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鳜鱼鲜美
第二天,玉山起来很早,吩咐开船出发。
她这回坐景遂和景达的船,只由王久安陪着。
徐崇勋来过一次秋浦。
“秋浦的名气大,小可和爷爷却都不太喜欢那里的景色。”
杜平光要抽时间练习金刚指,对于游山玩水没兴趣。
周彦和宋摩诘也不跟着了。
池州交通极其便利,从金陵出发,既可以走水路,又可以走官道,都能快速到达。
但原定下来公主的船不应该停池州,而是在义安休整。
可是玉山把旅途打乱了,七零八碎。
本来周彦和宋摩诘等人应该在义安收到来自金陵的信件。
看架势,玉山像要在池州多晃悠好几天似的。
在铜陵的送信人快马加鞭往池州赶路。
周彦他们都得等着接信。
总之,这次终于没有了其他尾巴。
不过起得太早,景遂和景达睡眼惺忪。
“今日行程很满,我们要去秋浦河上去听白猿晨啼。然后赵家酒楼吃鳜鱼。”
一听吃鳜鱼,景遂和景达有些清醒了。
“桃花流水鳜鱼肥,这鳜鱼可是好东西。”
景达舔了一下嘴唇。
鳜鱼,又称作白龙,因为肉质精白而因此得名。
唐代烧尾宴上有一道菜叫“白龙臛”。
把鳜鱼肉剁碎了做鱼羹,极鲜。
唐代读书人中了科举,官员升官,都是要举办烧尾宴的。
至于为什么叫烧尾宴,据说鲤鱼跃龙门若是成功,上天会降下天火,把鲤鱼尾巴烧焦,然后鲤鱼才能化成龙。
白龙臛因为带个龙字,是烧尾宴上的重要菜肴。
“不过赵家酒楼老板说了,现在不时兴吃鱼羹,都是清蒸鳜鱼。”
小贝解释。
“你连这个都知道,真是大智大慧啊!”
玉山夸赞。
小贝高兴地说:
“奴婢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了一些慧根。”
玉山公主说:
“这话可是说错了,你的慧根比我的可粗多了。”
秋浦江的景色很美,不过为了赶时间,这回的旅程有些潦草。
因为大家心里面好像被鳜鱼占据了。
而且,秋浦河两岸的猿声也太凄惨。
千千石楠树,万万女贞林。
山山白鹭满,涧涧白猿吟。
君莫向秋浦,猿声碎客心。
猿猴是不是白的没看清。
叫声特别慎人。
“这两岸猿声,听起来就像有人哭,感觉不吉利呢。”
景遂皱着眉头。
“哎呀,李白当初来这里游玩的时候,不是就已经觉得猿啼使人心碎吗?其实不过就是猴子叫,吉利不吉利的,都是那些文人墨客闹得。”
景达不以为意。
郦道元在《水经注》里面写道,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猿猴的叫声,总能让人愁绪万千。
玉山本不在意所谓吉凶祸福。
她觉得叫声特别难听。
没什么诗意。
可是,景遂面上的表情却悲戚。
玉山明白,其实这是由于离金陵越来越近,景遂心中不安。
“景遂,别担心。”
李景遂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事并没有疏解。
一路上玉山领着兄弟两人吃吃喝喝,看似快活。景达有些想通,但是景遂仍旧困惑。
“玉山姐姐,我想明白了,以后我做个王爷便好,不过,不要当闲散王爷,要当领兵作战,威震八方的王爷!哈哈哈哈哈哈……”
景遂听了景达的话,心里面替弟弟高兴。
想通就好。
景达向来开朗豁达。
可是,景遂自己却仍然想不透。
玉山不说什么,只享受河两岸的美景。
玉山不让刺史和贵池县令告知赵家酒楼老板自己的身份。
刺史和县令手里捏着汗。
公主要吃酒楼的鳜鱼,可把他们俩吓得够呛。
“老赵,你家厨子行吗?”
“哎呦,刺史大人,我家厨子不行,那别人家厨子就更不行了。”
“那除了鳜鱼,还有别的菜吗?”
“那自然有。小的今早命人搞了不少江口螃蟹来。”
“嗯,对路,江口的螃蟹这时候正肥呢!”
江口螃蟹就是秋浦河入长江口的螃蟹。
那里水草茂盛,水质特别好,所以螃蟹长得就好。
秋浦河上的游玩比预定结束得还快。
玉山实在看不下去景遂那愁眉苦脸的样子。
让人想起李白的诗。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景遂,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做太子,要么做王爷。难不成你还有第三条路?”
玉山平淡地说着。
景遂不语。
对着河水只是出神。
玉山无聊,只想吃鳜鱼。
赵家酒楼的厨子真是不错,除了清蒸鳜鱼,还做了鳜鱼羹。
“只是,没人会做白龙臛,烧尾宴上的菜,如今很多厨子都不做了。这鱼羹是时下流行的新做法。”
玉山尝了一口。
好喝。
至于什么白龙臛不白龙臛的。
唐朝都亡了,还讲究烧不烧尾宴的,有什么意思。
也就南唐非得要保留点儿大唐的遗风。
听说,北方人喝茶都和南方不一样了。
他们把茶叶碾成末,用沸水把茶叶末泡了就能喝。
南唐还学着唐朝茶叶和水一起煮,往里面扔甘草桂皮。
“哪里需要拘泥古人,新鲜样式有什么不好。”
玉山觉得,好吃就行。
江口的螃蟹肥肥的,连景遂都忙于吃蟹子,把愁事扔在一边。
玉山他们大嚼。
李净凡这头很糟糕。
池州官驿来了一位女扮男装的夫人。
却是广德长公主徐知兰。
“跪下!”
母子两个一见面,徐知兰意外地非常严厉。
李净凡没见过这样的母亲。
“阿母,孩儿好委屈!”
李净凡不想跪,他倚在母亲身边撒娇。
啪!
李净凡被徐知兰打了一巴掌。
“阿母!”
李净凡心都要碎了。
“你为什么管不住自己?”
“我,我……”
徐知兰咬牙切齿。
李净凡不懂,不都写信讲明了,是宋摩诘算计了他。
“他算计你?宋摩诘亲手把那个贱婢送到你床上的?”
李净凡说不出话。
他鼻头酸酸的。
“阿母,你从来没打过孩儿……”
眼泪汩汩流下来。
徐知兰问:
“人还在公主船上?”
李净凡点头。
徐知兰接着问:
“见不着她?”
李净凡又点头。
“蠢货,你爷爷你父亲都英明睿智,我却生出了你!!”
李净凡眼泪汪汪。
“母亲,我们李家,为什么还要再娶一个公主,父亲做了驸马,我为什么也要做驸马?”
徐知兰怒吼:
“为什么?我这个广德长公主算什么长公主!玉山才是真正的公主!”
“她一点儿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那个贱婢有女人样子?”
李净凡心里说,比起玉山,柳厨娘简直千娇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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