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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清河王府


胡如是每隔一些日子便会进宫来为修行的后妃们讲经说法排忧解难,这一套流程早已谙熟于心。今日虽为仙真第一次进宫,但是随着姑母去各位亲王、郡王、世家、将军家中的次数也不少了,自己该在什么时间为各位后妃分发经书、该在什么时间向姑母递送法器,她都了然于心,与姑母配合默契。

  以前姑母进宫时就经常有意无意提起自己的侄女,今日得见,众位后妃发现胡家此女果然丽质天成。无论是跪坐还是站立,都是落落大方,而且没有宫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公主们的娇弱,她的身上有一股蓬勃的生机。

  后妃们离去时,都是一边看着仙真,一边赞不绝口。

  夜晚。仙真侧躺于姑母的腿上,胡如是轻柔地为仙真梳理着秀发。

  “今日一过,整个宫里都会流传着‘胡仙真’的名字。我从来都不怀疑她们对于你的喜爱,因为你本来就是值得夸赞的好孩子。”胡如是宠溺地说道。

  仙真知道,从今日起,以前的少女生活就会逐步终结,但前路如何,她有点茫然。

  “姑母,如果让您再选一次,您还会选择遁入佛门吗?”

  胡如是愣了一下,看了看闪耀的烛火,幽幽地说道:“人这辈子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可以选,我会选择不遇到他。侍奉佛陀不是我的选择,而是我的逃避。”

  仙真翻身起来,紧紧地抱住姑母,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姑母回忆起伤心事。

  “如果不遁入佛门,我就必须听从父兄之命出嫁,但即使他伤我至深,我也无法忘怀。前进一步是深渊,后退一步是牢笼。只有佛门才能庇佑我”,胡如是顿了顿往下说道,“仙真,不要学我和你母亲,我们都是把命运交给了男人,付出了一切,失去了自我,最终才会被人遗忘。你要努力地去掌握你的命运,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你就可以留住所爱之人,去做任何想做的事了。”

  胡如是摸了摸仙真的脸颊,看着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庞,接着说道:“去年的骑射比赛,你已声名远扬,今日又误打误撞相识了太子,接下来的路会在我的计划内,但是肯定也会有像今日这样的意外情况,你要记得,你的目标不能变,只能是进宫,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天地母,生天地主。”

  仙真的眼睛在烛火的映衬下闪耀明亮,她知道从姑母教她佛法,到请人教她练习骑射,再到今日带她入宫,每一步都是用心良苦。她像小女孩一样钻进姑母的怀中,感激她,依赖她。对于仙真而言,姑母像是母亲,像是老师,也像是朋友,她为她拨云见日,听她抱怨哭诉。

  第二日。

  念珠和拂尘服侍仙真梳洗打扮好走出房间,只见胡如是早已站于寝院中看着古树思索着什么。

  她们今日要回去明炼寺了。向净心告辞后走出瑶光寺,马车与护卫也早已等候在阖闾门外。

  仙真扶着胡如是登上马车,就在念珠伸手扶她时,一阵急切地马蹄声破空而来。

  护卫警觉地看向来人,手早已握在刀柄上。

  马匹越来越近,只见此人收紧缰绳,跳下马来,动作连贯迅速,一看就是身手不凡。他从后腰间的囊袋中掏出一封信,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欠身走向马车。

  他先是看了一眼站立着的胡仙真,环顾四周,然后向着马车内说道:“僧芝法师,这是我家主人奉上的请柬。”说完,双手递上那封信。

  胡如是挑起车帘,打量了此人一眼。只见他恭敬有礼却又不卑不亢。她接过书信,放下帘子,只听得拆信声、展信声。

  车帘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车帘外的众人都好奇不已,就连此人也是困惑不解。自家主子清晨进宫向母妃罗夫人请安,回到府邸后便急急忙忙地写了此信,让他立马送至瑶光寺僧芝法师手中。从小跟着主子,从来没见他这么着急过。

  “你先行一步回禀清河王,弟子携内侄女随后就到。”胡如是说完,此人上马离去。

  仙真一听此言,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不多问,坐进马车,一行人调转车头,向着清河王府驶去。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胡如是将那封请柬递给仙真。略带沉香的纸张,清秀端正的字迹,短短两行,意欲请如是师父前往府邸讨论佛法。

  胡如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仙真,仙真笑了笑,她俩都知道,请胡如是探讨佛法为假,想借此见仙真为真。

  “谁能想到,却是清河王最先对你动了心。”胡如是笑着说道。

  “可是昨夜您还教导我说,让我要坚定目标,必须进宫。今日明知他的目的,为何又要应邀呢?”

