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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审核,你耽误了我圆梦(??)


南山落雪了,是初雪,不及北方的大。

  曾经何处归来山流向南山的江面还未结冰,已无渔舟了。

  池玖忆曾在何处归来山放一盏浮灯于江中,书信不达改寄灯,果不其然白清在南山捞起了那盏浮灯。

  七十里之长,浮灯竟安羌无样到了白清手中,连带着相思之意。

  至今,那盏浮灯仍在南山居的某处,好像已落灰了。

  红白梅开了,开在南山,像白清在梅岭见到的红白梅夹道。

  江静潮脉初落,林昏瘴不开。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

  南山上的梅花是池玖忆插下的,二十余年间替池玖忆守着这南山。冬来开,春去败,比池玖忆还守约。

  折下几枝梅花,白清逐阶而上。

  梅花固美,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外香,但白清不喜,偏偏池玖忆插得还不少,伐去嫌烦。

  可白清倒挺喜欢夏时一碗碎冰酸梅汤,梅花的幽香也不讨厌,讨厌的仅是失约之人。

  疏林冻水熬寒月,唯见一株在唤春。

  他在南山栽下几株杏花,三月时便开了,雪白似梨花。他不种梨花。

  当初不过随手赠与,含离别之意,谁又能想到他就从此喜爱梨花了。

  有时空闲了,他便采些杏花制酒,尽管南山居内美酒十来坛。

  又置纸提笔,杏花跃纸上。

  三月杏花雪满山,昔人傍树披雪睡。

  ……

  “杏花满江南,”池玖忆将枝杏花插入桌上瓶中,欺身压向白清,“何不一游。”

  白清正提笔作画,闻言一眼都不给池玖忆,淡然道:“不。”

  而后又道:“这里是我的南山居。”

  “不许我来?”池玖忆笑问。

  白清不回答。

  于是池玖忆看向了白清尚未画完的画,明知故问:“是你和我?”

  虽未画完,但一眼便知画中一人为白清与池玖忆。

  碧落色外袍、白发未束、脸还未画、立于一小山坡之上、依银杏树的人便是白清。看向白清、画外人只能看见背影、银发冠、白衫之人便是池玖忆。

  朱獳盘踞于银杏树下,泛黄的银杏叶落于它身上不少。白鹭飞旋于空,白鹳欲落于银杏树上,白鹤在山坡下望向面前几步远的池玖忆。九色昂首立于白清身后,一猛虎则在池玖忆身旁几步外,虎尾似乎欲翘又不得不垂下,正是“橘猫”九意,小山坡后露出一抹白色的是只陪了白清半年有余的白兔净祾,难得那时仅九岁的白清记得这只白兔净裬。

  画中的白清戴有白绳的手抬起,像在虚握着什么,另一手则握着池玖忆送的陶笛,转首看向池玖忆。

  “白清,看我一眼好不好?”

  “不要。”白清冷淡拒绝。

  “为何?看我一眼都不肯了吗?”

  “画,我还未画完。”

  “总有闲暇时,我替你画便是。”

  白清被迫转了身面向池玖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池玖忆一抬他下巴,要吻住他了。

  白清一仰首靠桌,池玖忆停住了。他们已十指相扣,或说是池玖忆打开了白清的拳头,与白清十指相扣。

  在池玖忆选择吻在白清的喉间时,白清开口了:“我不想做。”

  自上次的三天四夜才过了三月有余,白清可还不想再睡上几天几夜。

  池玖忆咬住了白清的喉结,浅浅一咬。

  “嘶!池玖忆,你竟咬我。”

  池玖忆哪肯收手,温声哄骗:“乘,只做一次,一会儿就好……”

