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情所困

不一会儿，元循走进了前厅，他神色淡然，恭敬有礼地向皇上拜首。元律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四弟，温润雅致的清河王。

  “元循，你心里恨透朕了吧？”

  元循看着元律，并没有开口，而是动了动嘴角冷笑了一下。

  “朕知道，此事是你策划的。谋划了很多年吧？”

  “皇兄，有些人无论过去多少年，臣弟都是不会放手的，想尽办法，臣弟也会让她回到身边。”元循看似答非所问，但是二人却都知道，这就是答案。

  “哈哈哈，朕就知道，你是不会死心的，可是朕想跟你赌一把，胡仙真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宫，她这辈子只能在宫里做朕的后妃。”

  “哈哈哈哈……”元循也大笑了起来，这笑里有嘲讽，有恨，更有看不起的意味。

  果然，元循的笑激怒了元律，他站起来两步走到元循面前，抓着他的领子低沉地说道：“元循，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呢？八年了，胡仙真可从来没有跟朕说过一句想出宫的话，她如果以死相逼想出宫，朕难道会不允吗？”

  元循收起了笑容，看了看眼前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庞，盯着他的眸子说道：“陛下，您别忘了仙真是怎么进的宫，难道那还不算是以死相逼吗？如果不是顾及臣弟与她家里人的安危，她不会委曲求全待在宫里。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臣弟，这怎么算是一厢情愿呢？仙真是在您的身边，可是您能留住的永远只是她的躯壳，她的心她的灵魂都在我这里。”

  元律怒不可遏，一把将元循推倒在地，顺势抽出旁边护卫的刀，指向了元循：“此次元徜一事还没个定论，你最好从现在起日日祝祷此事与你无关，否则朕不会轻饶。到时候你去了地狱，用不了几年，仙真自然也就忘了你是谁了。”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皇兄，怕是您无法理解这种忠贞不渝的感情吧。臣弟与仙真无论在何地，无论生死，心中都是有对方的。”元循毫无惧色地说道。

  元律掷出手中的刀，力道之大，使得此刀稳稳地扎进了后面的柱子中。随即元律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往外走时，给高肇说让他必须切断清河王府和彭城王府与外界的信息渠道，严加防范。

  九月初一，李平在信都南迎战元徜，大败元徜军队，元徜逃入城中，李平围城。

  九月十二日，定州刺史、安乐王元诠在信都城北打败元徜的军队。

  至此，元徜开始了守城战。

  在洛阳的元律看着军报，知道元徜已大势已去，就看他能坚持几日了。

  在朝堂上，大臣们有的说捉住京兆王应该就地斩杀，有的说要带回京中进行审问，元律看了他们一眼，幽幽地说道：“传朕旨意，命李平攻城后，将京兆王带回洛阳，朕要以家法来惩训他。”

  虽然元律一直都不太想让仙真接触到宫外朝堂上的消息，但是元徜起兵造反一事实在是太令人震惊，整个后宫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仙真也自然就听到了。

  他替元徜担心，更替元循担心。仙真越分析越觉得此事必定不成，焦虑地在大殿中不停地踱步。皇上早已不再是刚登基时手中无权的皇上了，这些年来他通过各种手段集中皇权，再通过征战集中兵权，已是不可轻易撼动。

  仙真知道元循不是那一时冲动之人，他们有他们的考虑，但是仙真怕的是，会不会自己才是那个让他们下此决心的最重要因素。如果元循想要靠这个方式救自己出宫，她会懊悔终生，毕竟这会搭上无数人的性命。可是即使现在想办法去劝阻，也无济于事了，元徜已经起义了，败局也是注定的。

  所有的人都盯着冀州，看元徜能坚持多久。但是很明显，开始守城战又没有外部支援的他异常艰难。

  九月二十三日，李平攻克信都城，元徜仰天长啸，自知大势已去，于是在百位骑兵的护送下，携着杨奥妃与四个儿子突围逃出。

  但李平可是个硬茬，并不打算轻易放走元徜，他命统军叔孙头必须将元徜追到，而且要生擒。他自己则留在信都，杀了所有元徜自己任命的官员。

  如果是元徜独自逃命，叔孙头不一定会追得上他，但是杨奥妃和四个年幼的孩子惊恐极了，再加上杨奥妃还有身孕，行动不便。元徜苦笑着，流下泪来，一直握着奥妃的手，眼看着叔孙头带着人离他们越来越近。

  元徜一家被生擒的消息传回洛阳，元律看到军报，并没有多高兴。他一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毫无悬念。此事如果发生在他刚登基时，他没把握会赢，但是今时不同于往日，什么事会到什么程度，他都运筹帷幄。

  他只觉得心寒，无论自己对诸王是好是坏，他们与自己都不会是一条心。欲壑难填，当了亲王就想当权力更大的君上，当了君上，就想要所有想要的人和物。

  元律想到了仙真，虽然此时天色已晚，但是他就是想在此刻见到她，于是来到了徽音殿。果然仙真已经梳洗好换上了寝衣正准备就寝。

  看着眼前一身素衣纯洁无瑕的仙真，再想想元循说的那些话，元律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无名之火。他不想再如此下去，他甚至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以前太过愚蠢，彷佛成了仙真与元循感情的见证者与守护者。今夜，他想做那个毁灭者。

  元律让所有人都退下，没他的命令不许进来。看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的仙真，他竟觉得兴奋起来，一步步靠近仙真，一步步踩踏在她的心头。

  元律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将仙真狠狠推倒在床上，不顾她的叫声与踢打，直直扑了上去，一把扯下了仙真的寝衣。

  仙真用力地捶打着元律，他却只是邪魅一笑，就轻而易举地将仙真的双手箍在了她的头顶，仙真顿时除了能扭动身躯，再也施展不出其他动作。可是她在元律身下越是这样扭动，元律就越是无法抑制那股邪火。

  仙真看着元律血红的眼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他耳边道：“元律，你说过你不会勉强我，作为君上，请你守诺言，不要让我记恨你一辈子……”

  一听此话，元律虽然还喘着粗气，但缓缓停下了动作，看着眼中满是哀怨的仙真，一下子冷静下来，心中的那团火也瞬间熄灭。他拉过被子盖在仙真身上，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陵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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