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元循劝说

于忠府邸。

  元循随着引路的仆人走在于忠的府中，看着府内的装饰，心内品味着，眼光所及之处虽不及当时高肇府上的华丽，但只有懂行的人才知，于氏毕竟几代重臣，积攒着家私也是很雄厚的，他家着实是低调的华丽，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东西，但都是上等材料的好物，甚至有些与皇家所用之物出自同一制造处。

  元循刚坐下，于忠便整齐着装迎了出来，规规矩矩地向清河王行礼。元循看着礼数周到的于忠，觉得今天自己来他府上应该能成事。

  待元循坐下后，于忠率先开口道：“不知王爷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元循放下手中的茶盅，微微皱眉，说道：“最近日子，太后夜不能寐，日夜忧思。将军知道，徐骞不再进宫，王显已死，宫中可用的御医寥寥无几，所以本王特来问问将军，可知有医术高明的御医引荐入宫为太后看病诊疗呢？”

  于忠虽然只攻武艺不见长于学识，但毕竟家族几代为官，如果连清河王这话里有话都听不出来，也就不会坐到现在这地位了。

  “王爷，臣幼时跟随祖父曾学过医术，略懂皮毛，臣猜测，太后所得应为心病。这心病就得心药来治。但王爷也知，心药难得，千金难换。”于忠说这话时，嘴角微扬，竟有点得意之态。

  “将军不妨直说，只要能治太后之心病，千金万金都不打紧。”元循也是微微一笑。

  “还记得先皇驾崩当夜，情况危急，高肇拥兵于外，朝野不安，臣不顾自身安危，奔走筹谋，保全皇上和太后，有安社稷之功。臣倒也不敢居功自傲，做这一切是为人臣的本分，但是先帝生前曾说过要给臣优转……”说到这，于忠故意咳嗽两声，欲言又止。

  元循这趟来就是拿官阶品级来和于忠做交易的，只要于忠要的还是这个东西，元循此行就没有白来。

  在这之前，高阳王本以加于忠为车骑大将军，由他原来的二品上提高为一品下，可没想他还不满足，今天听他的意思，看来是想要封公。

  “将军世代忠良，又是皇家的姻亲，按家世功劳，确实当得起更高的爵位。本王今日做个主，就封将军为常山郡开国公，食邑两千户。”

  “王爷所说当真？”

  “封公之事是本要由三公决定的，但高阳王现已归府不问世事，广平王喜好玩乐少问政事，所以本王在这事上还是能做得主的。将军放心，这事本王回去替皇上拟个诏，在朝堂上一宣布，没有不通过的。”

  “这让臣怎可担？忠没想到会被封公，难于独受，不如再求王爷一事，让同在门下者皆加封邑，可否？”

  “将军治兵有方，门下众人也该跟着将军有所优转，这才能显示的出皇上和太后对将军的重视和依赖。”

  于忠没想到清河王竟能如此爽快地答应自己全部的要求，他也知道要适可而止，于是说道：“医治太后心病的药物，即时便会送入宫内，保管药到病除。”

  元循站起身来，不再多言，笑着离去。

  待他处理完自己府上事务于傍晚进宫时，已看到皇上坐在仙真身边，只不过皇上依然撅着嘴一副生气的模样。任仙真在一旁说什么，皇上都不开口说话，仙真去拉他的手，也被他赌气甩开。念珠、拂尘、侯刚站在一边跟着着急但也无计可施。

  倒是建德才不怕元诩制造的低气压，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元诩说道：“皇上弟弟，你当了皇上就很了不起吗？才当皇上一个来月，你就忘了先皇曾教育我们要孝顺父母的话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太后……”建德还没说完，元诩就站起身来红着脸跑去了花园中。

  仙真正要站起身追上去，就被元循拦住，也示意其他人别去追，他知道诩儿的心结，这个心结还是由他去解开最为妥当。

  元诩坐在花园边的石凳上，低着头看着花朵一言不发，元循走过去对着元诩拜首行礼，接着躬身说道：“陛下，臣想给您讲个故事。”

  元诩并没有看元循，但也没有阻拦他，只是转过身去不看他。

  元循笑了笑，轻声讲道：“有一个皇子，他自小很受父皇宠爱，但生于皇宫长于皇宫的他总是对皇宫外很好奇，外面的生活是什么样，外面的人又是什么样的，终于有一天，他到了可以开府的年龄，但是他失望了，因为宫外的生活也不过是一日三餐，宫外的人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一切都与在宫里的并无二样。直到有一天，他在跟随父皇观看赛马比赛时，见到了一个女骑手，只见她英姿飒爽，在马上大胆自如，这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宫女的女人从来都是拘束小心，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骑马骑得这么好的女子，更何况，她还能连中三箭靶心，那一刻，皇子觉得他的世界彷佛一瞬间被点亮了，有了色彩，有了生机。”

  元诩不禁被元循的故事吸引，渐渐转过身来，仔细听着。

  “皇子从小听过不少男女情爱的故事，也眼见着父皇宠爱着各位妃嫔，但他以前并不觉得爱情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在看见这个女子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爱情降临在他的心头，可以令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他一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的人生意义——与这个女子厮守终身。

  但是皇子的哥哥却先他一步迎娶了女子，他痛不欲生，却无计可施，日日活在悔恨之中，只恨自己曾经懦弱不争，他每日向上苍祈祷，希望今生可以再有机会和她相伴相守……”

  此时，元诩已听得入迷，虽然他才五岁多，但也是个心智早熟的孩子，叔父一停下，他也瞬间反应过来，这故事里的主角就是叔父清河王与母后。

  “诩儿，叔父没打算通过一个故事就让你理解大人们之间十几年的爱恨纠葛，那太复杂了，不是你这个年龄能懂该懂的。我想让你知道的是，那些是我们这一辈人的旧事，你不用理会，我和你母后，我们都是爱你的，我们一切都以你为重。你无需听旁人的谗言，他们离间了你与太后的关系，对你们都不利，这世上能无私爱你的只有你的母后，你一定要无条件地相信她，她一定不会害你的。”

  元循说完拍了拍元诩的肩，元诩看向元循，虽没说什么，但是眼神中的怨恨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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