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园改造
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低垂时分,秋月店铺大门早已是半掩着的了。大堂里只有那位胡大娘还在,剩下的当然就是偏厅里等候的听风和贵喜了。
匆匆和胡大娘告辞了一声,我就带着两个随从急忙出了店门,呼喝醒已经在车头车驾上打盹的富贵,要他加足马力往陈家庄赶。不过,在富贵的提醒下,我们只好先绕了点路,把粮油店的香芸一起接了上来。
这样一耽搁,等马车到达陈家庄时,天色已经是不早了。
阿梅和老爷子都在厅堂上等我回来吃饭,让我看着多少有些愧疚。
两人便没有询问我晚回来的原因,只是例行的边吃边各自交待了生意上的情况。老爷子这边把神厕纸销售暂时交给了手下的陈二雷,今天一天下来的销售额基本上跟往日持平;新作坊今天已经动工,预计五天内就可以搭建起来,人手倒是不缺,一听说谢老爷要继续招人,村里很多人都向老爷子求情,希望能被优先雇用,不过,这些人虽然大都是本族子弟,老爷子却是公事公办的很,在这批人当中取强淘弱,人品放在了第一位,首选平时在村里都忠厚老实的人;接着又把文化素质放在了第二位,能识得几个字的优先雇用,当然录取护院时这条不在考虑范围,只要要求他们身手过硬就行;第三位考虑的才是这些雇工的身体素质了,病残体弱的当然不行。这样经老爷子一挑选,其他没选上的人倒也没话可说,谁叫他们自己不争气呢。
而阿梅这边我中午托付的那批竹子砍伐工作,进行的很顺利,砍伐下来的竹子已经搬运到了作坊,那十几个帮工的工钱也已经结算清楚。至于家里庭院的施工,也是很顺利,今天老李叔分派出来的施工队,就开始照着她的规划在实施了。不过照阿梅现在的意思,要把自家院子后面一块空置的荒草地给清理一下,建造成内院,毕竟我现在也是有些身份的人了,不应该还跟下人一起夹杂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这样明显失了身份,照她和老李叔的计算,这笔家园改造计划的总费用大概在六十两银子左右,完全在我们家的财力承受范围内。
对于这个计划,老爷子一反以前节省如命的常态,表示了大力的支持。
我对他们的心理多少有点了解,老爷子不用说,阿梅平时也是节俭的可以,当天吃不完的饭菜第二天热好后照样吃,他们之所以这么支持这个家园改造计划,一个原因想来就是为了面子问题,这院子要是建造好后,我们家的居住条件可就是村里最好的了,这么出脸的事,即使是阿梅也不能免俗;第二原因就要说到现在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了,听风贵喜不说,加上晚上从敬国神厕回来轮班值勤的四名护院,都是男性;阿梅做为家里的女主人每天抛头露面的和他们一同进出,实在是有点不合上下礼仪。
我见他们都支持,哪还有反对的道理。再说钱赚来不就是为了花的吗?只要老婆高兴,自己住的舒坦,又有何乐而不为的?
阿梅见我毫不介意她的“自作主张”,还大力支持,脸上顿时堆满了幸福的微笑,也顾不得老爷子同桌,立马就夹了一块鸡肉喂到我嘴里,以示奖赏。老爷子这次倒没训斥自己孙女,只是故作不见的低头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说已经吃饱,离了席位,出了厅子。
“老公,你对我真好。”阿梅还是首次这么大方直接的叫我“老公”,以前我要她改口,她都是一副被迫屈从不大情愿的样子,所以我也没再勉强,这次她主动称呼,倒是让我颇有点受宠若惊之感。
“呵呵,老婆,我对你这么好,那你要怎么报答我才好呢?”我打蛇随棍上,色迷迷的看着她。
“你说怎么报答就怎么报答吧。”
阿梅少有的对我妩媚一笑,立时让我三魂去了两魂。我立马就有了反应,闷声不响的低头学着老爷子匆匆扒完了碗里的饭,有点迫不急待的说道:“老婆,你先收拾一下,等你老公洗完澡了,我们马上回房去。”
说完我就心急火燎的跑出去,把正在吃饭的听风和贵喜叫出来,让他们快点给我打水沐浴。
当我浑身清爽的回到卧房时,阿梅果然已经在床上等着我了,水汪汪的丹凤眼对我一眨一眨的,让我浑身犹如着了火,当即一个前跃就虎扑了上去……
PS:(此处省略一万字)……
四天后。
内院建设的工程量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一半,神厕纸的专用作坊则提前完工,和原先的作坊也就是现在的书写纸专用作坊并墙相连,照老爷子的话,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使用保卫力量。
