剑仙若不信贫僧，又何必深更半夜跑来找贫僧。”
“也是！”听得四奘此言，陆慎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了下去，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酒葫芦，另一只手则托着下巴，嘟嘟囔囔地说道：“你们这些和尚啊，虽然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说话的可信度还是挺高的！毕竟，出家人不打诳语嘛！”
四奘并未接过陆慎的话头，因为四奘实在是懒得搭理眼前这个酒品奇差无比武力却高的惊人的男人。
四奘只盼着对方能赶紧喝完酒，说完话，然后离开自己的房间。
“喂喂喂…”陆慎突然间愣了一下神，随即便回过味来，只见其右手重重地拍打在桌子上，口中还高声喊道：“跑题了！跑题了！咱们不是在说交易的事儿吗？”
“阿弥陀佛！”四奘轻诵一声佛号，接着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关于剑仙所说的交易，实非贫僧不愿相助，只是贫僧自身修为低微，恐怕是有心无力啊！”
四奘这番话语，明摆着就是在拒绝陆慎。
“行！行！行！”陆慎连道三声，脸色却变得愈发难看，甚至可以用铁青来形容。
又过了许久许久，陆慎都有些不耐烦了，但四奘却依旧旁若无人般地诵经，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
陆慎终于忍无可忍，霍然站起身来，准备拂袖而去！
然而，这一次陆慎只是假装要走罢了。
陆慎一边假意挪步，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四奘，想看看和尚会不会有所反应。
结果让陆慎大失所望。
四奘居然毫无动静，还是自顾自地诵经，仿佛根本没把陆慎放在眼里。
“哼！”陆慎气得发出一声怒哼，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陆慎本以为自己这样做能引起四奘的注意，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无动于衷，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蔑视与侮辱！
四奘依然不闻不问，仿佛沉浸在佛法世界里，无法自拔。
“算你厉害！”陆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想跟这个冷漠的和尚打交道了。
陆慎一边在心里暗骂着，一边对着四奘竖起了一根鄙夷的手指，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就在陆慎即将踏出房门的一瞬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双眼猛地一转，一丝狡黠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紧接着，陆慎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既然圣僧如此执着，那老子再多说也无益！哎~只可惜那部珍贵无比的大乘‘地藏宝经’就要转送他人喽~”
话刚说完，骤然生变！
一直沉默不语的四奘竟然如闪电般伸手抓住了陆慎的衣角，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感。
陆慎不禁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四奘会有如此举动。
因为，陆慎并没有察觉到四奘是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四奘拉着陆慎衣角，二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四奘双目之中泛起阵阵波澜，而后沉声开口：“说吧，你的条件！”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陆慎满意一笑，却并未开口，而是满饮一口美酒，，还不忘吧嗒吧嗒嘴。
陆慎此番，可着实让四奘咽了口唾沫。
陆慎眉头一挑，悠悠开口：“很简单的交易，你把灵植交给我，我便把‘地藏宝经’的第六卷给你，怎样，公平吧！”
“很是公平。”听到陆慎说完这句话，四奘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然而，接下来四奘说出的一番话，却令陆慎感到十分无奈：“但是，贫僧实力低微，实在难以参与其中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慎闻言怒不可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险些将那张木质桌子拍成碎片。
陆慎紧盯着四奘，沉声冷语说道：“以你如今已开启五识之能，难道还比不上那些纯粹的修士！”
面对陆慎的质问，四奘并未动怒，依旧面色平静地回应道：“剑仙恐怕是误会了，五识并非代表修行境界，实际上，贫僧的真实修为才刚刚踏入开光初期而已。"
听完四奘的解释，陆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坐回椅子上，紧紧咬住嘴唇，脸上满是苦恼为难的神情...
确实如同四奘所言，五识开启颇为不易，但开启五识更多地体现出一个僧人对于佛法领悟的程度，并不能完全等同于实际的修为境界。
“这...这...”陆慎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这就有点难办了...”
