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开门大吉
摆摊儿这事，说起来容易，真正实施起来还真是麻烦，前期的各种准备，总觉得已经考虑的很全面了，还是会落下各种小细节。比如装鸡爪的一次性饭盒买好了，也配备了方便的一次性手套，却忘了买食品袋；又比如折叠桌折叠凳都准备好了，也买了能恒温的食品箱，甚至还有摆摊用的照明灯，我又突然想起来：要怎么能让人知道我卖的是鸡爪呢，没有招牌呀！现在去做一块招牌肯定来不及，而且成本也高，于是我让成辛元去文具店买了一块儿童小黑板和一盒彩色粉笔，自己画呗，保证每天不重样！
万事俱备，只差鸡爪。鸡爪做起来很容易，鸡爪煮熟，料汁配好泡着就行。可难就难在…
“姐，咱就非得卖无骨的鸡爪吗？带骨的不行么…”在拆完一小盆鸡爪后，成辛元再也遭不住，举着戴着一次性手套的双手哀怨地向我抗议。
“不行！这就是咱的特色，卖带骨鸡爪的有很多，但吃着不爽啊，而且也不是那么入味儿，卖无骨鸡爪的也有很多，但味道不一定有我的好，既然做了，跟别人千篇一律怎么能行？”我手中动作不停，鸡爪在我手中像个乖宝宝，任我摆弄，游刃有余，成辛元刚上手，还没那么熟练。“姐给你开工资，时薪这个数～”我比出两个手指，成辛元眼睛“唰”地一亮：“来吧！鸡爪小宝贝儿，继续战斗！”
试营业摆摊第一天，我没有买太多鸡爪原料，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还是怕卖不完，谨慎一些为好。我把备好的料水倒入装满无骨鸡爪的食品箱里，鸡爪被剪成小段，方便入味，也更好入口。我心里默算着今天能挣多少钱：鸡爪是批发价，二十斤不到一百块，加上配菜调料包装之类的，不算人工，纯成本控制在一百二十块以内；二十斤鸡爪去完骨大概十五斤，每份鸡爪半斤的量，一份十块，刨去试吃能有二十七八份，这样总收入就是二百八十块。诶呀，这么一算，还能挣个一百多块呢！当然，这也是辛苦钱，我和成辛元单是剔骨就剔了一个多小时。更当然，我能挣一百多块的前提是今天的鸡爪能全部卖完～没关系，万事开头难！
我把保鲜食品盒的盖子盖好，放入冰箱，看看时间，不到下午一点，预计出摊时间下午五点半，嗯～腌制时间足够！
中午的饭是蔺女士的顾客朋友送来的，包的荠菜牛肉饺子，很香，我吃了二十多个，然后就又忙着做出摊准备去了。
“瞧你姐这劲头，”蔺女士笑得眼睛都睁不开，“我觉得你姐读书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功过…”
成辛元嘴里塞满了饺子：“读书对我姐来说就是信手拈来，好不容易有个她感兴趣的事，还能挣钱，劲头怎能不大？”
“你说，你姐今天出摊儿能不能卖完？虽说我对你姐有信心，但还是有点打怵。”蔺女士不无担心的说。
“放心吧，我姐都没做那么多，她还准备了试吃，相信我，只要有人试吃就一定会有人买！再说了，我也跟着去呢，我吆喝也能把人吆喝来！”真正斗志满满的人是成辛元才对吧！
成辛元拿着我画好的招牌小黑板，啧啧称赞：“妈，当初你们不让我姐学画画真是埋没了一个天才！”
“还不是你爸，嫌花钱，还嫌画画没用，你姐又一向那么懂事…唉…”蔺女士一声叹息从角落传来。如果店里没顾客，蔺女士就一定是在熨衣服。
“画画没用？也是因人而异吧，你看姚源，从小学画画，自然不一样，都有人找他约画稿了呢；再看辛丹姐，学画画就为走艺术生这条路，以为是捷径，结果连本科也没考上，还是没天赋啊，钱也没少花…”成辛元拿着小黑板翻来覆去的看，“真就奇了，就你和我爸那基因怎么生出我姐的，她没练过字吧，你们也不会花钱让她练，那你看她这字写的，真好看，都能单独出个字体了！”
蔺女士接过小黑板，上面的文字笔画饱满有力，有一种洒脱不羁的美感，旁边还点缀了可爱的艺术画，“你姐在艺术方面确实有很高的天赋，就这一个小黑板让她设计出花儿来了，怕是广告公司都弄不出这么好的创意吧！”蔺女士轻轻抚摸，赞叹道。
“要是我姐方面也走艺术生的道路，再加上她的文化课成绩，什么央美啊国美啊清华美院都能考上！”成辛元有些遗憾地说道。
“什么话，你姐不走艺术生也能考上清北，你忘了她的高考成绩了？”蔺女士瞥了他一眼。
成辛元拍了一下脑门儿：“害！就是啊！我怎么把这忘了呢！她那成绩，太逆天了！你说我姐要是复读一年会不会就很不一样～”
