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夜未归
“怎么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秦衍蓦然回头，神色却是淡定如常，他轻抚她的脸蛋，“没事，就是公司的事，你在家照看添添，我出去一下。”
苏药乖巧的点头，秦衍便如风一般出去了。
车水马龙的马路上，迈巴赫却如疯了一般飞飚着，秦衍的手心渐渐沁出一层湿腻，一直沉稳如山的他，竟然也会觉得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他不觉一直狠狠踩下油门，恨不能早一分钟赶到那里。
车子终于在市立中心医院停车场停下，他飞快的跳下车，几个箭步就奔上了电梯。
外科病房外，秦修筠正在与主治医生低声询问着什么，秦衍快步走了过去。
“爸，小萌她现在……”可他的问话还没有说完，刚才还和医生彬彬有礼的秦修筠，一巴掌就狠狠扇了过来，火辣辣的刺痛顿时划过脸际。
连主治医生都被秦修筠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愕住，秦衍的脸停在远处，甚至没有想过闪躲，嘴中渐渐渗入一股腥甜的味道。
“你他妈的还知道来吗？不是你，小萌会吞药自杀吗？我没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儿子，你给我滚！”
只听秦修筠声如洪钟的指着秦衍的鼻子骂，秦衍却一动不动，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坚持取消婚约会让欧雨萌自杀。
“秦老先生，您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别犯了心脏病。”主治医生无奈的摇摇头，扶住秦修筠安慰道。
秦修筠却朝他摆了摆手，“黄医生，谢谢你，人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这儿子竟然为了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要把他未婚妻抛弃了！你说我该不该打他？”
“这……”黄医生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接着工作悻悻而去。
“爸，苏药不是什么也不是的女人，她是我爱的女人！”秦衍终于转过头，看向秦修筠，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父子情淡漠得连白开水都不如，除了雨萌，他们之间甚至找不到更多的话题。
“你爱的女人？……哼！简直是笑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谁吗？当年就是她一脚踏两船，把你当成垃圾一样甩了的，你现在居然还敢说她是你爱的女人，你是脑子烧坏了，还是怎样？”
秦修筠气势汹汹的例数苏药的罪行，秦衍只得沉默不语，他说的都对，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忘不掉苏药，冥冥中，总觉得苏药当初离开他是有难言之隐。
“爸，我和小萌分手，是不想再欺骗小萌的感情，她还年轻，又何必苦苦吊在我这棵树上？这些日子，我知道，我让小萌很痛苦，所以我才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啪”的又是一巴掌，秦修筠再度打到他的脸颊上，从小到大，貌似他就是这么被父亲打大的，秦衍顺了顺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淡定的对视上秦修筠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小萌离开你根本就活不下去，你知道你这样叫什么吗？叫始乱终弃！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赶快给我滚进去跟小萌道歉！”
秦衍默然，慢慢走进病房，望着她苍白脆弱的睡颜，一股愧疚之情就袭上心头，“即便她再刁蛮任性，可也都是因为爱你，为了一个当年抛弃你的女人，你怎么忍心这么伤害她？”耳边充斥着秦修筠的声声指责，坚如磐石的心也开始慢慢动摇。
欧雨萌的长睫轻轻闪动，似乎是从梦中醒来，她虚软的睁开眼睫，在见到秦衍的一瞬间，便失声恸哭。
她勾住秦衍的脖子，抱着他哽咽着说，“阿衍哥哥，我知道错了，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我真的活不下去啊！”
这个时候，说不心软是假的，欧雨萌毕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永远记得自己在最失意时，是她陪在身边，阿衍哥哥阿衍哥哥的叫他，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欧雨萌一直抱着他哭个不停，无论秦修筠怎么劝都不听，哭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只求他一句原谅，秦衍无奈，只得轻轻哄诱，“好，你乖点，别哭了，我不离开你还不行吗？”