现在我手下的雇员,总共有八十八人,实在是很吉利的数字。神厕纸作坊二十名,差不多三分之一是老员工,工头是我让陈西自己任命的陈大雷,是以前第一批进作坊的“老”员工,原先是个猎户,三十多岁,头脑灵活,是个有领导能力的人,在陈西这段闭关做科研的时间里,他基本上担当着作坊里的代主管角色,在员工中比起以前的陈西来还更有些威望,所以我就给了他每月三两的工钱;书写纸作坊则有三十名,细分出了若干个流程生产小组,每一组选出一个小组长,给他们在原有的二两工钱上加个五百文的工钱;除此之外,我在原有包括陈东在内的七名护院基础上,再招收了二十名护院,由陈东总统领,分出两人到神厕纸作坊把门,分出四人到敬国神厕维持厕纸销售秩序,再分出五人到我家担任专职护院,剩下的都用来保卫书写纸作坊;另外的就是贵喜、粮油店的三名雇工、铁器铺除去不要工钱的林大哥和他儿子外的六名铁匠(新挖来两名)、看厕所的那位老婆子。
至此,整个陈家庄半数以上的家庭都有人在给我打工,可以说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是整个村里子说话最有份量的人物了,连带着老爷子的村长和族长位置也是牢固非常。
这也初步实现了当初我所预定的根据地计划,这一刻陈家庄已经深深打上了我谢怀安的烙印,我和村子里的大多数家庭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
在这样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当晚我通过老爷子召集齐了在村子里的所有员工,在打谷场召开了第一届全公司大会。
在四周火把的照射下,打谷场一览无余,除了我家所属的雇员外,其他来看热闹的村人也为数不少,几乎都是拖家带口的倾巢而出。
好在我事先早有安排,把听风和陈东留在了书写纸作坊看护外,其他的护院人手都打发过来维持现场秩序,并在打谷场中间用几张木桌拼成了一个高台做为主席台,我和阿梅、老爷子以及其他几位村老都坐在了上面。
等人员陆续来齐后,我请老爷子第一个站起来给众人讲话。老爷子大概还是平生第一次遇上这么个隆重的场面,当即红光满面的就扯开嗓子进行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现场演讲,从他们陈氏一族两百多年前来到这里披荆斩棘、定居繁衍,一直讲到他在五年前接任村长兼族长给整个陈家庄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其中最大的变化当然就要数他陈二“慧眼识珠”给他们老陈家挑选了一位文武全才、才高八斗的孙女婿,也就是现在在座的我——谢怀安谢老爷,我的到来、我的火箭般的崛起、雇用这么多的陈氏子弟,让全村的人都过上了好日子……最后,我实在有点忍受不住老爷子的自吹自擂,以及一个劲地往我脸上贴金,差点都快把我说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只好让坐在我身后侧的阿梅适时阻止了老爷子继续演讲。
又在请主席台在座的其他几名村老发言后,终于轮到我出场。
我先是来了一段自谦之词,表示自己也是陈家庄的忠实一员,当然要给全村人谋福利。接着,我就在这次大会上正式给自己的企业起名为谢氏商会,并宣布当场给全体员工提前发放这月的工钱,叫到名字的一律上台来领钱,我的这个真金白银做法,立即受到了现场所有人的欢呼。
这招在大会上发钱的形式,在后世十分的流行,它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拿到的人当然是露了脸,有了面子,没拿到的人当然也是羡慕嫉妒中外带努力上进的要和他们看齐。
当初我提出这一个建议时,老爷子当场就拍掌叫好,阿梅这个现在我家的财政大臣,也是表示了鼎力支持。
所以,这次来我和阿梅、老爷子三人是抬着一个木箱来的,箱子里就是此次的要发放的员工工钱。
由嗓门洪亮识得字,据说是老爷子堂弟的一名村老照着名单念号,阿梅开箱子数钱,叫到的人,上台来由我亲自发钱。
第一个叫到的是陈大雷,当即我就交给了他白花花的三两银子,羡慕的台下众人集体流口水。
一个接一个,直到这位老爷子的堂弟喊完坐下,我才站起朗声叫道:“陈西上台领奖!”