  一听此言,胡如是正色道:“目前局势还不明朗。虽然二皇子被皇后抢来立为太子,但是他在朝中毫无根基,并且皇上也不宠爱他,若是不遵循祖制按长幼顺序进行册立,太子之位断断轮不到他。清河王虽然只为第四子,但是皇上最为宠爱,且其母家势力庞大,自从他封王开府后,结交朝臣,朝中根基颇深。”

  仙真脑海中不禁想起昨日在法堂相遇的那个男子,虽然贵为太子,但想想他的处境,实在是艰难,仙真不由得叹了口气。

  胡如是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地说道:“权力之争最是残酷,佛心善念最是无益。史书之上寥寥数笔,实际却是累累白骨。”

  仙真是在为太子元律叹气,其实也在为自己叹气,她不禁为自己的前路担忧起来。虽然姑母从小给她讲冯太后在宫中掌权的故事,虽然自知不受父亲宠爱还被继母排挤需要自寻出路,虽然为进宫作了大量的努力,但是,当开始直面甚至要加入如此冷酷的权力斗争时,仙真还是不禁浑身发冷。

  马车停在了清河王府门前。前面送信之人早已垂手站立等候,欠身引路,将来人安置于前厅。

  刚坐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的是玉佩相扣的清脆声。

  只见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走进前厅,他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向胡如是表示敬意。胡如是回礼,仙真也款款向该男子行礼。

  元循示意二人落座,开口道:“早已听闻僧芝法师佛法精湛,今早本王进宫时,听母妃说起您正在宫中,于是想请您来府邸当面向您讨教。”

  “不敢当。弟子才疏学浅,何来讨教一说。互相学习才能有所精进,早知清河王佛法造诣深厚,今日弟子也可有所进益。”

  二人一来一往客气地说着话,仙真默默坐在一旁,观察着清河王。与太子元律那双温和甚至闪躲的眼眸不同的是,清河王元循目光炯炯有神,投射出自信的光芒,整个人也散发出强大的气场,无形中给人以压迫感。

  就在仙真走神观察之时,姑母与清河王两人都站起身互相礼让着向门口走去,仙真也赶忙跟上,一抬头,恰巧看见元循正在回头看向她,眼中含笑。

  这一眼就像闪电般击中仙真。她顿时觉得手脚甚至整个人都是酥麻的。

  “僧芝法师,佛堂这边请。”元循收回眼神,语气平静地对胡如是说道,还顺势伸手做出“请”的姿势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仙真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否则怎么会有被摄取魂魄之感。

  谁知,刚走没几步,胡如是突然身体一软,向后倒了下去,跟在身后的仙真眼疾手快,一下子抱住姑母,旁侧的元循也下意识伸手去扶。念珠和拂尘也急忙走上前来搀扶。

  “快去抬躺椅来!”就在元循指挥随从的这一当机,胡如是紧紧握了一下仙真的手,仙真当即明白姑母无事,也随之猜到了她为何装病。

  胡如是被抬去了客房,府中的医师也进来查看,说并无大碍,可能是太过劳累导致的身体虚弱,静养两日便可,无需服药。

  下人们都退了下去,胡如是虚弱地对坐在床边的仙真说:“我没事,别担心。”,顿了顿,看向站在床边的元循说道:“要叨扰王爷两日,实在过意不去。”说完还咳嗽了两声。

  仙真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心内却不禁佩服姑母,厉害,敢想敢干!

  安顿好姑母,留念珠在身边伺候。仙真与元循一起走出客房,关上门的瞬间她有点不知所措。本来跟着姑母来研讨佛法的,她以为自己又是以前那样不声不响,安静地坐在一边当一个吉祥物便好。但姑母突然就让她独自面对,而且面对的还是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王爷,他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好对付。

  本来姑母是想让她当一个猎人,去猎捕太子和清河王。太子倒是像一只小白兔,没什么攻击力,这猎人当起来毫无压力。可是眼前的这位清河王可就不一样,谁捕猎谁还真不好说。今日来他府邸怎么莫名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今日咱们也算第三次见面了。”元循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第三次?如果骑射比赛算一次,那另一次是在哪里?仙真想了想,明白过来,第一次相见,应该是在彭城王的寿宴上。

  “可惜了,胡小姐为何赛完就不见了踪影呢,父皇本来是要重重赏你的。”

  “我是背着姑母偷跑出来参赛的,不敢多停留,怕姑母发现后责罚。”仙真说着这话,心内更加佩服姑母,因为这句话也是胡如是提早就想好教给她的,她说迟早得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不知小姐的骑射师父是何人?”

  “我的师父并不知名,说出来王爷也定是不知。”

  “那我可就更好奇了,小姐的这一身骑射功夫可不是三两日随随便便就能练出来的,若无高人指点,那必定是小姐天赋异禀。”

  “不敢当。我从小爱好骑马,每次骑在马上都有一种爽快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喜欢外加勤加练习,所以马上功夫还算说得过去。”

  “不知小姐用完午饭后可否与本王去马场跑几圈呢?”

  元循的语气哪里是在商量,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却没有留下一丝让对方推辞的余地。

  在人家的地盘上,姑母还躺在人家的客房里,仙真只得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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