秦衍的一句话，便让她立刻住了口，挂满泪水的小脸登时破涕为笑，“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他无奈的点点头，“嗯，是真的，你乖，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我会给你带好吃的过来！”
欧雨萌哭肿的眼睛终于弯出一抹笑容，乖巧的躺到床上，可秦衍才刚要起身，就被她一把拉住，“阿衍哥哥，你不会等我一睡着就反悔了吧？我不要睡！我要你陪着我！”
他伸出手指轻轻帮她擦去眼底的泪痕，“傻瓜，我决不会反悔的，你睡吧！”
“就是，宝贝，快点睡吧，你身体还很衰弱，阿衍有我看着，他敢走！”旁边的秦修筠也发了话，欧雨萌才终于闭上眼眸，沉沉睡去。
“阿衍，你跟我出来！”秦修筠苍老而不失英俊的脸上，阴沉似冰，将秦衍叫出了病房。
“你刚刚也看到了，她现在根本受不来刺激，小萌从小就娇生惯养，却为了你吃了这么多苦，即便她做的有什么不对，你也要包容她，懂吗？”
秦衍默不作声，只是些微的点点头，“至于那个姓苏的女人，我警告你，最好让她滚得远远的，像她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休想嫁入秦家！”
“爸！”秦衍倏然抬起墨眸，放出幽愤的寒光，可父亲的态度确实在他意料之内。
“我们三个人的事请你不要插手！你要是敢伤害苏药，那我也决不会再来看望小萌！”
虽然威胁不是他的初衷，可却是秦修筠的死穴，他在乎的人从来就只有小萌，而不是他这个亲生儿子，以秦修筠叱咤商界数十年的能量，要动苏药实在是太小儿科了，而他的狠戾决绝，这些年秦衍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好！你自己去把她打发走，否则别怪我对她不客气！这种女人休想踏入我秦家的门！”秦修筠双手叉腰，气血上涌，一双鹰眸放着凛冽的寒光，七年前，他就该连她也一并解决掉，否则现在也不会留下后患了！
“爸！我希望你能给我自由！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至于小萌，我也会让她好起来，苏药是无辜的，你别动她，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秦衍撂下话，转身就走，与秦修筠，他始终找不到半点相处之道，两个人每次见面都是火星撞地球，不吵翻天就没办法结束谈话。
晚上，苏药陪着添添看了会儿电视，小家伙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添添，走，妈咪带你去睡觉了！”苏药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是九点多了，秦衍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不嘛，我要等爸爸回来，他说晚上要继续给我讲那个匹诺曹的故事。”添添昂起疲惫的小脸，眼皮一直在挣扎着，看的苏药有些心疼，摸摸他的小脑壳说，“乖，爸爸今晚要晚点回来，你别等他了，否则爸爸会生气哦！”
“那……好吧！”小家伙扁扁嘴巴，小腿一瞪，有些失望的跳下沙发，苏药便带着他去睡觉了。
时钟一分一秒的划过，秦衍依旧没有出现，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出门整整一天，连个电话都没有？她的心开始七上八下，胡思乱想，她好像给他打电话，可又怕打扰他，心里的小人在不停打架。
“去给他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啊，万一要是出了车祸怎么办？你还蒙在鼓里，这怎么行？”
“出车祸？不会吧，要是出了意外医院和警察也会主动给家里打电话的。”他早已把她的手机号设置成“1”了，家里的座机也一直没有想过，一切迹象都不像是出现意外，那会是什么事？
“我要是给他打了电话，可他却在开会，那我不是成了缠人精？我才不要呢！”
“你就是这么爱他的？那万一他出去找女人鬼混呢？”
“噗！你就胡思乱想吧，他才不会呢！就算是去找欧雨萌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鬼……”
欧雨萌？这个名字莫名其妙的划过脑海，他——会吗？
苏药的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欧雨萌这个名字始终是她心底的一块禁忌，在那个名字面前，她自卑，找不到自信，可秦衍的执着又让她无法逃避，无法拒绝，他到底爱的是谁？
苏药就在这胡思乱想中，直到自己困倦得睁不开眼，才昏昏睡去。
“叮”一声，苏药被电梯的声音吵醒，她揉揉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居然在这里等了一夜。
此时她暗下电动窗帘的按钮，通透的落地窗便洒进一地金色，温暖而怡人。
苏药忍不住伸了伸懒腰，纤细的腰肢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搂入怀中。
“对不起……”秦衍吻着她的头发，深深的嗅了嗅才说，“昨天公司有点急事，没来及给你打电话……”他又疲又累，连睁眼的精神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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