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笔交易
元徜百无聊赖地站在宫门前等着元循。
“咯吱咯吱”……
一阵马车的车轮转动声由远处传来,是清河王府的马车。
元循下了马车,整了整衣衫,动作轻快,眼中含笑,明显心情很好。元徜知道他四弟为何这么开心,他假装生气地冷哼一声,转过身看着高大威严的宫门,说道:“瞧把你高兴的,谁知道他准不准呢?”
“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准。”元循笑着拍了拍元徜的肩,示意他一起进去吧。
二人今天进宫是应旨陪皇上骑马。元循和元徜在各自府邸收到旨意的时候都很诧异,说实话虽然是亲兄弟,但自小到大,他们二人与元律并不亲近。本想着元律登基,他们低调守本分做好臣子就好了,却没想,元律会主动亲近他们。元循打好主意,不如就趁此机会,向皇兄讨个迎娶仙真的旨意,将此事敲定。
阿钦引路将两位王爷带至马场,只见皇上独自一人骑在马上,慢悠悠地晃荡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元循和元徜对视一眼,心里都知道看来今天不止是陪骑马这么简单。
马场里的马他们都很熟悉,各自挑一匹,熟练地上马,三人便你追我赶地疯跑起来。此时没了君臣规矩,到了马上,各凭本事。
元律和元循虽然也在趁此抒发自先皇去世以来的悲伤压抑情绪,但二人都是内敛的性格,虽然比平时疯,但还是注意形象的。元徜就不管这些了,骑开心了便脱去上衣,嘴里吹着马哨,呼喊着,怎么开心怎么来。健硕的身材在汗水的浸润中,在阳光的反射下,呈现出诱人的美感。
趁着这会皇兄心情好,元循赶忙说道:“皇兄,臣弟想请个旨意。”
“但说无妨。”元律放慢速度,与元循骑马并行。
“臣弟想迎娶安定胡家的大女儿胡仙真,就是皇兄上次在臣弟府邸所见的那位。当然,现在在孝期,不可婚嫁,臣弟想着先讨个旨意把聘礼送去订下这门亲事,说句不怕皇兄笑话的心里话,臣弟生怕她被别人抢走。”说这话时,元循的嘴角挂着遮掩不住的笑。
元律一听这话,心里极不是滋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
他强忍住想要揪元循下马打他一顿的冲动,因为今天叫他二人来的目的还未达到。
“四弟,亲王婚娶乃是大事,这是朕登基后的第一件,容朕想想再给你答复。”元律强忍着他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巨大怒意,假装一脸平静地说道。
元循一听此话也不再多言。今日这个场合确实只能提起此事,如若敲定,还需更正式的奏明,由皇兄手写旨意才可。元循盘算着过几日更正式地提这事。
跑累后三人下马,牵着马慢悠悠地散着步,元循知道,前面的都是铺垫,终于要开始说正事了。
“你们应该听说咸阳王私相授受,卖官鬻爵一事吧。先皇为朕留下的六大辅臣,宋弁死了,元澄被朕罢了官职,王肃辞官,元嘉说自己年老不担事,天天在府第饮酒作乐不问朝政。现在就剩咸阳王元禧和北海王元祥,他们一个是先皇的长弟,一个是幼弟,地位尊贵,根基颇深,又是钦定的辅臣,二位叔父手握权力,已然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元律说完,闭着眼深深地仰头叹了口气。
元循和元徜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们在来的路上都各自假设了今日皇上会说的内容,可能给他们交代一些任务,或者让他们让渡出部分权力。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诉苦。
元律接着说道:“朕自幼不受宠爱,论才能比不过各位兄弟,在朝中也无可靠势力,现在面对二位叔父的强大压力,实在是无招架之力。如他二人一心为民,朕倒也愿意不问政事由他们做主,可是他们一心只想满足私欲,这样下去只会朝纲不振。所以我想让你二人辅佐朕,夺回权力,早日亲政。”
“臣弟……”元循下意识地正要推辞,元律却打断继续说道:“你们不要推辞,朕现在只能依靠你们,咱们可是亲兄弟。从当时扳倒冯氏一事上就能看出,朕与你们配合默契,只要齐心协力,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就算不为了朕,也看在先祖打下的江山的份上。”
元循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眼看元徜就要沉不住气答应时,元循抢先一步说道:“皇兄,三哥一向潇洒惯了,现在委以如此重任,只怕他会不自在,不如由臣弟来辅佐您直至亲政。让三哥赴任去吧,他能替皇兄看好一方土地也不失为一种助力。”
元徜不解地看了元循一眼,但他知道四弟说这话肯定有他的考虑,所以也毫不犹豫地附和。
元律看着他二人,想了想说道:“也好。元徜你这几天安顿好府里之事就启程吧,到了徐州任上,要记得多给朕写信。”
元徜不知这怎么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打发到徐州去了,但还是顺从地跪下接旨。
元律突然笑了笑,看着元循说道:“四弟,不如这样吧,咱俩做笔交易如何?”
“皇兄尽管吩咐,臣弟在所不辞,不敢与皇兄谈条件。”元循恭敬地说道。
元律拍了拍元循的肩,示意他放松,说道:“朕同意你与胡仙真的婚事,作为交换,你助朕夺回皇权。”
元循没想到皇上此时提到了这事,但这哪里是交易,分明是威胁。
兄弟二人出宫后直奔清河王府,一路上坐在马车里,脸色严肃,谁都没有说话。
一进府到了书房,元徜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要让我去徐州?”
“早日抽身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怕咸阳王和北海王倒下后,就该轮到咱兄弟二人了。”元循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苍凉。
他脸色严肃地继续说道:“皇上今日能忌惮二位叔父,日后也会防着咱们。我要从他那里去讨迎娶仙真的旨意,只能听命于他。你不受束缚,再说先皇在时你就被封为了徐州刺史,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咱兄弟二人不能同时立于危墙之下。”
元徜一看此情景,知道这是元循在替他争取最好的处境,他想说很多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二人相拥,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背,他们都知道,这一分别,再见不知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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