  画笔在桌上骨碌了几圈,浓墨重彩在铺散的青丝间晕染开了空白的画纸上。

  白清已不知道他的白袍是如何被池玖忆脱至小臂处了,只知道池玖忆吻了他锁骨后又执着于他肩处。以至于连池玖忆何时把他转了个身,他坐在了池玖忆腿上都不知。

  那幅画还是画完了,池玖忆握着白清有些颤抖的手画完的。

  画中的白清抿薄唇垂眸,左眼下的痣很不是显眼,又是点晴之笔,真有了白清的一分神韵。

  做着做着时,白清不堪重负了,被池玖忆抱回床榻上,层叠的床幌放下,只有隐约的两道身影做着世间最亲密无间之事,密不可分。

  红烛憧憧,一只腕间上还缠着茜帛的手伸出了重叠的床幌,一根风线生成,径直冲向屋门。可另一瘦劲的手顺着小臂跟来,十指相扣又被勾回了床幌后。风线断了,屋外的阵法未能启动。

  待池玖忆为白清洗浴好,将白清抱回屋后竟已是天晓明。弄脏的锦衾、衣衫等早已烧了,而轻松在南山居找到换洗衣物的池玖忆自然贴心地帮白清换上了薄衫,薄如蝉翼,还香肩全露,胸膛半裸。

  池玖忆坐在床沿上,床幌搭在他肩上,肩上还有白清留下的剑伤疤痕。

  池玖忆笑了,他终于又一次完完全全拥有白清了。

  伸手去撩白清的碎发,池玖忆又弯腰去理白清迷糊间双唇含住的一缕青丝,理好了,指尖抚上了白清的下唇。

  白清呼吸平稳,唯心口和耳尖还剩着些许余热。

  池玖忆松开手,俯身又要吻上白清,仅离三寸时,白清的七千青丝却顷刻间尽数变白。银蓝色的裂纹与白色的枝枝杏花交缠曼延了白清的全身,眉心处有极似灯似变形的“冥”字花钿,赫赤色。

  池玖忆垂眸一看,白清锁骨上密布繁缛难懂的金色符文,像是静静流动的纹路。

  屋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化作人形的朱獳冲入了屋内。屋外的九色正与九意大战着,斗得难分胜负。朱獳一见到屋内情景立刻瞪大了双眼。

  窗门紧闭的屋内,几支红烛点在了远离床榻处,几层雪白莲花纹的床幌下,池玖忆仅着里衣坐在床沿边,左手握了一白暂纤细似精心雕刻的手。

  似精心雕刻的手上缠绕着银蓝的裂纹,雪白的杏花依傍着裂纹零星开在了手背上,更衬得那手似件举世无双的瓷器。顺着手臂的裂纹与枝枝盛开的杏花向上看去,裂纹越紧密,杏花开得更多了。直至目光停在了薄衫所掩盖之处,过长的白发在昏黑的环境中尤为显眼,像黑暗中的几缕白光。

  朱獳的表情是惊讶的,更顾不上池玖忆暗沉的目光,只想让池玖忆离开南山。

  契主怎可如此放心啊!万一此人心怀不轨,岂不是一失足数百年的努力前功尽弃!契主怎可如此粗心大意?!

  还未待朱獳发力,白鹭、白鹳、白鹤便追上与之斗上了。

  池玖忆的目光越发暗沉,一抬手,朱獳与三白齐齐被驱赶出了屋内。屋门紧紧闭上,一道道阵法附在其上。

  池玖忆转首又俯身看向了白清。睡梦中的白清并不知道此时的他有多美、多易脆,但意犹未尽的池玖忆可是知道。

  他轻声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唤醒你呢,我的清风。”

  显然池玖忆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

  想到了什么的池玖忆忽莞尔一笑,垂首吻住了白清,咬破了白清的朱唇。

  月白风清叶落声,红烛憧憧美人觉(觉:醒)。

  白清揉着太阳穴,有些恼怒自己为何会做这不堪回忆的梦。莫名觉得口干舌燥时,一撩床幔见到了燃着的红烛。

  看着红烛,白清微眯双眼。

  瞬息间红烛尽数无影,一个茶杯到了白清手中。仰首饮了水,白清又转首。南山居内所有红烛、池玖忆的衣物等全部从南山上消失了。

  池玖忆在白清身边的痕迹,正在一点一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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