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幽禁诸王
元律和仙真坐在佛塔下,阿钦手拿刀站在元律身边,侍卫们分散在四周守卫。
仙真紧张又焦虑,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权力斗争,原来是这么冷酷残忍,生死就在一瞬间。此时的她手脚冰凉。
元律始终无话,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远处。
仙真看着元律的侧脸,心里一想到他们兄弟几个从小都过着这么辛苦的日子,不觉掉下泪来。
到了傍晚时分,终于盼来了于忠。他不仅带来了羽林虎贲,还带来了于烈的手信。
元律一边看信,一边听着于忠的汇报:“陛下,臣的父亲午时便听到了风声,于是暗中布置,以防他们关闭城门,现在洛阳城非常安全,臣护送您回城。”
“于忠,派人抓捕咸阳王及其同党,一个不剩!”说完,元律带着仙真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回洛阳城。
回到宫里,皇后等人都来请安,待她们都退下后,元律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仙真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第二日朝堂上,众人都已听闻此事,都知咸阳王此次难逃一死,于是纷纷抖露出元禧往日的罪行,生怕说慢了说少了会被划作同党。元律冷眼看着此时落井下石的众人,一句话都不说。
到了中午时分,于烈来报抓到藏匿起来的元禧,并且已杀了激烈反抗的元通。
元律让人将元禧带上来,他要亲自审问。元禧站在大殿中,不跪不拜。
“叔父,侄儿还记得,有一年元宵节宫里挂满了花灯,我那时还很小,挤在人群里什么也看不见,是您走过来,一把抱起我,让我坐在您的肩头。我一直记得那个画面,也一直记得您是我的叔父,是我的亲人。可不知为何会成了今日这般……”
说着,元律哽咽,元禧不禁掉下泪来。
“这皇位就像有魔力一般,它会紧紧吸住每一个凝视它的人。是叔父昏了头,差点酿下大祸。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了。元律,你下旨杀了我吧,以儆效尤,但求你对我的家眷手下留情。”
“叔父,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此事是否还有其他亲王参与?”
元禧抬头看了元律一眼,低下头想了想,说道:“律儿,以后留意你的弟弟们。”
几日的喧嚣过后,咸阳王府已空无一人。此事甚至连深居后宫的仙真都已听到消息——咸阳王被下旨处死,其子全部贬为庶民,其女没入掖庭为奴,家资大头分给了高肇一族,其余的百官瓜分。先皇的长弟,曾经的首辅,一位显赫的亲王,短短数日,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仙真听着这些,不免感伤。
于烈来向皇上汇报整顿禁卫军的成果,所有来历不明的都已打入牢狱严加审问。
临退下时,于烈停了停,但还是说出了口:“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臣有一日路过彭城王府,却看到京兆王独自一人从彭城王府的侧门出来,一副不想让人看到的样子。”
说完,于烈便退了下去,元律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这几日忙着处理元禧之事,元律今日这才来陪仙真吃饭。看着仙真略带忧愁的面容,他知道定是仙真也听到了一些消息。
“你是不是觉得我处死元禧,下手太狠了?”
仙真摇了摇头,避过元律的双眼说道:“他以下犯上,意欲谋反,理应处死,而且陛下能留他儿子们的性命已是宽宏大量。只是想到,他是您的叔父,您下这个旨意的时候肯定心里也会难受。”
元律看着仙真,为她的善解人意而动容,也只有她才懂他内心最深处的波澜起伏。
元律回到寝殿后想了想,不能再让仙真被前朝之事所干扰,于是叫来了他身边一个名叫茹皓的内侍,这个人甚是机敏有眼力见,派他去徽音殿服侍在灵充华身边,对于一些朝堂上流传出来的不利于她身体的消息,都严加屏蔽,更重要的是,也不能让关于灵充华的任何事传到宫外去。
又过了几日,有大臣密奏:彭城王私底下接济流落街头的咸阳王诸子。
元律冷笑一下,命于烈派人将诸亲王,尤其是彭城王府和清河王府看守起来。说是为了保护诸王的安全,但这不让进出的架势,一看就是实则软禁了起来。
经历此事后,元律对待诸亲王很是严厉,诸王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反抗。元勰和元循担忧,软禁怕只是第一步,只要他们还活着,元律就会一直忌惮他们的存在,以后他们的日子只会万分艰难。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皇上赏赐了救驾有功的于烈和于忠,并封舅舅高肇为司徒、尚书令。满朝文武都明白,诸王已成过去,现在正当红的是于氏和高氏,聪明的赶忙调转方向,巴结起于烈和高肇。于烈倒还能驾驭得了富贵权势,高肇突然从无名之辈一朝变成皇上的舅舅,高居司徒,权倾朝野,自是洋洋得意,颇为张狂。
高肇琢磨,自己是皇上的舅舅,侄女也入宫封了夫人,弟弟侄子都已封公,如果自己再能娶一位长公主,那才是荣耀至极。
他先是看上了寡居的陈留公主,但公主嫌弃他家世不清不楚,人又是个粗鄙之人,断不肯嫁。没办法,高肇又动起了先皇最小的妹妹高平公主的心思。高平公主虽也不十分情愿,但没有陈留公主那么刚直的性格,最后也就半推半就地嫁了。
一时之间,高氏和于氏竟看不出个高低来,两族也暗暗较上了劲。元律倒是乐见其成,一支独大最是可怕,现在这样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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