早被我事先打过招呼的陈西立马从人群堆里钻了出来,跑上了主席台,紧张外带激动,满脸通红的站在我身旁。
我则不无溢美之词的开始夸赞起陈西的“丰功伟业”,从他的心灵手巧到他顾作坊而不顾家的奉献工作精神,在作坊一住就是二十来天,每天日以继夜、废寝忘食的钻研生产技能,最终成功的改进了生产工艺,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就。
为了表示对他这种大无畏工作精神的奖励,我做为谢氏商会的东家决定任命他为两家造纸作坊的总管事,享有员工的任免权;并且一次性奖励陈西五十两奖金,加上他应得的五两工钱,总共五十五两银子。
我这最后一招的重奖,可是把在场不怎么知情的众人都给镇傻了,陈西的婆娘在台下刚一听到这喜讯就幸福的晕了过去,幸好他身边的儿女忙把她给搀扶住了,没有摔倒在地上。而陈西虽然一早知道我会给他重奖,但也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多,也是傻愣在那里,忘了接我递过去的一张五十两宝钞和五两银子,直到我干咳了一声,把两者塞到了他怀里,他才机械般的伸手接住了。
老爷子当即叫了陈西的大儿子,一个十五六岁小伙子,把陈西搀扶了下去。当初,我告诉老爷子要重奖陈西五十两,他可是心疼了半天的,在他看来,给陈西二十两就足够是重奖了,但我考虑到陈西现在掌握的造纸技术,还是坚持着给了现在这五十两。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但我为了笼络全村人的人心,把他们牢牢的吸引围绕在我这个核心周围,这一次我不出点血是不行的。不过,我这一出血,加上家里建院子所费,这家底也几乎掏空了。所以,明天开始就要趁着众人这股子热劲,加快书写纸的生产、销售。
在陈西下去后,我又在台上做了一番后世学来的激情演说,那就是号召全体员工向陈西学习,以作坊为家,向他们灌输作坊的利益就是全体员工的集体利益,维护作坊就是维护全村人饭碗的整体思想,只有统一了全村人的思想,才能更好的发挥全村人为我卖命的积极性。这也是我这次大会的主要目的。
同时我也考虑到在场有不少人还没进我的利益圈,就表示随着将来谢氏商会生意的扩大,还将陆续招收更多的人手,未来的计划就是将全村所有剩余劳动力都招收进来,让全村人都快速的富裕兴家,过上更美好的生活,并且表示以后只要是陈家庄的老人,过世后一律有谢氏商会出殓葬费。这话一落,立时又引来一阵的欢呼雀跃,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也难怪,现在进了我的商团,就等于有了铁饭碗,给我家打工,可比他们上山打猎,土里刨食强太多,还没能如愿的人当然早就盼着这消息了,更重要的是最后一条,立时就抓住了整个陈家庄全村人的心。
在这时代,至少在这十里县本地,有着历史悠久的厚葬习俗,哪家老人过世了,他家子女可说都会尽全力甚至倾家荡产的去操办丧事,不然就会被人认为他们不孝道,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来做人。这时代孝道为百善之首,一个人若是不孝的话,他其他方面就是再怎么高尚也是被人看不起的,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有时甚至还会激起民愤,被众人活活打死。这样的事,听我家阿梅说过,几年前村里一位单身汉因为是个酒鬼,把众人凑给他殓葬老父的费用买了酒喝,结果就被村人抓起,在祠堂里活活杖毙了。
现在,由我为大家伙出钱殓葬老人,可说是既全了我的孝义仁善之名,把全村人都划拉进了我的利益集团里,又解决了他们彼此心头的一个后顾之忧,对我心悦诚服。
至于,这笔殓葬费用给我带来的经济损失,倒还是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据老爷子所说,村子里超过五十岁还活着的不到三十人,而这些人总不能都一齐死掉吧,这样算下来,每年最多也就死三四个,每个五两左右的中等殓葬费,实在是比较便宜。
等到打谷场的会议结束,我这个谢老爷的称呼也在众人抬举声中变成了谢大善人,对于后者这个新称谓我很是乐意接受的,大善人被人叫起来怎么的都比老爷舒服,有气派,有档次。
不过,在我和阿梅以及老爷子回到家后,阿梅头一个就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夫君,我们现在家里就只剩下二十几两银子了。”
我不由一惊,急问道:“今天中午,你不是还说有五十几两银子吗?”
“唉!今天下午村北的老孙头突然去了,他是四十多年前跟着他父亲搬来住的,小时候我还和他一起玩过泥巴呢。”老爷子略带感伤的间接说出了个缘由。
“就死了这个老孙头,也不必花个三十两的殓葬费呀?”我纳闷道。
阿梅苦着脸,解释道:“孙爷爷因为跟我们家爷爷有旧,他家的儿子孙伯伯还是奴家已过世父亲的干哥,所以奴家是按十两银子算的。不过,刚刚散场的时候,又有两家报了丧……”
我脑袋不由一发晕,我的天!今天还真他妹的邪了,怎么早不死晚不死的都赶在今天死了?
“那两家不会也要给十两吧?”我有点郁闷的看向阿梅。
阿梅也有点郁闷的点点头,“那两家一家是跟爷爷同辈,岁数比爷爷还大了十来岁,平时在村里就很有威望的,爷爷之所以能当上族长和村长,他当初出了不少力,这份人情,我们是要还的;另外一家,则是比爷爷矮一辈,不过是村里最长寿的人,今日过世时,正好八十六岁高龄了,这么长寿的人当然要风光大葬,所以也要按最高规格来办理。”
还真是世事难料,若是明天再死这样两个“身份”的人,我可就要倾家荡产了。
我脸色一白,不行,明天开始就要提前进行我的售纸计划,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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