“所有人都这么想，只有你姐不这么想，当时有多少人劝她复读，她自己不乐意，我现在想想，你姐是真的想逃离这个家啊…”蔺女士熨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不过现在也不错，人没法预见没发生过的事，你姐开心快乐就好！”
我进屋的时候，成辛元正在发呆，我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也没反应过来。“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我打了个响指，成辛元好歹回了神。
“都准备好了？”成辛元看着门外的小拉车。
“嗯呢，准备出发吧我的员工！”我大喊一声给自己打气！
“祝你们旗开得胜，满载而归！”这是出门前蔺女士给我们的祝福。
“No～no～no～”成辛元摆摆手，“亲爱的妈妈，不能满载而归，你要祝福我们带着空箱子回来！”
下午五点二十分，我和成辛元拉着小推车出发摆摊，夜市街离我们这儿很近，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下午六点十分，蔺女士看着拉着推车回来的一双儿女，有些诧异：“怎么了这是？摆摊不顺利吗？”
我和成辛元对视了一眼，露出不明所以的笑，蔺女士更迷糊了：“是不是有人看你们年轻欺负你们了？不是说夜市街管理很规范吗？唉呀什么人啊都是连两个孩子都容不下！”蔺女士脸上浮现愠色，刚想发怒…
成辛元实在憋不住：“妈！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神秘兮兮地说。
“我们已经卖完啦！”我和成辛元齐声大喊，旋转、跳跃并击了个掌～
“卖…卖完了？！”蔺女士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说。成辛元从小推车里拿出的食品箱，箱子里只剩一些汤汁、柠檬片和其他的配菜碎，成辛元骄傲地举过头顶向蔺女士展示着，仿佛拳击赛场上的举牌女郎。
“我的老天爷啊！”蔺女士惊喜万分，止不住大笑起来，“我闺女也太厉害了！这也才半个小时吧，就卖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什么来着，我姐一定行！比我想象中的还更行！我给你说妈，我都没来得及吆喝，鸡爪就卖完了！”成辛元眉飞色舞地向蔺女士描述着卖鸡爪的场面。“我和我姐刚把摊儿摆好，一位大爷就过来试吃了，吃完就买了两盒！”
“对呀对呀，我也没想到开业那么顺利！我记得一位大哥拎着酒过来的，试吃之后直接买了四盒！人最多那会儿，我和成辛元手忙脚乱，生怕出差错～”我也神采飞扬的说着。
“要我说，我姐画的小黑板立了大功，刚摆摊谁知道我们保温箱里卖的什么，那个小黑板上的字又鲜艳又好看，总有人过来看写的是什么，再一看还有试吃，这一尝就收不住…”
“我是实在没想到能卖那么快，最后只剩不到一份，我和成辛元本来想带回来吃的，一位姐姐过来非要把那些买走，还问我明天来不来，我看就剩那点，半份都够呛。也没好意思要钱，免费送给她了，就告诉她好吃了再来，多帮着介绍介绍～”
“妈，这点我姐像你，忒实诚了！我们一份半斤，就是二百五十克，就我姐那种称法，纯鸡爪每份至少三百往上，还让顾客随便加汤…”
“实惠才能留得住回头客呀！薄利多销呗，再说加汤怎么了，盒子就那么大，加能加多少～”
“对对对！我姐说什么都对！”成辛元不住的点头，“照这种卖法，明天得至少五十斤吧…”他期待地问。
我摇摇头：“不行，每天最多四十斤，否则鸡爪都拆不完，我又不靠这赚大钱，没必要那么折腾自己，咱就保持着“每天限量、售完即止”的理念，不怕没人来～”
我和成辛元算了算，一共卖了二百六十块，比我想的少一点，但已经非常不错了，开门大吉！
蔺女士满脸笑容，看着欢呼雀跃的儿女，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生活是如此的鲜活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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