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颠倒黑白

此刻，在虞雁回家中，姜小芸满面泪痕地看着虞雁回，神情之中，极尽哀伤与绝望。

  “阿姐，梁斌是个什么样的畜生，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姜小芸质问着虞雁回。

  “我知道，所以我才认为，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虞雁回眼望姜小芸，出言劝道：“如今不过是出了点小差错，小芸，你要相信阿姐，一定会让梁斌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说梁斌身上是旧伤？”姜小芸一脸失望地看着虞雁回，语气之中满是愤恨。

  虞雁回低下头，有些艰难地辩解道：“梁斌身上确是旧伤……阿姐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要出具诊籍，阿姐也无法弄虚作假……”

  姜小芸闻言，泪水从双眼之中滚滚而下。她颤抖着手，自怀中摸出一把匕首，一脸愤怒地望着虞雁回，又扭头看向家中大门。

  “梁斌现在在哪里？”

  “小芸，你这是要干什么？”虞雁回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出言相问，想要阻止姜小芸。

  “既然梁斌辩称是我打了他，令此案重审，我就是嫌犯！与其蒙冤入狱，我还不如去跟他同归于尽，也替我那冤死的胞妹报仇！”姜小芸言罢，上前拽住虞雁回的衣袖：“阿姐，快告诉我，梁斌那个畜生究竟在哪里！”

  “梁斌在大牢中，遍布狱卒守卫，你这样过去，也是以卵击石！”虞雁回听闻姜小芸所言，大惊失色，连忙拽住姜小芸的手：“听阿姐的，你不能去！”

  “难道我就这样蒙冤入狱吗？”姜小芸用力欲将手抽回，却纹丝不动。

  “小芸，相信阿姐，阿姐一定要让梁斌付出代价。”

  “来不及了！”姜小芸咬牙道：“谁都知道，梁斌的阿爷，是太傅。他这样的高官，还不是可以肆意妄为，指鹿为马？我一介弱女子，除了令梁斌血溅五步，我又能怎么样呢！”

  虞雁回面对姜小芸的质问，有些茫然地不知该如何辩解。她知道，如今梁太傅也在州城之内，虞雁回也十分清楚，梁太傅这样的高官，此来安州，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梁斌之事。

  诚如姜小芸所言，若不是梁太傅当堂拿出御赐金牌，以势压人，江时修也未必会如此轻松地便同意梁斌的重审要求。沈元所说也果然不错，梁太傅这个层面的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是轻而易举的事。

  “倘若小芸你复仇不成，为狱卒们所擒，或被冤杀，既不能报胞妹之仇，又将自己也搭了进去，又有什么意义！”虞雁回思虑半晌，终是出言相劝。但姜小芸仍是一脸固执地回望虞雁回。

  “即便如此，也比蒙冤入狱，还不知要遭到怎样的对待强！”姜小芸说着，用力抽回手，便拿着匕首快步向外行去。不料，虞雁回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姜小芸手上的匕首。

  “小芸，听阿姐的，要活着，活着才会有希望，活着才有机会赢！”

  看着虞雁回的殷切神色，以及握着刀身，汨汨冒血的手掌，姜小芸一时被吓住，连忙松开手上握着的匕首。虞雁回不顾手心处传来的阵阵痛感，面不改色地将沾血的匕首放在一旁桌面上。

  “听阿姐的，啊？”虞雁回望向姜小芸，轻声道。姜小芸咬着下唇，显然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没有说话。

  恰在此时，院外却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沈元催促捕快们的“快，快。”之声。虞雁回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行至一旁，将窗子推开一条缝，却正看到几名捕快自窗外急速跑过，隐隐竟将小院围了起来。

  虞雁回稍一愣神，便想到了这些捕快的来意，多半是冲着姜小芸来的。于是虞雁回连忙转身，推着姜小芸来到屋内的侧门，打开门让姜小芸躲藏进去。

  侧门下方是个菜窖，里面存放着腌制的酱菜等辅食。只是虞雁回家这个菜窖挖得并不大，姜小芸躲藏进去，竟觉得有些狭窄逼仄。

  虞雁回刚刚将门关好，便听到捕头沈元在外嚷道：“虞医士，请开门。”

  虞雁回匆匆拿出绷带，将手上伤处裹好，方才来到家门前，伸手将门打开。沈元带着两名捕快，正站在门外，个个按刀戒备着。

  “沈捕头带这么多人来此，有何公干？”虞雁回虽然明知沈元的来意，但仍是佯作不知，出言质问道。

  “虞医士也知，使君令梁斌一案重审，我等正是为了捉拿嫌犯姜小芸，还请虞医士勿要阻挠。”

  “小芸？她一早就出去了，现在也不在家中……”虞雁回少有说谎的时候，此时一说谎，便只觉面目通红。不过为了姜小芸，她也只能强作镇定，继续与沈元等人周旋。

  “她会去哪里？”沈元出言相问，但眼神却犹疑不定地盯着虞雁回，显然并未尽信虞雁回所说的话。

  “我也不知，要不各位差爷在院中稍坐，等她回来？”虞雁回淡淡言道。

  沈元虽然怀疑虞雁回有可能窝藏姜小芸，但眼见虞雁回大开着门，屋内确实除她之外空无一人，思前想后，也说不出怀疑之语。

  “姜小芸闻风而逃，莫不是心里有鬼？难道梁斌还真是被冤枉的？”一名捕快心怀不满，在一旁忿然出言，却被沈元回头喝止。

  “既然姜小芸不在，便请虞医士一待姜小芸回家，便通告我等。”沈元抱了个团揖，虞雁回见状也福了一福：“沈捕头尽管放心，等姜小芸回来，我会带她前往州府。”

  沈元正待要走，忽然盯着虞雁回手上缠的绷带，问道：“虞医士手上怎么受了伤？”

  “方才奴家想要做点饭，用菜刀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受伤了……”

  沈元闻言，笑着看了看虞雁回：“虞医士还是小心一些，近来天干物燥，屋里多通通风，也注意防走水。”

  沈元意有所指，是说屋内窗户紧闭，俨然密不透风。而虞雁回也听出了沈元话中的意思，连连称是。

  待沈元与捕快们离开，虞雁回立即打开侧门，放姜小芸出来。姜小芸已经听到方才捕快所说之语，气愤至极的她，再度跑到桌旁，拿起刀便要向外冲去，虞雁回不顾伤势，连忙抱住姜小芸的腰，才算是将她拦了下来。

  恰在此时，房门却被砰地一脚踹开，虞雁回愕然抬头，发现竟是去而复返的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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