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连夜登基
元律还是在晚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彻底没了呼吸。
看到王显确认后面色颓丧地点了点,众人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临了。
此时守在皇上身边的,除了太极殿的宫女内侍外,还有侍中兼领军将军于忠、侍中崔光、太子詹事兼御医王显、太子中庶子裴延儁、大长秋卿刘腾、右卫将军侯刚等。后妃无一人在侧。仙真被刘腾告知了情况,早已商量好了对策,但是此时高英没被通知,仙真也自然不应该在场。但是她相信,刘腾、于忠、侯刚和崔光定能将事情安顿妥当,从现在起,他们和自己的命运便被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皇上已崩,大位不可空悬,待至明早怕生事端,今夜就由太子入践帝位,各位意下如何?”于忠率先开口道。
除了王显,其余几人皆是频频点头,深表同意。此时就算王显再傻,也看出这几个人明显是站在一个立场上的。
于是刘腾让阿钦带人守在这,他们急忙前去东宫迎接太子,元诩还在睡梦中,几位保母都是刘腾早已知会过的,一看几位大人面色凝重地进来,便知到了刘大人说的“那一时刻”,于是轻手轻脚地抱起元诩,和这几位一起走出东宫。
他们一行人来到摆放祖宗牌位的显阳殿,此时,元诩也已醒,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这几位。
“殿下,皇上刚刚崩了,现在由您即皇帝位。”于忠尽可能用平稳的语调对元诩说道,生怕吓着他。
元诩虽然还不到六岁,但是生在皇家的孩子总是早熟,再加上他本就生性敏感,他愣了一下后,两行泪瞬间涌出眼眶。
他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跪下,几位大臣也跟着跪下,一起磕头三下。元诩磕完头没有起身,而是就那样趴在地上恸哭许久。
待元诩情绪逐渐缓和下来后,崔光和于忠提议就在此立即举行皇帝即位仪式,除了王显,其余几人又是频频点头。
“这会儿夜已深,为何不等到明日再举行?”王显忍不住说道。
“皇帝之位岂可空悬,为何要等到明日?”于忠厉声反驳道。
“那既如此,也得要上奏中宫,需得皇后下达令书。”王显着急地大声说道。
“皇帝驾崩,太子即位,国家典仪一直如此,何须中宫下令?”崔光边说边鄙夷地看了王显一眼。
王显发现自己处于劣势,无论他说什么,那几人都会反驳他,看来只能后面再寻机会了,于是他闭了嘴不再吭声。
这几人立即着手开始举行仪式。
皇帝即位有一套固定的礼制,此时主持仪式的官员都不在场,没办法只好大家临时扮演以完成仪式。于是崔光兼太尉,侯刚兼侍中,王显兼吏部尚书,裴延儁兼吏部郎。几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崔光拉着元诩的手让他站在显阳殿的东面,于忠扶着他,面朝西方,哭了十几声以示对皇上的哀思,随即便停止哭泣。
侯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皇太子的正服,服侍着元诩换上。此时崔光与王显进玺绶,元诩不知该做什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侯刚。侯刚赶快过去让元诩跽跪受玺绶。
“太子殿下,接受了这玺绶,您就是皇上了。”侯刚在元诩的耳旁轻声说道。
元诩看了看一脸和善的崔光,又看了看紧皱眉头的王显,他的小手微微颤抖地伸出去,接受了他二人捧着的玺绶。
这一刻,他就不再是孩童了,以后也不能在母亲的怀中撒娇了。
刘腾拿出皇帝的衮冕服,几人伺候着元诩换上,带着他出了显阳殿,回到了太极殿。来到太极殿前,向南而坐,此时太极殿前站满了人,刘腾和于忠就在刚才元诩趴地恸哭之际,已经派人去让陪侍皇上和值班的官员以及禁卫军前去太极殿前集合。
此时,这些人都已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一看太子从显阳殿来且已换上了衮冕服,便知,新的一朝从今夜开始了。
崔光打首,带着身后站着的这些官员臣子和宫人们,对着小皇帝拜首口呼“万岁”。元诩正式即皇帝位。
这一声声“万岁”叫醒了中宫,也让仙真知道,这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但是往后走的每一步只会比这更难更险,为了她和诩儿的安危,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接下来,刘腾、侯刚等人一方面派宫人去在洛阳的各个大臣家中通知,另一方面和阿钦一起指挥着太极殿的众人一起装殓先帝,准备后续的吊丧仪式。
崔光和于忠也没闲着,他俩趁着太极殿一片忙乱之际,悄然移至徽音殿,只见灵夫人正站在殿前等着他们。
“夫人,太子已即位,皇后那边已经知道皇上崩的消息了。现在最紧要的便是要赶快定下辅政的人选,这样咱们才算是真正的抢得先机。”
刚才仙真就已经在思考这事了,辅政之人必须得是德高望重之人,眼前的崔光和于忠虽然权力大,可是如果要当辅臣,怕是很多朝中的老人会不服气,如果大家不能心服口服,就会给皇后一方留下换人的机会。而且辅臣还必须既能代表皇室的力量,还能代表宗室的力量。
“我想到了两个人,高阳王和任城王,两位大人觉得如何?”
崔光和于忠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对方也认可,三人都不觉露出会心一笑。
就在三人秘密商议此事时,王显也趁乱跑去陵云殿向高英简单说明了此时情况。高英一听太子已经即位,再加上伯父又远在天边,顿时慌了手脚。
“皇后,此时要镇定下来,后面的事宜来不及等高大人回来再做决定了。”
高英一听此话更是急得在大殿里打转转不知所措。
她觉得心里像坠着一块石头,她想为皇上好好地大哭几声,但是王显所描述的紧迫形式又让她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
正在她又悲伤又着急的时候,崔光和于忠两个门下省长官来拜见中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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