陆叔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更为复杂棘手。
二人一直谈论着的那一株神秘灵植，正是修真世界赫赫有名的灵晶水兰！
灵晶水兰并非普通的低阶灵植，乃是天阶下品灵植中的翘楚。
光听其名，或许会让人觉得清新雅致，但实际上，此灵植却偏好于极度阴暗的环境，甚至连一丝阳光都无法承受。
不仅如此，灵晶水兰还对毒瘴之气情有独钟，越是毒瘴之气浓郁之地此灵植的品阶越高，因此又得名‘死亡之花’。
而这灵晶水兰之所以备受关注，除了其特殊的生长习性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它是炼制天阶丹药-‘灵道顺逆丹’的关键原料之一。
灵道顺逆丹对于金丹期的修士而言，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至宝，只需服下一颗，就能帮助金丹修士顺利突破‘炼气化神’的桎梏，从而踏入‘炼神还虚’的仙人境界，成就元婴大道，且无论是何种境界的金丹期修者，只要服下‘灵道顺逆丹’皆可突破境界一步元婴！
而且，最令人惊喜的是，服用‘灵道顺逆丹’根本不需要渡劫，更不会有任何的反噬与副作用。
得此丹，便得到了一次可以证道‘炼神还虚’的机会！
可以让世间的所有金丹期修者为之疯狂。
正如修真界广为流传的那句名言：顺则凡，逆则仙！
当修士成功晋升至‘炼神还虚’之境时，也就意味着具备前往云海之上‘须弥仙境’的资格。
唯有进入‘须弥仙界’才算是开启真正的成仙之路，亦可以探寻无尽的灵源本气-无限灵海。
陆慎之所以对这株灵晶水兰如此感兴趣，并不是因为陆慎还期望自己能够成就元婴之境，毕竟，对于一个已经弃道修士来说，是否能够突破境界已然不再重要。
真正吸引着陆慎的，是关于这株灵植的另外一个传说。
相传，灵晶水兰拥有令人起死回生、肉白骨的神奇功效。
陆慎之所以对这灵植有着如此执念-在那四面环绕着山峦的湖泊之下，静静地沉睡着一个女子。
这位女子，正是陆慎此生最爱之人，臧婉芝。
如今的陆慎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陆慎仅剩唯一所求，就是希望能找到方法可以让臧婉芝复活，回到自己的身边。
就在这时，一旁的四奘注意到陆慎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四奘那双泛着金灰二色光芒的眼睛微微一转，稍稍思考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贫僧有一事不解，不知剑仙可否为贫僧解答一下疑惑？”
“你说什么？”四奘突然响起的话语声打断了陆慎的思绪，让陆慎不禁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随后，陆慎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回应道：“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有事情来请教我？倒是有点意思。”
“当然，贫僧也并非知晓世间一切事情。”四奘隐晦地白了陆慎一眼，而后双目一转，一抹深意挂于嘴角，轻声问道：“敢问剑仙，如今的你，究竟属于哪一种道统？”
随着四奘话音刚落的一刹那，陆慎猛然瞬移到四奘的身边，并指成剑，横在四奘的脖颈之前，且指剑上灵气波动极为凌厉！
指剑之上，赫然出现一柄灵气所化极为锋利的长剑！
陆慎冷眸紧盯着四奘那光滑的后脑勺，脸色阴沉如水，话语如极度寒冰，沉声开口：“和尚，你是在玩火。”
“哈哈哈哈！”听得陆慎此话，四奘破天荒地大笑了一声，而后摇了摇光滑发亮的脑袋，微笑回答：“剑仙啊剑仙，杀气，不减当年啊！”
此话一出，陆慎微微一愣，随即晃过神来，缓缓地抬起左手，然后用力地在光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哎，无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陆慎便散掉指尖上的灵气长剑，又是一个闪身重新回到刚才所坐的那把椅子上，满面愁容。
其实，四奘的手心之中，已经湿润无比！
陆慎方才只是爆发气势一瞬间，但在四奘感觉，犹如置身冰库一般，极度森寒！
“算了... 算了... ”陆慎瞥了四奘一眼，没好气儿地开口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
然而，陆慎却并没有打算吐露事情，而是双眼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光头。
四奘也不急，见陆慎看着自己，也不闹，双手重新合十，双眼微闭，口中默诵佛法。
时过半刻，陆慎终究是没有熬过四奘。
陆慎皱着眉头，满脸无语地看向眼前的光头，又是一声叹息，方才缓缓开口：“本座，如今不修任何道统。”
啪！陆慎此话一出，四奘手脖上的佛珠猛然崩碎开来，十八个朱红佛珠散落一地。
四奘睁开眼，眼中竟然隐现惊惧神色，凝视着面前的‘弑龙剑仙’！
待凝视一会，四奘倒吸一口冷气，竟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对着陆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若是换做平时，能让一位开了五识的僧人行如此大礼，一般人可真就承受不起，轻则折损修为，重则折损阳寿。
然而，陆慎只是嘴角一咧，轻轻一笑，欣然接受。
四奘此举，合情合理。
陆慎所谓的不修任何道统，就意味着修真世界所不容。
陆慎之所以能存活至今，全凭着一口金丹气吊着！
修真世界中，有所可为，有所不可为，无论任何修士，都必须接受一方道统，否则视为藐视天道。
弃道便属于不可为！甚至属于大逆天道！
纯粹修士看似没有任何道统，实则不然，纯粹修士的一剑破万法，属剑道；一枪定乾坤，属枪道！
粹修士属于顺势而为，又属于逆流而上，介于道、佛与万法之间！
亦属世间万道，可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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